冰心之孫向墓碑潑油漆被起訴 委託律師當庭道歉
作者:裴晓兰
昨日庭審雙方同意調解
本報訊(記者裴曉蘭)“我在爺爺和奶奶的墓碑上用紅油漆寫字來發泄對父親的不滿和失望。我再次就我的魯莽行為向公眾真誠道歉,同時我也要向我爺爺和奶奶的在天之靈真誠道歉。”昨天,陵園管理方起訴吳山索賠9萬元墓碑維修費一案在延慶法院開庭,冰心之孫吳山委託的律師當庭宣讀了吳山的致歉信,雙方同意庭下調解。
昨天9時30分庭審開始,北京長城華人懷思堂派出一名律師出庭,冰心之孫吳山沒有出現,他也是委託一名代理律師出庭。
陵園方索9萬元清理費
北京長城華人懷思堂訴稱,今年5月,冰心、吳文藻之孫吳山,在沒有告知原告的情況下進入紀念園,並在冰心、吳文藻夫婦的墓碑上用紅油漆刷上8個大字“教子無方枉為人表”。
原告認為,因冰心、吳文藻夫婦的墓碑屬於文物,且價值不菲,吳山的行為毀損了財產。今年10月19日,原告為清除該墓碑的紅油漆,聘請一家清理公司,預算費用共計9萬元。原告起訴要求吳山賠償損失9萬元,並公開賠禮道歉。
質疑墓碑是否屬於文物
法庭上,吳山的代理人劉律師對於冰心墓碑被吳山塗鴉損毀表示認可,但對於冰心墓碑是否屬於文物,以及清理公司的資質提出質疑。劉律師稱,他們對9萬元的預算費用也提出了異議,認為價格偏貴,且未實際發生。
庭審中,劉律師提交了大量吳山母親的身體健康狀況作為證據,稱塗字一事不是針對原告一方進行侵害,而是針對吳山的父親吳平。劉律師還代表吳山當庭讀了一封吳山寫的致歉信進行解釋。
在庭審最後,劉律師表示還是同意庭下協商解決此事。他説,不管是什麼方式,由吳山出資也好,找其他機構清洗也好,雙方都應該有態度,目的是把字除掉,這是對冰心的尊重。法官隨後宣佈休庭。
致歉信
尊敬的審判長:
我於2012年5月30日在我的爺爺和奶奶的墓碑上用紅油漆寫字來發泄對父親的不滿和失望。我的行為傷害了廣大讀者對冰心的深厚感情。對此我再次就我的魯莽行為向公眾真誠道歉,同時我也要向我爺爺和奶奶的在天之靈真誠道歉。
我愛他們。對於讀者,冰心是著名的作家、慈愛的老人,而對我,她只是愛我的每天都多給幾粒花生的奶奶。對於公眾,那墓碑是緬懷他們的地方,而對我,墓碑下是我血脈的源泉、我的童年和我的回憶。奶奶生前的所有文字其實就是一個愛字。她曾説愛就是情義,付出為情,擔當為義。
我做下這逆天之舉。
是為一個當年敢於嫁給冰心之子右派吳平的女人;是為一個當年面對着機槍給冰心送飯的女人;
是為一個根紅苗正卻不離不棄陪着被打倒的冰心一家度過苦難的女人;
是為一個三十年間守在吳文藻和冰心病榻之側盡孝的女人;
是為一個善良的讓保姆睡在牀上自己卻睡在沙發上照顧冰心的女人;
是為一個以無瑕之情養活了吳平三十年而卻沒得到過一分錢的女人;
是為一個被人拋棄卻沒提出任何財產要求的女人;是為一個終於自己躺在病榻之上無人探望的女人;
她已為奶奶冰心一家四代付出了所有的所有,擔當了一切的一切。如今她再也沒什麼可以付出了,再也擔當不起甚至連自己脆弱的生命都難以擔當。這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為了冰心的榮譽,六年的漫長訴訟沒有向任何人談及的母親;為了冰心的榮譽,願只留個名分容忍父親去愛別人的母親。
我可以接受父親對母親的無情,卻無法接受連一次探望都不願擔當的父親。作為冰心的嫡孫,為了我的母親我可以放棄繼承權,只希望父親能對母親這一生的情義給一點點補償,補償她僅僅是為你付出的巨大犧牲。好讓人們可以堅信好人終得好報。
我愛我的奶奶,還有太多的人愛我的奶奶。感謝他們感謝罵我的人,罵聲告訴我我錯了。我也愛我的母親,卻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母親。天下無數不知名的有情有義的人們,告訴我怎樣才能撫慰一個身患癌症的母親;一個被診斷為極高危高血壓的母親;一個又被診斷出抑鬱症的母親;一個早已心碎的母親,一個仍然在五十平米老舊宿舍裏靠退休金生活的母親。
夜深了。閉上眼睛,爺爺和奶奶彷彿正慈目含笑地望着我,而我也好像緊攥着幾粒奶奶多給的花生。
付出為情,擔當為義。
尊敬的審判長,我願意接受法律裁判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