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財政部長通過外交手段重新談判歐元救助計劃 - 彭博社

諾南每天都在重新談判愛爾蘭救助的條款攝影：芬·泰勒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2012年7月26日： 愛爾蘭重返全球債券市場

“我們是從克里斯汀開始的，”邁克爾·諾南説。他指的是克里斯汀·拉加德，一位朋友，也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負責人。諾南是愛爾蘭的財政部長，在2012年，拉加德的批准只是諾南為其國家大約2220億美元主權債務進行創造性再融資所需的幾個批准之一。“我説，‘聽着，克里斯汀，我們做得很好，我們正在履行你要求我們履行的所有義務，我們會繼續這樣做。但我們仍然無法解決愛爾蘭的問題，因此，歐洲也會有問題。’”他個人的温暖中包裹着一種從黑幫借來的修辭手法：你有個不錯的歐元。如果發生什麼事，那就太可惜了。

諾南，70歲，以快速、緊閉嘴唇的低語説話，這在愛爾蘭被廣泛模仿，成為一種娛樂。他曾在打球比賽中表現出色，這是一種用棍子在腳下進行的戰爭般的球類運動。他有一種在講述故事時插入自己笑聲的方式。他需要那些笑聲。諾南擁有世界上最具挑戰性的工作之一。

在金融危機之前，愛爾蘭曾經有盈餘，但當該國的房地產市場蒸發時，交易税作為收入來源也隨之消失。2010年，該國同意承擔所有失敗銀行的負債，這一舉措最終花費了800億美元，導致該國的債務現在達到國內生產總值的125%。同年，作為直接結果，愛爾蘭接受了所謂的三駕馬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歐洲委員會和歐洲中央銀行（ECB）提供的880億美元救助。該國支持其銀行，然後需要來自歐洲的支持。自2011年初諾南成為財政部長以來，他一直在不斷與愛爾蘭的債權人進行談判。他不得不完善一種新的紀律：金融外交。

“在歐洲，最重要的事情首先是，你需要知道你想要什麼，”他説，坐在俯瞰香農河的酒店酒吧裏，身處他家鄉利默里克。他的同事們，其他財政部長，前往大陸無盡的會議，但有些人不知道他們在要求什麼，他説。“我始終對我想要的東西有非常清晰的看法。”

在歐元區，成為一個陷入困境的國家有幾種不同的方式。西班牙堅稱自己根本沒有問題。葡萄牙請求幫助，但隨後卻無法將赤字降下來。希臘用安格拉·默克爾的肖像進行示威，然後表現得很瘋狂——如果你不給我們更好的交易，我們可能會意外地把整個房子點燃。愛爾蘭温順地接受了自己的罪責和命運，拒絕示威或騷亂，自救以來，一直如期完成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季度目標。如果希臘是那個縱火的孩子，愛爾蘭就是那個乖兒子。

“僅僅實施就很困難，”都柏林三一學院的經濟學家菲利普·萊恩説。在其他國家，政府僅僅試圖遵循三駕馬車的指示就崩潰了。他説，愛爾蘭之前的政府聲譽糟糕，“諾南所做的重建信任的工作是不可低估的。”萊恩説，愛爾蘭的政治傾向於共識和連續性，如果共識是在膨脹房地產泡沫，那就不好，但如果你試圖堅持上屆政府簽署的救助計劃，那就很好。“我們説我們會解決這個問題”——諾南所説的“這個問題”指的是一切——“但我們説我們會通過接受與三駕馬車談判的主要要素來解決它，”他説，“然後再説我們會重新談判。我們迅速行動。”

他剛進入辦公室，就對該國2010年救助計劃的一個條款提出了異議。愛爾蘭通過歐洲金融穩定機制（EFSF）的貸款比歐洲委員會籌集資金時支付的利息多出3個百分點。這一溢價旨在應對金融家所稱的道德風險。“為了不再發生這種情況，你知道的，”諾南説。“我就是這樣向他們解釋的。我們實際上並不需要作為道德風險的利率。”他笑了。“當我們每次去喝酒時都被選民踢來踢去時，我們並不需要任何額外的道德風險條款，你知道嗎？”2011年7月，歐元區領導人同意取消這一溢價，並延長EFSF對愛爾蘭、葡萄牙和希臘的貸款期限。

