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醫院訴“高速攔車救狗”動保協會和騰訊 索50萬治療費
“愛心人士”救助了一車馬上要變成盤中餐的流浪狗,10家寵物醫院提供了善後救助治療,可是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卻拖欠救助費用。5月28日,海淀法院開庭審理了10家寵物醫院起訴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騰訊科技(深圳)有限公司索要救治費用一案。
5月28日,10家動物醫院委託了同一位代理人出庭,討要被告方尚未支付的共計約50萬元的救治費用。
10家醫院都提交了處方單作為收費的證據,但是協會和騰訊公司對此都不予認可,理由是處方單全部為手寫,而且是醫院單方開具,沒有協會或其他人的認可,“説句不好聽的話,數字後面加幾個零都可以。”
協會代理人提出,有的寵物醫院甚至都沒有在工商註冊,支票都收不了。而且協會當時向10家醫院轉交了大量社會捐助的物資,像球蛋白、干擾素等藥品都很貴重,但是醫院隻字未提。
寵物醫院代理人表示,平時經營時,給寵物主人就是開具處方單,而且在救治過程中,協會也從未對處方單提出異議,並支付了部分救治費用。“給人看病的醫院都不一定能做到免費救治,而我們做到了,而現在協會卻不給錢,誠信何在?”而協會代理人認為醫院收取天價醫藥費,同樣沒有誠信。
在庭審的最後,法官主持調解,協會表示自身沒有造血功能,救助費用都來自於社會捐助,如果獲得捐助,也無法保證優先用於支付救治犬的費用。騰訊公司表示,也一直就捐助事宜和協會的負責人溝通,“我們態度很積極,但是負責人還沒有答覆,款項協會如何使用,我們不會干涉。”
10家寵物醫院認為,救助犬的所有權屬於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他們起初救治犬時,都是出於公益之心,“送來的犬都有犬瘟,很多寵物醫院都不願意收,這會影響到醫院的生意。”寵物醫院代理人表示,後來協會也發表承諾,稱會負擔所有救治費用,讓各家醫院放心為犬救治,“協會也發佈過公告,認可對犬的所有權,並以此號召社會人士捐助。”
對此,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的代理人解釋稱,協會不是這次救助行動的發起人,送犬就醫的是社會愛心志願者,也不是協會的志願者,協會不認識醫院。之所以當時收容這批犬,也是由於只有協會有基地,救助責無旁貸,“確實發了聲明,但是屬於被動收容。”
而另一方面,寵物醫院表示騰訊公司當時的表態,也讓大家沒有擔心救治的費用問題。寵物醫院代理人提交當時的網上新聞公證後的打印文檔,稱當時騰訊對社會公眾的承諾,願意負擔救助犬的費用,直到有人領養。
對此,騰訊公司的代理人表示,從沒有和寵物醫院訂立動物診療合同,也沒有意思表示。和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是捐助關係,款項捐助給協會後,由協會支配如何使用。對於寵物醫院所説的公益捐贈,是騰訊公司向特定主體,也就是協會捐贈,並不是説社會上參與救助的人員、機構都可以找騰訊公司報銷。“新聞報道內容是介紹公益活動的行為,不是要約,不受到法律約束。”
騰訊的代理人提出,寵物醫院是商業機構,在經營中會出現風險,而現在向無辜的第三方轉嫁商業風險,有損救治動物的公益行為,也讓其他愛心人士望而卻步。

回顧:《中國青年報》5月15日報道:法院受理“高速救狗”爛尾款案 騰訊與動物保護協會扯皮
距離2011年“4•15京哈高速攔車救狗”一事已經過去兩年。而拖欠的50餘萬元流浪狗治療費仍未兑現,10家當時收治流浪狗的動物醫院於今年3月將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騰訊公司告上法庭。海淀法院昨天表示,該院已受理了上述10案。騰訊方面認為,該公司與寵物醫院沒有合同關係,不承擔該費用。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稱,騰訊公司公開承諾負擔500多條狗的費用是具有公益性質的捐贈,不可撤銷,動物醫療機構也未與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簽訂服務合同。
昨天,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的相關負責人承認該協會因為救助當年被攔截下來的500餘條流浪狗,拖欠動物醫院50多萬元救治費用。這名工作人員稱,500多隻救助狗死亡了80多隻,目前在中國小動物協會救助基地生活的有200多隻,當時被其他動物保護組織個人領養的有200多隻。
而此係列案的原告之一北京寵福鑫動物醫院訴稱,該院當時共收治了6條流浪狗,治療費共計6.8萬餘元。2011年5月26日,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向該院支付了4695元,但剩餘的6.4萬餘元至今未支付。
寵福鑫動物醫院認為,由於被救助的流浪狗有415條狗的所有權歸屬於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同時,騰訊公司曾向社會公開承諾,負責承擔治療費,所以該院起訴,要求兩被告付清未支付的費用。
該院院長朱寧介紹,他們提供給法院的證據包括所救治的每條狗的診斷證明、用藥等明細。他説其實即便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和騰訊不做承諾,他們出於愛心,也會對這些流浪狗進行救治,“救助本身是一件好事,但是大家都應該在公開、透明、規範的環境中從事公益、慈善活動。不能讓人做了好事還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4·15救狗事件寵物醫院明細
