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科斯的畢生工作：現實世界存在 - 彭博社

羅納德·H·科斯照片由芝加哥大學/EPA通過Landov提供“這是一次奇怪的會議，”羅納德·科斯説，“在開始時每個人都認為我錯了，而在結束時他們認為我對了。”在2011年的電話中，他談到了1959年的一次晚宴，在那次晚宴上，他改變了20位芝加哥經濟學家的想法，其中包括喬治·斯蒂格勒和米爾頓·弗裏德曼。在晚宴之前，經濟學家們認為電磁頻譜必須由政府分配，以防止干擾。晚宴之後，至少有21位經濟學家相信頻譜的產權可以像房地產一樣出售。這是一種激進的想法，經過34年，可以讓你贏得諾貝爾獎。

科斯昨天去世，享年102歲。他1959年的論文，“聯邦通信委員會，”至今仍然值得一讀。甚至比實際的聯邦通信委員會現在的情況還要稍微超前。我在2011年簡短地給他打了電話，詢問他對頻譜政策的看法，這是一個學者和智庫爭相展示誰能更“科斯化”的主題。而“科斯化”就是他們使用的詞。他禮貌地拒絕了做出任何判斷。“你知道，我對這些事情不太瞭解，”他説。

我解釋了我認為他的名字被濫用的情況。“我已經習慣了，”他説。“人們利用我的觀點來達到與我非常不同的目的。我並不是科斯定理的熱衷者。我不喜歡它，但它被廣泛使用。當你的名字以這種方式被使用時，真是遺憾，但事實就是這樣。”科斯並沒有提出這個定理；其他人是從他的工作中推導出來的。羅納德·科斯有一些深刻的想法，然後活得足夠長，目睹它們逐漸偏離了他的初衷。

在授予他諾貝爾獎時，瑞典皇家科學院 引用 了一項更早的工作， “公司的性質。” 在這篇於1937年發表的論文中，科斯提出了一個如此基本的問題，以至於很難在明面上看到：在市場經濟中，為什麼會存在公司？理論上，每個工人都可以將自己的生產出售給他的老闆，就像他的老闆出售成品一樣。科斯寫道，公司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每一筆市場交易都伴隨着交易成本：談判價格，達成合同條款。公司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一次性談判僱傭合同比每次轉動螺絲時都要談判銷售合同要容易。

科斯在他的 諾貝爾講座中表示，他在1932年首次提出這個想法。“那時我二十一歲，陽光從未停止照耀，”他説。“…… [我]在八十多歲時因我二十多歲時的工作而受到讚揚，這是一種奇怪的經歷。” 科斯自己形容這篇論文為“被廣泛引用但很少使用”，直到1970年代和80年代，它為制度經濟學領域提供了理論基礎，承認法律、文化、政治和教育——制度——可以對市場產生影響。人們很容易説，他在年輕時的工作上漂流了幾十年。

但這將忽視科斯花費六十年心血所要完成的任務：説服其他經濟學家，真實的世界，實際的、可觀察和可測量的世界，確實存在並值得他們的關注。在科斯的生涯中，學術經濟學家們愛上了與實際經驗脱離的市場模型。他稱之為“黑板經濟學”，這種做法“輕視現實世界中發生的事情，”他在1998年寫道，“但這是經濟學家們已經習慣的，他們在自己的世界中生活而沒有不適。”

從1964年到1982年，科斯編輯了法律與經濟學雜誌，試圖引起法律學者對數字的興趣，以及經濟學家對人類世界的關注。甚至在去年，他還試圖創辦一本新雜誌。他想把它命名為人類與經濟。在2012年11月20日的一篇文章中，在哈佛商業評論上，科斯擔心經濟學家們只為彼此寫作，而不是為其他學科或商業界。“讓這個領域滑向選擇的硬科學是自殺式的，”他寫道，“忽視社會、歷史、文化和政治對經濟運作的影響。”羅納德·科斯一生都在努力拯救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