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高盛銀行家"神奇法布"出庭受審 - 彭博社

攝影：Mike Segar/路透社/Corbis指控曝光後，他選擇了低調行事。他在國會作證時言簡意賅，辭去工作攻讀博士學位，又突然現身非洲從事慈善工作。這就是將於7月15日走進曼哈頓聯邦地區法庭的法布里斯·圖爾。但真正面臨證券欺詐民事指控的，卻是他那個聲名狼藉的舊日形象——那個帶着法國口音的高盛銀行家，曾在自己參與設計的金融產品崩盤時發出一連串幸災樂禍的郵件。

“整棟大廈隨時可能崩塌”，2007年1月次級抵押貸款市場開始崩盤時，28歲的中層銀行職員圖爾在郵件中寫道，“唯一可能的倖存者，就是傳奇法布…站在這些他創造出來的複雜、高槓杆、奇異交易中央，卻未必完全理解這些怪物的全部影響！！“在後續郵件中，圖爾將正在銷售的衍生品稱為"純粹智力自慰的產物”，並將債務抵押債券(CDO)比作"反噬創造者的小弗蘭肯斯坦”。

在名為Abacus 2007-AC1的特定合成CDO交易中，押注抵押貸款債券的投資者損失超10億美元。2010年，美國證交會起訴高盛和圖爾欺詐，指控其隱瞞保爾森公司(由約翰·保爾森運營的對沖基金)在篩選Abacus組合資產中的作用——這些資產正是保爾森希望違約的標的。高盛支付了當時創紀錄的5.5億美元罰款達成和解。

圖爾選擇迎戰，儘管勝算渺茫。負責審理此案的美國地區法官凱瑟琳·福里斯特這樣總結證交會的指控：“圖爾向小紅帽遞出了去外婆家的邀請函，卻隱瞞了這封信出自大灰狼之手的事實。“圖爾面臨罰款及可能被禁止進入證券業。

在法庭文件中，圖爾辯稱阿巴克斯項目的虧損方都是精明的機構投資者，他們只是對次貸市場走勢判斷失誤。他堅稱從未誤導投資者，並指出證交會未能提供足夠證據讓陪審團判定其有責。他還強調保爾森當時做空次貸抵押證券是公開信息，且保爾森本人並未被指控不當行為。

圖爾案具有重大象徵意義，因為他是金融危機後極少數因涉嫌不當行為出庭受審的銀行家之一。2010年證交會提起訴訟時，此案似乎印證了公眾的認知——大銀行（尤其是高盛）通過坑害客户牟利，而無數美國人正失去住房和工作。《滾石》雜誌撰稿人馬特·泰比剛將高盛形容為"纏繞在人類面孔上的巨型吸血烏賊，貪婪地將吸血漏斗刺向任何金錢氣息”。當時外界猜測首席執行官勞埃德·布蘭克費恩可能因此下台。但2010年7月高盛以僅相當於兩週運營利潤的金額達成和解，不僅平息了風波，更為其他銀行承受公眾怒火鋪平了道路。

2012年，摩根大通以60億美元的"倫敦鯨"交易慘敗證明，即便在金融危機後，最受尊敬的銀行仍可能讓風險管理徹底失控。同年晚些時候，巴克萊銀行、蘇格蘭皇家銀行、瑞銀集團等機構的員工被曝操縱倫敦銀行同業拆借利率（Libor）——這一關鍵基準利率影響着全球個人和市政機構的借貸成本。

圖爾的庭審可能使高盛修復企業形象的部分努力付諸東流。在審判前的準備階段，銀行與前僱員之間保持着微妙的疏離關係。高盛為圖爾支付辯護費用，並聘請薩德·維比寧公關公司的專業團隊，但受限於與美國證交會達成的和解協議條款，銀行對Abacus交易的公開表態受限。高盛發言人拒絕對本文置評。圖爾預計將傳喚高盛現職及離職員工作證，試圖證明自己僅是構建和銷售抵押貸款產品的團隊一員，不應被單獨追責。

在此問題上，圖爾意外獲得聲援。“這明顯是尋找替罪羊的行為，“金融改革倡導組織"更好市場"CEO丹尼斯·凱萊赫表示，“這是我見過SEC最惡劣的濫用權力案例之一。“凱萊赫未就圖爾是否違法置評，但強調單獨起訴有失公允：“坦率説，這場審判堪稱一號證據，充分證明美國司法部、SEC及所有公職人員嚴重瀆職——他們對引發金融危機的惡劣罪行未追究任何人責任。“SEC發言人拒絕發表評論。

圖爾的律師團隊將由安理國際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帕梅拉·切皮加和另一位前聯邦檢察官約翰·“肖恩”·科菲領導。切皮加曾擔任紐約聯邦證券犯罪公訴部門負責人。近期圖爾在數項審前動議中接連受挫，這可能使他的辯護更加複雜化。在上月的裁決中，福瑞斯特法官禁止圖爾兩位專家證人中的一位出庭作證，並對另一位的證詞範圍作出嚴格限制。她還裁定圖爾不得過度強調” “律師審查過該交易這一事實，但他可以嘗試向陪審團證明自己並非該交易的主要責任人。

儘管預計圖爾將傳召高盛同事甚至保爾森出庭作證，他本人將成為明星證人。當接受美國證交會質詢時，圖爾將不得不面對那些令人難忘的電子郵件。7月9日，證交會首席律師馬修·馬滕斯向福瑞斯特法官表示，該機構計劃在開庭陳述中使用這些郵件證據。”” “除了他當時寫下的文字，沒有其他方式能更準確地反映他的心理狀態，“馬滕斯説。

若圖爾勝訴，高盛將能進一步擺脱金融危機陰影，同時證交會追究銀行員工將美國經濟推向災難邊緣的責任也將遭遇挫折。曾擔任前參議員泰德·考夫曼（特拉華州民主黨）幕僚長的傑夫·康諾頓指出，即使敗訴，證交會獲得的戰利品也微不足道。” “奧巴馬總統放過了整個華爾街，"《代價：華爾街為何總是贏家》作者康諾頓表示，“但’神奇小子’法布成了那個被門夾住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