諾南接着提出了愛爾蘭政府稱之為紅色計劃的方案。在與拉加德的友好交談中，他辯稱，無論愛爾蘭如何處理其赤字，其債務將繼續拖累國家經濟和信用評級。愛爾蘭銀行解決公司（IBRC）這兩家失敗銀行的緊急合併所產生的債務每年的賬單高達39億美元。諾南解釋説，愛爾蘭準備償還所有債務，但他需要更多時間。愛爾蘭提出紅色計劃，作為延長IBRC還款計劃的一種方式。該項目將政府現有的公司債務承諾票據置換為40年期的長期債券。這一舉措將使該國在未來十年內需要借款減少270億美元。

紅色項目的設計複雜。歐元區的各國政府，特別是德國，擔心對一個國家的寬容可能會給另一個國家帶來啓示。因此，諾南必須制定一個不可複製的計劃，他説，這個計劃“不會產生歐洲先例的效果，讓其他國家排隊等候”。“這非常重要。”但他仍然需要獲得執行此計劃的許可。拉加德給予愛爾蘭三分之一的三方支持。歐洲央行的馬里奧·德拉吉態度友好，但在沒有執行委員會的全體一致批准之前不會簽字。一個三方成員缺席，一個傾向支持，還有一個待定。接下來是德國。

理論上，歐盟通過一個複雜的決策過程運作，權力在國家部長、歐盟委員會和歐洲議會之間平衡。實際上，德國做出決策。它有資金。在2012年9月，在塞浦路斯舉行的非正式歐盟財政部長會議之前，諾南安排了一場路演，帶他前往羅馬、巴黎和柏林。與德國財政部長沃爾夫岡·肖布勒的會面進展順利。“我會在塞浦路斯見你，”肖布勒對他説，“我們會和幾個人談談。”

在肖布勒的幫助下，諾南在塞浦路斯找到了德國歐洲央行執行委員會成員約爾格·阿斯穆森，他可能會對紅色項目持保留態度。經過幾個小時的交談，諾南提出了一個象徵性的讓步。他問，如果IBRC失去銀行執照，會有什麼不同嗎？“阿斯穆森説，‘是的，那會有很大不同，因為我們不再在處理一家銀行，’”諾南説。這樣一來，紅色項目就不能成為其他國家其他銀行的先例。愛爾蘭總理恩達·肯尼於2013年2月7日宣佈了這一協議。

愛爾蘭政府已經學會了歐洲團結的藝術。“我知道之前的愛爾蘭部長們只是簡單地為愛爾蘭辯護，”諾南説。“我參與整個歐洲議程。”愛爾蘭在2013年上半年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並幫助歐洲領導人達成關於未來解決失敗銀行的協議。“這得到了很好的反響，”他説。“我們被視為非常優秀的歐洲人。”諾南並不向歐洲乞求。愛爾蘭不是一個問題國家。愛爾蘭只是另一個國家，像其他國家一樣努力解決大問題。

“夥計們，我們為團隊犧牲了”

這種方法需要足夠的內疚來軟化一個優秀歐洲人的心。諾南喜歡在會議上站起來引用他認為是羅納德·里根的一句話：“我們為團隊犧牲了！”他喊道。“這在歐洲是眾所周知的。主要的債權人是法國和德國的銀行。每個人都知道是誰被救助的，你知道嗎？所以，夥計們，我們為團隊犧牲了。”

今年愛爾蘭的失業率略有下降，儘管仍高於13%。外國投資已經迴流到這個國家，但愛爾蘭人並沒有花自己的錢。他們在償還債務，並保留他們所擁有的現金。在利默里克主要購物街的五個街區內，有12家店面空置。在房地產繁榮之前，該國的經濟依賴於出口，但向一個不購買的市場出口是困難的。愛爾蘭的經濟停滯不前，等待世界其他地方的復甦。

邁克爾·諾南有一個新項目。歐元區財政部長已就通過6500億美元的歐洲穩定機制直接為銀行注資的計劃原則達成一致。諾南公開表示，他希望該基金能夠追溯適用於愛爾蘭的銀行，以減輕該國在2010年為支持銀行而承擔的債務。“我不認為這是在歐洲敲門説我們需要更多資金來支持愛爾蘭，因為我們曾經拯救過歐洲銀行，這花費了我們很多錢，”他説。

他還不知道具體該如何請求。他正在制定一個計劃。“我現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些認真對待的人原則上達成一致，”諾南説。“然後我們可以，你知道，這就像是承諾。沒有人認為我們會達成我們所達成的安排，但你知道，我們逐步解決了這個問題。周圍有很多有能力的金融工程師，工作不足。”他又開始笑了。“就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