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北亞政策以不變應萬變

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常務副院長沈丁立近日在北京舉辦的一個論壇上就東北亞問題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以下為演講全文：

我今天講東北亞態勢，不講俄羅斯，不講蒙古，韓國也不多講，主要講日本和朝鮮。

與日本達成“時空交錯”

我們處在一個速度很快、但是質量並不太高的發展階段，這給我們的資源外交帶來相當壓力。我們面臨巨大的挑戰：技術創新沒有充分準備好，資源可持續性沒有準備好，制度更新也未充分就緒。

同時，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未來可以預見的態勢，包括中國不能容忍日本在東海問題上以它的主張來解決雙方之間的利益分配。

中日在釣魚島問題出現摩擦，並非我們意願。日本把局面推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則順勢對釣魚島地區逐步進行某種形態的常態化主權宣示。

與日本的競爭，仍要掌握“有理有利有節”，包括雙方注重宣示的“時空交錯”：一方宣示主權時，另一方最好不在；另一方到達現場時，前一方最好已經離開。因為雙方宣示主權的目的本身不是製造戰爭，儘管武力衝突始終都是選項，但底線仍是避免擦槍走火。如果都用軍機來驅趕對方飛機，在這狹小空間裏發生物理摩擦的風險就很大。我們的政治意志要堅定：一是堅決維權，二要預防危機。中日如能在政治上達成在釣魚島管控問題上的“時空交錯”，或至少在實際上形成默契，將有利於東北亞局勢的穩定。

用現在的發展態勢，我們的GDP有望在2020年至2025年間與美國相平。大約在那時，美國如果兑現“釣魚島問題適用於美日安保條約”，將不再實際，因為其代價可能高到它無法承受。到那之前還有一個過渡，中日在現階段尋求一種“時空交錯”的相處策略，對彼此可能都是次佳的穩定方式。

朝鮮逐步變“正常”國家

朝鮮發展核武的目的即為獲得一種根本性的軍事力量，使任何敵對勢力徹底放棄對它進行武裝顛覆。所以朝鮮一定會堅持這種努力。

如果因為制裁而使朝鮮政權面臨嚴重危機，首先受到影響的還是中國。

出於現實主義，維護朝鮮穩定就高於一切，棄核也必須服務於穩定。中美雙方彼此高度警戒，中國既同美國經濟合作，又在戰略上對美國高度警惕。朝鮮以小博大，謀求的是朝鮮特色的“大國”地位。它要戰略核威懾，要衞星、導彈運載工具，也是對美不放心。既然中朝都不放心美國，中朝同美博弈就互有戰略支撐。

在這種背景下，朝鮮靠自己的謀略，靠精心計算，迄今成功地在國家博弈中闖出一條道路。可預判在經過未來10年的發展後，朝鮮會逐步變成“正常”國家。不是説它的制度必然改變了，而是説由於它的堅持，它被外界接受了；由於它被接受，它也將更加容易地同世界接觸，政策選擇增多，更有可能走出經濟困境，更有可能實現某種開放。

但是，這樣一種前景可能對中國帶來嚴峻挑戰。看看開放之後的越南，再看看現在的緬甸，它們開放以後在經濟上不再只同中國合作，其外交選項也必然多元。與此同時，整個朝鮮半島方面對我們的領土訴求就會增多，雙方之間的國家利益競爭就會增強。那麼十年以後，中朝關係恐將面臨很大問題。

因此，中國更要抓緊時間進行自身制度改革，保持穩定，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