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多市長羅布·福特得到了商界領袖的支持 - 彭博社
David Sax
多倫多市長羅布·福特於11月15日走進市議會大廳攝影:克里斯·楊/加拿大新聞社通過美聯社照片理髮師布魯圖斯·比夫凱克 於11月7日出現在多倫多市政廳,向媒體談論這位承認吸食可卡因、酗酒的市長羅布·福特的問題。幾小時前,幾家報紙發佈了一段手機視頻,顯示福特 咆哮和尖叫,威脅要謀殺在媒體上侮辱他的人。“他死或者我死,兄弟,”福特狂躁地在餐廳裏走來走去,承諾報復,就像一個牀上掛着《疤面煞星》海報的高中運動員。“我會撕掉他的喉嚨。我會挖掉他的眼睛……我會確保那個混蛋死!”比夫凱克,這位皮膚黝黑的前職業摔跤手,請記者們聚集在一起。他展示了他的二頭肌,拿出了他標誌性的理髮剪刀,開始對福特進行評論。“我剛看了那個視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需要幫助。”比夫凱克説,福特需要干預,“我將成為他的慈悲天使!”比夫凱克的計劃包括定期吃貝利·巴斯特三明治,這是他來宣傳的。一聲呻吟從新聞團中傳出。“這太可悲了,”一位接受了免費火雞三明治的電視攝像師嘟囔道。
兩天前,多倫多飽受爭議的市長終於承認,在經過六個月的媒體報道、警方調查和福特自己的否認後,確實吸食過可卡因。當一位震驚的記者問他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時,市長回答:“可能是在我醉酒失態的時候。”那是失態,複數。已經在那一週,市長辦公室外的走廊變成了每個媒體組織的營地,接待了坐輪椅的鐵士、穿香蕉服的歌手和幾位福音派基督徒,他們帶着聖經希望拯救市長破碎的靈魂。
上週五,多倫多市議會以壓倒性票數投票剝奪福特的執行權,實際上將他降級為一個無牙的埃及總統。今天,議員們正在投票削減他的辦公室預算和員工,變成一個空殼。儘管他可能是世界上最被嘲笑的政治家,但沒有法律機制可以將他免職,除非判刑。(福特沒有被提出任何指控。)所以福特仍然堅定地擔任市長,並承諾明年十月競選連任。他的馬戲團越是持續,福特似乎越是沉醉於他的小丑王子的角色。當上週四有報道稱市長在2012年對一位女性工作人員做出關於口交的言論時,福特全盤否認,並補充説他是一個幸福的已婚男人,“家裏有足夠的吃的。”
這一切發生在多倫多使得情況更加超現實。北美第四大城市——人口:280萬——以其有序、繁榮的“世界級”經濟而自豪。但多倫多人卻是一個不安的羣體。當世界各地的觀察者問一個像多倫多這樣的城市怎麼會有像福特這樣的市長時,當地人則在想福特會給多倫多帶來多少損害。(福特的辦公室沒有回應本文的評論請求。)
荒謬的市長在北美政治中並不新鮮。華盛頓特區的馬里昂·巴里吸食可卡因後又贏得了另一個任期,而蒙特利爾在過去四年中有兩位市長被手銬帶離權力,更不用説路易斯安那州或普羅維登斯。福特是一個不同的存在。他的政治吸引力基於民粹主義財政保守主義的平台。作為一位億萬富翁標籤公司的創始人的幼子,福特卻設法將自己描繪成一個謙遜的、理解商業需求的普通人。作為市議員,福特因親自處理選民的問題而聞名,回覆他們的電話,開車到他們家中確保坑窪和倒下的樹木得到處理。
在2010年,福特主要憑藉“停止養肥官僚”的競選承諾贏得了選舉,他認為這些被寵壞的官僚、奢侈的市議員和市政工會都在榨取城市的生命線。他是最後一個憤怒的人,尊重納税人辛苦掙來的每一美元,並觸動了那些被城市快速發展拋在後面的人們的挫敗感。對許多人來説,住房價格荒謬地昂貴,通勤時間極其漫長,購房者厭惡福特的左翼前任大衞·米勒為減少城市赤字而實施的土地轉讓税。福特承諾降低物業税,削減城市開支,限制工會的權力,併為城市帶來財政紀律和私營部門的專業精神,所有這些都不削減城市服務。
