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牧場主面臨更嚴重乾旱與飼料價格上漲 - 彭博社

布萊索兄弟正飽受乾旱與成本上漲的雙重擠壓攝影：Christopher Wurzbach（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在科羅拉多州"最後機會"十字路口附近，傑拉爾德·施賴伯五千英畝的高原牧場上，速生雜草的褐色嫩芽蔓延開來。前夜半英寸的降雨是施賴伯兩個月來首次見到的降水。他查看着本該長出茂盛原生青草、如今卻只剩灰褐色草團的土地，為未來憂心忡忡。

儘管超市牛肉價格創下歷史新高（西冷牛排較20年前上漲148%），但全美72.3萬頭存欄量在500頭以下、供應着83%牛肉的牧場主們，正面臨自1930年代"黑色風暴"以來最嚴峻的生存壓力。落基山脈以東高平原區的牧場主們已連續三年遭受乾旱、野火和成本上漲的折磨。自2005年以來，玉米價格從每蒲式耳2美元飆升至近8美元。就連用作飼料、由乾草、秸稈和碎玉米稈混合而成的青貯飼料，過去幾年價格也翻了一番。目前美國肉牛存欄量8930萬頭，創1950年代以來新低。

科羅拉多州弗拉格勒鎮（人口568）高平原銀行的農業貸款專員傑克·阿拉切爾表示，持續乾旱讓許多自詡抗風險能力強的牧場主陷入困境。“這種年景持續不了幾年，“他説，“養牛是收入來源，但如果連飼料成本都負擔不起……”

施賴伯計算，從春季小牛出生到秋季送往屠宰場，每頭牛的飼養成本約為800美元。一頭550磅的小牛售價約每磅1.5美元，總收入825美元，利潤率僅略高於3%。“早知道這麼艱難，我該淘汰半數牛羣，但重建種羣至少需要兩年，“這位腳蹬牛仔靴、身穿Wrangler牛仔褲的精瘦牧場主説道，他正駕駛着喘氣的白色道奇平板卡車巡視牧場。他的牛羣已從去年的250對母牛-小牛降至200對。

阿萊徹指出，替換一頭小母牛成本超1000美元，而貸款利率在4.5%至6%之間，高於養牛3%的利潤率，一旦牧場主清倉，“就再難重建牛羣”。

養牛仍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牧場主培育牛犢，用牧草餵養6至9個月，待其斷奶後以500-650磅體重賣給育肥場。育肥場將牛隻放養至900磅左右，再出售給飼養場。在飼養場，牛被圈養並餵食成本達4美元/天的蛋白質澱粉飼料，日增重3磅。當體重達1300至1500磅時，牛就被裝上卡車送往屠宰場。

飼料價格上漲擠壓了牧場主和育肥場的利潤空間。貝絲·克雷格和丈夫約翰在土地乾旱無法經營育肥業務後，將住宅改造成民宿。他們把購來的牛運往南達科他州牧場放養。“今年我們的買入價約1.7美元/磅，賣出價僅1.35美元，“克雷格説。

加里·威辛頓是科羅拉多州吉諾亞市附近的一位牧場主，他表示自己的牛羣已從約120對母牛-牛犢減少至80對，而乙醇副產品等替代飼料的價格在過去幾年裏大幅上漲。稀疏矮化的草場迫使威辛頓動用冬季儲備的乾草併購買飼料來維持牛羣生存。“我會堅持到乾草堆用完為止，之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説道。他13歲的兒子泰伊"目前"對經營牧場毫無興趣，10歲的女兒謝伊則有其他打算。“要看其他事情能不能成，“這位四年級學生説，“這算是我的備選方案。”

除了乾旱，加工廠和飼養場施加的壓力"正在榨乾我的利潤空間，“施賴伯表示。經過多年行業整合，JBS、泰森、嘉吉和National Beef Packing四家企業已掌控全美80%的屠宰產能。施賴伯曾赴華盛頓向國會反映此事，但去年由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否決了一項本該授權美國農業部更嚴格監管飼養場和加工廠的提案。

“乾旱和高飼料價格的雙重夾擊讓牧場主們舉步維艱，“蒙大拿州民主黨參議員、前牧場主喬恩·泰斯特指出。他正在重新推動立法，賦予農業部更大權限來監管肉類加工企業，打破他所説的寡頭壟斷局面。泰斯特擔憂眾議院會否決他的提案。JBS、嘉吉和泰森的發言人均表示，牛肉市場已有嚴格監管防止價格操縱，且多年來幾家企業在屠宰業務的合計市場份額並未顯著增長。National Beef未回應置評請求。

威爾和吉姆·布萊索在科羅拉多州的牧場攝影：克里斯托弗·沃茲巴赫為《彭博商業週刊》

在科羅拉多州西南部，27歲的威爾·布萊索和25歲的吉姆·布萊索兄弟表示，只有多元化經營才能讓他們繼續養牛——他們在約50平方英里的土地上擁有1000多對母牛和小牛，這片土地是他們的祖父和曾祖父在1918年因德克薩斯州乾旱遷徙至此逐漸積累的。他們還擁有幾口油井，經營週末羚羊狩獵活動，種植小麥和玉米，並將閒置資金投入股市。作為科羅拉多州立大學農業商業專業的畢業生，布萊索兄弟被認為是美國牧場的未來。威爾表示，即使乾旱持續且無法盈利，他也會堅守這片土地。“我一直想成為一名牛仔和牧場主，“他説，“這是一種難以戒掉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