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剷除正在蔓延的“二政府”-魯寧

十二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已如期舉行。《政府工作報告》用較大篇幅再次承諾深化改革。堅持轉變政府職能，推進政企分開、政資分開、政事分開、政社分開。形成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的體制環境。

而上月28日閉幕的十八屆二中全會也曾強調釐清政企、政資、政社、政事“四對關係”，減少和下放投資審批事項、減少和下放生產經營活動審批事項、減少資質資格行政許可和認定、減少專項轉移支付和收費、減少部門職責交叉和分散。由是，《政府工作報告》與十八屆二中全會精神所形成的傳承啓合，社會各界清晰可辨。

未來五年，轉變政府職能無疑是全社會期待深化改革的主要看點。可來自企業界的代表委員也直言不諱指出，一段時間來，隨着行政審改推進，伴隨出現的審批權轉移異化歪風已越刮越甚。部分審批事項改由政府下轄事業單位或官辦行業協會承接後，這些機構旋即變成了狐假虎危的“二政府”。它們破壞市場環境，損害政府公信，成為延伸性行政腐敗結出的“歪瓜裂棗”，如果高層再不予以正視，隨政府職能轉變推進力度加大，這顆“毒瘤”還將繼續瘋漲。筆者以為，這是今年“兩會”上，由代表委員發出的真正有見地的聲音之一。

何為“二政府”？全國政協委員朱征夫以“戴着市場的帽子，拿着政府的鞭子，坐着行業的轎子，收取企業的票子，提供官員兼職的位子”作了維妙維肖的概括。

時至今日，“二政府”帶來的新亂象可概括為四個方面：審批變核准換湯不換藥。一些部門一方面紛紛削減審批，另一方面卻以核准、評估、檢測、鑑定、準運、核銷等名義搞變相審批。企業負擔明減暗增；有些部門把行政收費轉移至下屬單位，“收款機”依然，無非換了個收費主體，形成新的收費潛規則；部分帶有政府背景的中介機構開始在政府與市場之間搞“兩頭通吃”，成為權力尋租新的避風港。甚至一些市場化運作的中介機構，也紛紛充當公權力擁有者和購買者的牽線人。中介服務之“第三方”開始蜕變為權錢交易新平台，充當部門創收新幫兇；部分官辦及半官辦行業協會變成退休官員“養老院”，既變相延長了任職時間還有大把“活錢”可供支配。

識者所知，“二政府”出現前，用權力尋租主要表現為部門官員與行賄企業點對點的腐敗，是為二元腐敗。而“二政府”出現後，原先的二元腐敗升級為三元腐敗，由於平添了“第三方”這一夾心層，企業辦事“燒香拜佛”的綜合成本不降反升，辦事時間比拖得更久。而各類鑑定、認證等原先還不算“太黑”的市場化中介服務，則迅速“變味變腐”。

由於政府放權和中介組織接盤乃政府職能轉變的必然方向。迅及變味的中介服務也就披上了符合改革指向的斂財外衣。導致這類令企業尤其是成長型中小企業受“暗傷”的“亞腐敗”行為，手段更為隱蔽，就是被“逮”個正着，也缺乏直接查處機構。現有行政監察和黨內紀檢均對此無可奈何。

所見，嚴防“二政府”大面積滋生，目前最關鍵的不是頂層設計立足於治本，而是力求大幅減少前文所及的投資項目、生產經營活動、資質資格許可認定等前三類審批事項用以治標應急。尤其是，前三類審批事項應儘快採用直接消減而不是僅僅下放審批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