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展示剛果摔跤台上的“黑魔法”
剛果的奔放與混亂交織,礦藏與貧瘠並存。一種特殊的摔跤運動在剛果這片土地上悄然興起。在10尺高的摔跤台上,伏都教的教徒摔跤手們召喚着自己的“黑魔法”,享受着觀眾的膜拜,眼看着對手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剛果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通過美國的電視節目開始接觸摔跤運動,後來經過本土化之後,剛果人將所信仰的伏都教注入到摔跤運動中,試圖向人們呈現這種體育競技中獨特的宗教與文化意味,在這個貧窮又戰亂不斷的非洲國家,摔跤運動成為很多民眾逃離現實的一個手段。

金沙薩——剛果河畔的一個忙碌的大都市,這裏有超過800萬居民,是剛果民主共和國的首都。數千名流落街頭的兒童,數百名摔跤手和他們的樂師,金沙薩的郊外每天都上演着剛果摔跤的“傳奇”。

金沙薩的著名對於居住者和旅遊者來説,莫過於它是一個混亂的城市,如同一個惡魔一般驚人地擴張,裏面交雜着令人迷惑的文化、社會和政治的衝突,有着難以預測的未來。剛果一名詩人曾將這座城市形容為“超越混沌”之處。

從1998年到2003年期間,民主剛果共和國曾經是世界上自二戰以來最血腥的地方,5年的混戰中有來自8個國家的840萬人喪生。今天,很難想象人羣會歡喜地看着摔跤手以誇張的方式相互假裝攻擊。

比賽開場時有盛大遊行,參加者和部分圍觀者會戴上千奇百怪的面具,吸引觀眾們的注意。更具有野性特色的是,摔跤手的身上都有油彩繪畫,部分比賽還有宗教表演。

摔跤手們在後院裏,街頭咖啡館的桌子上,甚至直接在街頭用大麻和汽油爐取暖熱身。圍觀的羣眾慢慢聚攏,裁判們爬上繩索高喊“比賽開始”的口號,戰鬥一觸即發。沒有固定的時間地點,回合一個接着一個,直到最後一個法術施展完畢,對手倒地不起,下一場比賽又將開始。

短短几年時間裏,摔跤在剛果大受歡迎,越來越流行,就連總統的貼身保鏢都是著名的摔跤手,金沙薩的一名市長甚至贊助了一場盛大的摔跤比賽慶祝剛果獨立50週年。

在剛果,“宗教式摔跤”發展成兩個流派,第一個流派更接近WWE世界摔跤大聯盟(Sm ackD ow n-brand),也就是所謂的“惡棍對惡棍”比賽。在比賽上,摔跤手穿着專門設計的誇張的彈力服裝,戴着面具,展現身體肌肉的動作都是經過專門設計,頗有舞蹈的感覺。

這種扭打更注重觀賞性,摔跤手就好像是賽場上的演員,到位的動作看似兇猛,其實傷害性並不大,製造的流血恐怖現場也是為了吸引觀眾,對選手本身不會致命。

這種摔跤手認為自己是真材實料,他們每天都舉重、訓練,十分艱苦,一般都會有一個類似俱樂部的團體存在於這種摔跤選手的圈子裏。

另一個流派是宗教儀式的摔跤,宗教儀式的摔跤手就有點“搖滾”風格,他們的生活方式就是喝啤酒、抽煙、比賽。

這種宗教儀式摔跤和伏都教(一種西非原始宗教)以及黑魔法相關,伏都教是一種建立於恐懼的信仰:現存的天下萬物,都不過是一種表象,背後還有更重要的靈魂力量在活動。這個靈魂世界的首領是個名叫力格巴的神,他是人與幽靈的媒介,其他還有蛇神等。

這樣的摔跤選手往往將自己裝扮成各種各樣另類的造型,最大化的發揮自己的“黑魔法”。

金沙薩摔跤觀眾認為,摔跤手可以通過施法而讓惡魔失去戰鬥力甚至癱瘓——這也是讓觀眾異常興奮的原因所在。

在金沙薩,有眾多的摔跤手被裝扮成兩個對手頭頂都戴着羚羊角、假的大砍刀或骷髏,相互攻擊的過程就是使用各種象徵物品或者彼此唸咒語的過程,希望用巫術擊敗對方。

剛果人對巫術異常虔誠,而這裏也經常發生一些“顯靈”事件。1998年10月,金沙薩的一場足球比賽中,雙方戰成1比1平時,此時突然一個雷擊,在場多數球員應聲倒地,但隨後客隊竟有7名球員發生傷亡情況,主隊諸人卻毫髮無傷,此後人們傳言是主隊使用了巫術詛咒。

摔跤手在10尺高的摔跤台上進行摔跤表演,同時還進行相應的“巫術傳統”,包括魔術粉,符咒,以及打扮成殭屍一樣的摔跤者,向民眾傳遞精神力量,用動物的皮毛,人物雕像和護身符來祈求祖宗能給與他們更多的力量。

摔跤選手會在比賽前舉行各種的宗教色彩極濃的準備工作,有人向天祈禱,更有人躺在棺材裏進行祈禱活動。

金沙薩的摔跤區別於其他地區的一個顯著特點還在於它沒有電視轉播,因此現場的表現性質就如同一場戲劇,構成了獨特的社會影響力。

在街頭,摔跤手成為當地的明星。一部分摔跤選手是職業表演者,也有一部分摔跤手憑藉自己的巨大影響力組建幫派,參與到當地的政治事件中。

雖然這裏沒有工作,沒有基礎建設,早晨起來的時候人們不知道晚餐吃什麼,可是在摔跤比賽中,剛果人展現出無限樂觀精神和專注力。

其實在剛果拍攝摔跤選手的畫面也非常困難,因為當地人總以為,攝影師拍一張照片就能賺幾百萬美金,以為自己虧大了,所以多半要求付錢。

比利時攝影家科林曾深入金沙薩街頭進行摔跤拍攝,但這樣的拍攝必須以付費的方式買通觀眾和操辦者,一般價格是每天250美元,這還不包括單獨再付費。

科林説自己通常要交涉3到4個小時才能拍攝一張照片,科林承認自己不喜歡金沙薩的噪音和混亂,這裏曾被認為是非洲最危險的地方,謀殺率比他居住的比利時高出6倍。

幾年來,雖然有“國際人權觀察”的監管,但是在東部偏遠山區,還有大規模強姦、誘拐和虐待事件發生。但是在摔跤比賽上,科林感受到的是另一個金沙薩,他能感受到當地人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