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利審判對中國的六個啓示 - 彭博社

薄熙來在中國山東省濟南市濟南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庭上仰望，時間是8月26日攝影：CCTV/AP視頻通過AP圖片隨着曾經高飛的權貴薄熙來的五天審判結束，一些收穫是必要的。審判於週一結束，檢察官要求對64歲的薄熙來判處嚴厲的刑罰；他們認為，前重慶市委書記表現出的缺乏悔意值得嚴厲的判決。判決尚未公佈，但中國國家媒體報道可能會在九月初公佈。許多人相信他將被判處緩期執行的死刑。以下是我們從審判中學到的六件事。

1) 猜猜看？中國共產黨並不是不朽的。

薄熙來堅決否認接受賄賂、挪用公款和濫用職權的指控讓大多數人感到驚訝，他們原本預計他會承認自己所指控的罪行，以期獲得更寬大處理。然而，薄熙來的行為表明他可能在打長遠的算盤。中國有被清洗的官員——包括前最高領導人和經濟改革者鄧小平——重新崛起到權力位置的歷史。

如果，正如越來越可能的那樣，中國共產黨最終發現自己站在歷史的錯誤一邊，並面臨來自新的競爭政治運動的挑戰，薄熙來的直言自辯可能會對他有利。首先，他沒有承認任何錯誤；其次，他展示了他有勇氣對抗黨的權力機構。許多高級幹部自己也涉及各種財務不當行為，普通百姓（“老百姓”）相信這一點。薄熙來的激烈辯護表明，至少有一些人現在在押注黨不會永遠存在。

2) 無論是否機器人，不要假設中國的領導人都是被嚇倒的自動人；在黨內領導層中可能還有更多自由奔放、獨立思考的人，比如薄熙來。

薄熙來早已表明他準備打破黨內共識。他試圖通過推動自己制定的政策和政治立場來與官僚階層區分開來；他將民粹主義啓發的左翼思想與對犯罪的嚴厲打擊（選擇性針對）結合在一起，這是薄熙來試圖將自己從重慶推向領導層高層的努力。他失敗了。但薄熙來嘗試這一策略的事實，以及在審判期間面對黨的集體憤怒時表現出的不屈，可能會為其他人提供靈感。

一個可能的候選人，未來某天可能決定不再循規蹈矩：副總理王洋。他曾領導出口強省廣東，在那裏他嘗試了一個更開放的系統，賦予公民社會更大的角色。事實上，王洋曾被視為薄熙來的競爭對手，也被認為在玩類似的遊戲：他在南方省份的媒體友好、直言不諱的做法被視為薄熙來式的爭取黨內高位的嘗試。雖然王洋沒有進入領導層的最高層，但他是未來可能進入精英政治局常務委員會的候選人。

3) 革命可能不是一場晚宴，但有時它是一出肥皂劇。

薄熙來審判的最後一天從嚴肅轉向荒謬，薄熙來本人似乎將他的過去生活比作一出肥皂劇。他透露，他的前警察局長王立軍秘密愛上了他的妻子谷開來，而薄熙來對王的攻擊並不是因為警察局長揭露了他妻子參與謀殺，而是因為王幫助破壞了薄的婚姻。薄熙來説，他的妻子和王“就像膠水和油漆一樣親密”，在審判中使用了一個形象的中文短語，形容那些在情感上緊密相連的人。在薄熙來透露的奇怪細節中，還有谷曾把警察局長的鞋子帶回家——她為什麼這麼做沒有解釋。薄熙來説：“王傷害了我的家庭。他傷害了我的感情。”

4) ***官商勾結，***或稱“官方業務勾結”，是定義中國當前政治和經濟體系的特徵。

確認了中國常常抱有陰謀論的民眾最糟糕的擔憂，審判詳細地闡述了中國商人如何非法迎合官員及其家屬，從而贏得合同和優待交易。從這個意義上説，這場審判可以被視為中國腐敗官員如何致富的入門指南。骯髒的細節現在已向公眾揭示，以供他們思考、討論並激動不已——這對中國的領導人來説並不是一個愉快的結果。

在薄的家庭案例中，這包括商人為他的妻子購買法國別墅，並讓他的兒子乘私人飛機去非洲度假，以及資助他的海外教育。薄在整個審判中辯稱，他並不知道他的家人如何從他的官方職位中獲益。更可能的現實是，薄故意避免瞭解細節——一種計算過的無知——以便為自己在未來的審判中提供一些保護。

“這位前政治局成員在其職業生涯的每一個階段都受到精明操作者的追逐，他們向他的家人贈送禮物，然後贏得項目的批准，” 金融雜誌 財新的英文網站在8月27日寫道。“反腐敗官員應該以此案為例，警示官員與商人之間可能形成的危險聯繫。這證明必須建立一個機制，以限制官員的權力，防止他們的親屬利用其職務謀取私利，並要求官員公開其資產和財務。”

5) 中國不羈的互聯網正將黨推入一個角落。

中國政府利用 新浪微博，中國最大的類似Twitter的微博服務，公開博審判程序的經驗，顯示了互聯網在多大程度上考驗着當局維持信息控制的能力。首先，北京決定至少部分公開，通過直播博審判，表明他們正在認識到不可避免的事實：中國的5.64億互聯網用户和超過2億的微博用户，是在很大程度上抵制北京控制和馴服的主要力量。同時，北京知道，如果想要保持任何合法性，就必須與網絡及其用户進行互動。

上週宣佈黨開始打擊所謂的互聯網謠言後，隨之而來的是逮捕，包括一名揭發腐敗的記者。這一行動顯示了當局對獨立網絡日益影響的擔憂。“似乎對在線報道的新一輪打擊正在增強，” 警告國際記者聯合會亞太辦公室在8月28日表示。許多中國人在關注審判後對博的看法變得更加積極，這表明北京要利用互聯網進行宣傳將是多麼困難。

6) 中國的浮士德交易——致富但保持沉默——現在正受到嚴重考驗。

政黨通過保證經濟增長和收入上升，以換取政治上温順的城市人口的交易正在解體。現在普遍的認識是，系統是為了讓掌權者受益而設的——官員及其家人有機會非法積累大多數中國公民無法獲得的鉅額財富——這可能會促使中國人要求結束權貴、他們的家族與商業之間的勾結。如果有的話，取代這一權力網絡的東西將是什麼，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