志願者京哈高速攔車救狗500餘隻
2011年4月15日14時,一輛載着500餘隻待屠狗的貨車,被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志願者組織攔在通州區京哈高速主路張家灣路段。
兩個小時後,數十位受到消息的網友趕到現場,給狗喂水餵飯,實施現場救助。在志願者及現場愛心人士、公益組織與狗販的交涉下,最終商議由樂寵控股和上善基金出資11.5萬元,從狗販手中買下這500多隻狗。
騰訊公司副總裁孫忠懷於4月16日2時21分發微博:“騰訊公司將負責這一車狗狗的後續治療和領養的經費。”此後,大部分狗被送至中國小動物協會救助基地暫時安置,一部分病重的狗被送至動物醫院治療。
參與2011年4月15日京哈高速救狗的小新(化名),是目前為數不多一直堅持照顧這批狗的志願者之一。每隔半個月,她都會趕到位於海淀區北清路附近的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救助基地看望這200多隻流浪狗,她稱它們為“孩子”。
小新説,自“4•15京哈高速救狗”之後, 400只狗被分送到不同的寵物醫院救治,兩個多月之後,除了志願者個人的零散領養,約有200只被集中送到了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救助基地生活。
“當時,基地為它們安排了兩排新房,但是這些大型狗更多時候是在籠子裏度過的。”小新説,有一隻叫瘤瘤的狗,胸前長了一個肉墜,志願者以為是瘤子,檢查以後才知道那是因為長期活動受限而導致的磨損潰爛,最後形成了增生。 2012年春節那幾天, 20多名志願者排班,每天五六個人,要處理五六百個籠子裏的狗屎尿。

最困難的時候看不到那些“英雄人物”
“ 在外人看來,把狗攔下來就完了,其實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小新説救狗是第一步,但接下來要面臨的是十多年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幾百只狗啊,你要為它們找地方住,管它們吃喝,為它們治病……產生的人力和花銷都是一般人沒法想象的,這對於目前國內任何一個救助機構來説,都是不可能輕易承擔的。”
“在救援之後的初期,我每週都會去基地一次。”小新介紹説,由於“孩子們”恢復的程度各不相同,所以開始的工作比較繁重。基地的常規工作人員只有不到十人,但整個基地面積約有十幾畝,每個工人平均要管100多隻狗,根本管不過來。
“初期大約每天都能去二三十個人,一大堆,可能是剛解救成功,還有熱情和新鮮感。然後過了兩個多月,就剩十幾個人了。”小新説,“基本上參加救助的志願者我都認識,大家都是朋友,有些話沒法説。”
小新説在最困難的時候,很多那場救助行動的“英雄人物”再沒有露面。“那次救助行動成就了很多人,但之後那些人再沒有出現過一次。”小新説自己不能妄斷他們是因為這些狗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當然,也許有人真的是因為忙。” 小動物保護協會與騰訊扯皮
騰訊公司:“拍腦袋費用”導致無法進一步捐助
昨天,騰訊公司相關人士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2011年騰訊公司支付了患病流浪狗的先期救治費用50萬元。但是騰訊作為一家上市公司,所有慈善捐款的用途都需要有預算,有明細的賬目和去向。騰訊需在第一筆捐款有明確用途和明細賬目之後,才能進行下筆捐款的預算和給付,但是受捐方並沒有給騰訊公司進行反饋。受捐方很多時候都是“拍腦袋費用”,其不專業、不透明、無計劃、無明細賬目,導致騰訊公司無法進一步捐助。騰訊公司表示,該公司與寵物醫院沒有合同關係,涉案狗只來源、受捐方的救助費用數目無法核實,因此騰訊公司不應承擔涉案費用。
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救狗事件已超出協會控制
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代理律師蔡春紅表示,高速救狗是志願者在情急之下的一種救助行動。從理性角度看中國小動物協會本身實際上並沒有能力接收這500多隻流浪狗。由於騰訊公司公開聲明承擔救助狗的後續治療等費用,最終500只被救狗被安置在小動物協會救助基地。很多志願者用私家車將病狗分散到多家寵物醫院救治,實際上這已經超出了協會的控制。對於被救狗的救治費用,後來中國小動物協會支付的費用已經遠遠超過了50萬元。後期由於騰訊不再繼續支付費用,一些醫院停止了治療。
蔡律師肯定治療的事實,但是他對10家動物醫院提出的共計50多萬元的治療費用表示質疑。蔡律師還認為,騰訊公司公開承諾負擔500多條狗的費用是具有公益性質的捐贈,不可撤銷。動物醫療機構也未與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簽訂服務合同,而且該協會對部分犬隻的收養建立於騰訊公司的承諾基礎上,故該協會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
無獨有偶,2012年4月,愛狗人士們又攔下了一輛從四川冕寧縣駛往廣西玉林的運狗車。車主證件齊全,但愛狗人士仍義憤填膺,有匿名者掏6萬元買下這批狗,引來眾多志願者救助。
今年3月7日,部分“愛犬志願者”將河北定州馬某駕駛的有合法運營手續的運狗貨車攔截在京沈高速瀋陽於洪段內,並撥打110報警。瀋陽警方達到現場後發現已有大批人員和車輛聚集。情緒激動的愛犬人士爬上運狗貨車阻擾其開走,導致正常行駛準備駛出高速公路口的車輛滯留長達8小時之久,影響了社會治安秩序和交通秩序。瀋陽警方後拘留愛犬志願者董某等4人。經查明,運狗車上共載有186只犬。所有犬隻具有相應的檢驗檢疫及屠宰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