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尚未從1952年倫敦致命霧霾中吸取的教訓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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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透社早在1662年,約翰·伊夫林,這位以詳細日記而聞名的傑出英國人,寫下了一篇關於煤炭燃燒對倫敦城市影響的哀嘆。他的作品名為*《煙霧消散,或倫敦空氣與煙霧的不便》。*在其中,他描述了一個地獄般的污染場景,空氣中充滿了“小工業和燃燒煤炭的住宅所排放的‘煙霧的柱子和雲彩’:
那可怕而陰沉的海煤雲[意味着]居民們呼吸的只有不純和濃厚的霧氣,伴隨着一種黑煙和骯髒的蒸汽,使他們遭受無數的不便,腐蝕肺部,擾亂他們身體的整體狀態……
那些前往倫敦的人,一進入城市,就會發現他們的身體發生了普遍的變化,要麼乾枯,要麼發炎,體液被激怒並容易腐爛,感官和出汗極度受阻,食慾喪失,伴隨着一種普遍的麻木,接着是那種從未或極少離開他們的排泄和蒸餾……
我在2003年的書中發現了這段引文《當煙霧像水一樣流動》*,*作者是流行病學家和環境倡導者德夫拉·戴維斯。在書中,戴維斯回顧了幾次歷史上的污染事件及其對人類健康的災難性影響——以及這些現象是如何常常被當時負責的人們忽視甚至積極掩蓋的。這本書是基於一種悲傷的個人經歷。戴維斯的許多家人因1948年的致命煙霧而遭受了持久的健康影響,這場煙霧發生在賓夕法尼亞州的鋼鐵城多諾拉,造成至少20人死亡,數十人受傷。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貝爾法斯特的中央車站為北愛爾蘭的公共交通創造了新時代芝加哥應該考慮所有預算危機的解決方案,普利茲克説消除美國道路死亡的月球計劃AOC提議300億美元的社會住房管理局正如戴維斯所指出的,約翰·伊夫林在寫到倫敦臭名昭著的骯髒空氣如何影響居民的福祉時,超越了他的時代。直到近300年後,也就是在被稱為1952年大煙霧之後,政府才開始以系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在12月5日至9日的四天裏,由於天氣模式的怪異,城市被濃厚的有毒霧靄所籠罩。人們仍在燃燒煤炭作為燃料,而且是低品質的煤炭,因為戰時的緊縮政策。温度逆轉困住了城市火災產生的煙霧,形成了一片黑雲,人們甚至在最熟悉的街道上也幾乎找不到方向。有些人試圖保護自己——當時的錄像顯示甚至連狗都被戴上了口罩——但大多數人只是照常生活。畢竟,這座城市以其霧靄和煙霧而聞名——正如伊夫林所寫,這些對人類健康的有害影響。
但1952年的霧靄遠比記憶中的任何一次都要糟糕。這次霧靄迅速奪走了人們的生命,以至於無法被忽視,儘管我們永遠無法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去。在前一年的同一周,倫敦有1,852人死亡;而在1952年,這個數字達到了4,703。而且,當天氣變化、霧靄消散時,死亡並沒有停止。戴維斯和她的同事分析了接下來幾個月的數據,發現“在12月至3月之間,大約有13,000人比歷史平均水平多死亡。”他們中的許多人死於肺炎。她寫道,政府試圖將責任歸咎於流感季節。她的詳細分析發現,這種解釋根本行不通。
在殺人霧霾襲擊倫敦四年後,英國通過了《清潔空氣法》。與此同時,城市的空氣迅速變得明顯更清潔。倫敦不再遭受殺人霧霾的困擾。這一事件已成為歷史,在週年紀念時被提起以作紀念。
但在過去幾個月裏,我們收到了幾次提醒,歷史在城市空氣污染方面遠未結束。在每一個案例中,污染的危險水平都因經濟和政治條件而加劇,使數以百萬計的城市居民面臨死亡和嚴重健康問題的風險。
去年十二月,在倫敦殺人霧霾發生約60年後,德黑蘭遭遇了每年愈演愈烈的霧霾事件——今年的污染如此嚴重,以至於當局關閉了學校、大學、銀行和政府辦公室,以試圖減少霧霾。人們被警告要待在室內以避免霧霾,其中含有二氧化硫、鉛和苯。 紐約時報報道説,國家廣播電台警告外出是“自殺”。在某個時刻,衞生部長建議這座城市的1200萬居民 完全離開城市。
根據《時代》雜誌的報道,德黑蘭空氣質量惡化的原因之一是使用的汽油類型——一種自美國製裁使得無法進口精煉汽油以來所調配的伊朗配方。儘管政府出台了抑制駕駛的政策,近年來城市中的汽車數量仍在激增。路上的許多車輛較舊,排放系統過時且無效。
這個冬天,在雅典,人們因為負擔不起對取暖油徵收的緊縮税而燃燒木材取暖。結果是在寒冷的夜晚,城市上空瀰漫着一層煙霧,這促使雅典醫學協會呼籲立即採取行動:
“我們不能再等了,”該協會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我們國家的癌症病例已經夠多了。治療因霧霾而生病的人的費用將遠遠高於[全面]補貼天然氣和取暖油的費用。”
而在上個月的北京,這座城市已經臭名昭著的空氣污染水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字面上超出了圖表的範圍。美國駐北京大使館的空氣質量指數讀數達到了755。為了讓人們理解,任何超過300的讀數在美國都被認為是“極為罕見”的。
這並不總是罕見的。正如亞歷克西斯·馬德里加爾上個月指出的,匹茲堡的空氣曾經和你在北京遇到的任何東西一樣惡劣。
令人擔憂的是,由於全球城市化趨勢,暴露於這些災難性污染水平的人數正在呈指數增長。伴隨這種慢性和急性接觸這種有毒環境而來的早逝和終身殘疾也在增加。
但由於各種類型的政治壓力,相關政府將很難採取能夠拯救生命的有意義的行動。
在美國,從1948年襲擊多諾拉的致命煙霧到1970年《清潔空氣法》的通過,經歷了22年。德夫拉·戴維斯寫道,即使在這個國家,我們仍然沒有完全吸取多諾拉和類似事件的教訓:
我們對地方和全球污染的健康後果的知識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詳細和準確。我們現在處於一個能夠作為社會做出明智選擇的地位,關於我們將接受什麼風險以及我們願意為改變這些風險支付多少。一些人認為,骯髒的世界是經濟增長不可避免的代價。那些有既得利益的人往往會利用這種廢話作為不採取行動和不學習的藉口。
在北京,污染是繁榮引擎的產物,沒有人想要減緩。在雅典,這是作為歐洲唯一經濟生存希望的緊縮措施的結果。在德黑蘭,惡劣的空氣因與美國的政治僵局而加劇,這種僵局根植於幾代人的敵意。
這三個城市的居民受到複雜的政治和經濟力量的影響,這些力量始終將公共健康置於優先事項的底部。在倫敦致命霧霾消散六十年後,人們仍在因可預防的疾病而死亡,遭受改變生活的疾病,僅僅因為他們必須呼吸自己居住城市的空氣。
頂部圖片:一隻鳥在德黑蘭污染的天空中飛翔。(Morteza Nikoubazl/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