儘管他的政治基礎——被稱為福特國家,是一個熱愛Tim Hortons的對茶黨(Tea Party)的回應——主要依靠工人和中產階級選民,尤其是在城市新吸納的內郊區,福特還是獲得了各類保守派的支持,包括白領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富有的房地產開發商和移民企業家。“我們把他視為抵禦政府權力和控制及開支過度施加的堡壘,”在線商店Sports Poster Warehouse的老闆Neil Flagg説,他還是“我討厭對市長羅布·福特的戰爭”Facebook頁面的創始人。“這就是為什麼他仍然一針見血,為什麼我會為他辯護到政治死亡:因為他尊重我們送給他的錢。”
福特粗魯的性格和藥物濫用問題在他競選公職之前就已廣為人知,但他直截了當且保守,因此即使在商業界的許多人看來也是可以當選的。“人們意識到城市的經濟基本面失衡,我們需要修復這一點,”多倫多金融服務聯盟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前安大略省保守派政治家Janet Ecker説。“並不是説人們沒有意識到他有點粗糙。他被選為瓷器店裏的公牛。人們希望市政廳被震動。”羅布·福特就像穿着肥胖西裝的泰德·克魯茲。
在被《加拿大冰球之夜》評論員唐·切裏宣誓就職後不久(他在穿着花哨的雙排扣粉色外套時抨擊騎自行車的“左翼粉紅色小子”),福特開始實施他的財政議程。他立即廢除了每年60美元的汽車註冊税。接下來,福特開始對抗工會。他成功遊説安大略省宣佈多倫多交通委員會(負責運營城市的公交車、有軌電車和地鐵)為基本服務,剝奪了其工人罷工的權利,然後將城市西半部的垃圾收集外包給一傢俬人公司。對於在2009年夏季經歷了六週市政工人罷工的居民來説,拖着垃圾袋到城市公園的記憶仍然鮮活,那裏的垃圾被堆成了在冰球場上方的腐臭山丘。福特對工會的勝利迅速而徹底,似乎他的財政責任承諾確實是合理的。
“看起來私人垃圾承包商在節省開支,但服務質量沒有下降,”多倫多前市長福特的媒體上最尖鋭的批評者之一、《一些偉大的想法》的作者愛德華·基南説,這本書講述了多倫多在過去三位市長任內的歷史。“我認為他與工會的關係以及避免大規模長期罷工是一個真正的勝利。這是一個對他的支持者有分量的例子。”
但當福特在2011年初轉向市預算,承諾根除浪費時,他的有效性減弱了。他委託諮詢公司KPMG撰寫一份報告,以識別城市支出的效率,但報告發現福特所宣稱的巨大浪費幾乎沒有跡象。多倫多並沒有陷入不可持續的債務(結構性赤字實際上是非法的),而且在米勒市長任內,城市的信用評級保持穩定。報告提出的措施,例如關閉或出售圖書館、劇院和動物園,或削減警察部隊,被公眾視為激進和不必要,但福特仍然不斷抨擊浪費,專注於市議員的午餐預算和市政廳內澆水的費用。“我想在減少議員辦公室開支和市長辦公室開支等問題上引起了很多爭議,”多倫多大學蒙克全球事務學院市政財政與治理研究所的主任艾尼德·斯萊克説,“但在110億美元的運營預算中,幾千美元雖然象徵性,但[是]非常小的。”
自從5月份醜聞首次爆發以來——美國八卦網站Gawker 爆料了這段視頻——福特一直聲稱他已經為多倫多納税人節省了十億美元,所以他在私下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但即使是粗略的審查也證明這個説法充其量是大大誇張的。“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基南説,他在幾篇文章中審視了福特的邏輯,發表於報紙 The Grid。“他會把用户費用(例如車輛註冊税,每年帶來大約6000萬美元的收入)算作他為納税人節省的錢,但會把他增加的社區娛樂中心的用户費用也算作節省。這兩者在預算賬本的兩側。”
