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公司葛蘭素、拜耳和禮來在中國遭遇憤怒 - 彭博社

葛蘭素的漢弗萊央視中國在七月底對外國企業發出了警告。一位高級官員在北京的一次閉門會議上告誡了二十多家歐洲和美國跨國公司的內部法律顧問，稱他們在中國的業務可能會因反競爭行為而受到調查。這位來自中國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的官員建議與會者坦白交代。隨後，中國當局宣佈對五家海外嬰兒配方奶粉製造商處以創紀錄的1.1億美元罰款，因其價格操縱行為。一家中國公司也受到了處罰。

製藥巨頭葛蘭素史克正在因涉嫌腐敗行為接受調查；該公司表示正在配合調查。拜耳和禮來也曾受到監管機構的拜訪，但他們並不知曉有正在進行的調查。中國媒體最近報道，外國汽車製造商的定價行為可能是下一個目標。“中國消費者期待在調查宣佈後價格會下降，”中國日報在9月16日寫道。

一位要求匿名的西方外交官表示，政府希望確保外國公司理解中國人是掌控者。中國歐洲商會會長達維德·庫奇諾表示，政府的新態度削弱了中國對開放市場的承諾。“我們認為，中國政府在根本和意識形態上有一種觀點，即我們必須被視為外國人。”

中國長期以來將外國公司視為資本、技術和管理知識的來源，以便將自己的企業發展成為全球參與者。多年來，這意味着向外國企業提供低税率、廉價土地和其他優惠，同時引導它們與當地合作伙伴建立合資企業。隨着中國自身產業的成熟和國家資本的充足，北京可能已經決定不再過於擔心跨國公司的顧慮。政府正在採取行動“以支持本地公司。這與中國發展自己領導者的願望非常一致，”上海貝恩的管理合夥人邁克爾·索爾曼説。

中國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NDRC）主導了這場打擊。它的武器是：一部已有五年的反壟斷法，以及追溯到中國計劃經濟的定價規定。該委員會沒有回應傳真問題。“一直在關注試圖降低成本，”博斯大中華區董事總經理莎拉·巴特勒説，指出當局對製藥公司施加的降價壓力。“但中國有這種傾向，就是大錘子會出來。”

一些公司向醫生和醫院管理人員支付費用，以開處方他們的藥物。人們擔心外國公司被不公平地單獨挑出來。“據我所知，目前沒有中國[藥品]公司受到調查，”歐洲商會製藥工作組負責人布魯諾·根斯堡説。

在嬰兒配方奶粉行業，NDRC聯繫了九家公司，詢問其為分銷商設定最低銷售價格的做法，這在中國是非法的，儘管在美國很常見。九家公司中的三家，包括雀巢的惠氏部門，迅速降價以避免罰款。“他們想讓其中一個妥協，然後其他的都屈服，”在北京的威爾默哈利合夥人萊斯特·羅斯説，他代表其中一家公司。雀巢表示，它沒有看到中國懲罰跨國公司。“我們聽到一些西方公司説我們被針對，這是一種障礙。我並不完全同意，”雀巢大中華區主席羅蘭·德科爾維特説。“如果你銷售的是優質產品，你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海外公司面臨的一個挑戰是弄清當地環境——中國商業夥伴可能與官員的聯繫、合作伙伴的財務狀況是否穩健，以及法規將如何被嚴格執行。這種不透明性導致許多跨國公司聘請私人偵探，例如英國公民彼得·漢弗萊。8月，曾為葛蘭素史克工作的漢弗萊與他的美國妻子被正式逮捕。官方新華社在8月26日報道，兩人都被懷疑“參與經營非法研究公司和販賣個人信息”。漢弗萊在全國電視台上公開認罪並道歉後仍在監獄中。他的妻子也被拘留。

一個大問題是這次打擊行動將持續多久。一位西方外交官的建議是，習近平主席和李克強總理暫時鼓勵採取更強硬的立場，以增強他們作為經濟民族主義者的資歷。在他們準備大規模改革以減少強大國有企業影響力時，他們需要額外的可信度。

中國方面正在加大壓力。9月16日，央視報道説，達能旗下的嬰兒配方奶粉製造商多美滋，因價格操縱已受到懲罰，現在面臨指控，稱他們向天津的醫院員工支付高額“贊助費”，以鼓勵他們銷售其嬰兒配方奶粉。多美滋表示對媒體報道“感到極為震驚”，並將立即啓動內部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