多倫多市長是一個政治上弱勢的職位。福特在市議會中只有一票,他在維持聯盟方面表現無能,即使是與他日益縮小的核心圈子,也在不斷疏遠選民。他塗抹了新建的自行車道,推動比輕軌線路更昂貴的地鐵(後者能服務更多通勤者),並突發奇想地提出用一個大型購物中心替代數十年的水岸開發規劃,裏面還有摩天輪和單軌列車。當其他議員在辯論中質疑他這些問題時,福特常常表現出對相關事實的無知,退回到他曾在社區中與民眾交談的説法。他知道人民想要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在藥物指控浮出水面之前,福特早已浪費了統治的機會。“他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和解的方式。他進來時非常粗魯,”安東尼·O·馬尼亞奇説,他是一位支持福特競選的房地產和企業律師,基於他的財政政策。“我認為毒品問題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發生了許多事情,雖然看起來並不算大事,但它們相互疊加,變成了一個怪物,而這個怪物被釋放出來了。”
邁克·德爾·格蘭德,一位市議員,在福特任期的頭兩年擔任福特的預算主管,在福特在一月份否決了德爾·格蘭德提出的預算後放棄了這位市長。“我花了兩年和每週80小時的時間來整理預算的所有數字,”德爾·格蘭德説。“[福特]投票反對它……他沒有意識到,如果你只是降低税率,你必須彌補短缺。你不能隨意引入一個較低的税率,而不考慮較低税率可能帶來的收入差異。”
在過去的一年裏,福特越來越多地將時間投入到回覆選民電話、檢查坑窪和指導一支高中足球隊中,後來他因此被解僱。毒品醜聞只加劇了福特的領導缺陷。他拒絕回答媒體的問題,拒絕配合警方,拒絕辭職或尋求治療。相反,福特每週日與他的兄弟道格在他們的廣播脱口秀中露面,這變成了他們右翼版的烏戈·查韋斯的Alo Presidente。隨着合格的工作人員紛紛離開福特的辦公室,他引入了幾位前足球運動員、最近的大學畢業生,並讓一位高中老朋友擔任他的“運營和後勤主任”。(關於最後一位僱員:“你無法教會忠誠,”市長的兄弟和發言人道格·福特在五月對一位環球郵報記者説。)福特表示他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但更多的警方證據仍在法庭封存中,當地媒體正在與律師合作以獲取釋放。因此,可以合理地預期,羅布·福特在任職越久,這個故事就會變得越瘋狂。
多倫多商業界的共識似乎是,福特的自殺式行動不會比西爾維奧·貝盧斯科尼的“ bunga bunga”派對更能阻礙城市經濟的發展。但當前的政治僵局將使得解決城市急需的交通基礎設施、濱水區重建和公共住房問題變得困難,這些問題無疑會影響城市生活質量、吸引人才的能力以及多倫多作為全球文化和經濟中心的寶貴聲譽。著名城市理論家和學者、福特市長的激烈批評者理查德·弗羅里達表示,迄今為止使城市商業領袖未能公開譴責福特的“商業將繼續”的論點是短視的。這個情況持續的時間越長,福特的災難就越有可能對多倫多的聲譽造成持久的損害。“我認為沒有人敢發聲是令人擔憂的,”弗羅里達説。“糟糕市長的成本不會在短期內顯現;它們會在長期內顯現。這是推遲的成本和未完成的項目。”當面對福特實際上可能在這場醜聞中倖存並贏得連任的非常現實的情景時,弗羅里達表示,這樣的結果將發出一個信號,表明多倫多“失去了理智”。
這一切似乎並沒有動搖福特國家核心支持者的信心。在福特承認吸食可卡因之前,他們認為市長是左翼媒體陰謀的受害者;現在,許多人表示他們不在乎。民意調查仍然顯示,儘管絕大多數多倫多人認為市長應該辭職,但大約四分之一的人認為他做得很好。“在多倫多沒有一個人會為市長與他所交往的人物或做他正在做的事情辯護,”尼爾·弗拉格説,他指出福特國家的支持者們仍然支持他們的領導者,因為他的問題是個人的,他仍然是他們對多倫多不同未來的最佳希望。“他是獨一無二的,”弗拉格説。“他創造了一個無法放回瓶子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