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連奎:市場上的經濟學家錯在哪裏?
近期關於中國前景的辯論很多,比如前段時間海外投行借“李克強經濟學”之名兜售自己的私貨,接着中國政府予以反擊。海外投行們主張中國經濟先硬着陸,然後再反彈,而李克強總理則明確表示,中國絕對不會讓經濟滑出下限。此役以投行失敗,中國政府暫時勝利告一段落。當時筆者也在《聯合早報》等媒體發表文章以呼籲中國不要中了投行的圈套,近日失敗的投行又紛紛改口看多中國。筆者在接受《證券日報》採訪時就表示投行主要是看短期,我們不必在乎這些看法,應該將精力集中於解決當下的問題,也就是放鬆貨幣政策,以啓動企業投資。
其實對中國經濟前景的看法一直存在兩派,分別是專業派和民粹派,專業派一直對中國前景比較樂觀,在海外散佈和炒作中國衰退輪時,中國政府還專門請林毅夫做了澄清,《華爾街日報》和《金融時報》也都做了頭條報道,林毅夫繼續看好中國經濟未來二十年8%的增長,同時反駁某些關於中國“投資水平過高”的論調。
但民粹派並不示弱。就在不久前上海書展的座談會上,韋森教授依舊認為中國經濟“還會繼續下行”,並且稱李克強總理在政策上站自己觀點這一邊。在上海書展的座談會上韋森教授還專門提到,他對當前經濟的判斷正是基於奧地利學派哈耶克的思想。但是哈耶克在專業經濟學家看來無足輕重,凱恩斯、佛利德曼、薩繆爾森等都對哈耶克持保留意見,而哈耶克的思想存在着嚴重的理論硬傷並早已被實踐證明是失敗的。
有趣的是,那些主張實行哈耶克主義的人中90%都在經濟學界之外,剩下的10%也是經濟學非核心學科人士。經濟學界外的人追捧哈耶克是因為哈耶克主義最簡單,不需要公式,也不用數據。在中國,信奉哈耶克主義的多以媒體圈的財經編輯和出版社財經編輯為主,如某哈耶克研究組織的精神領袖薛兆豐先生。
即使是我國的張維迎教授、韋森教授,他們也缺乏系統的經濟學訓練,如張維迎教授學的是管理,他所涉獵的博弈論專業其實是管理學的範疇;而韋森教授的文章中也幾乎不涉及核心的經濟學討論。另外一些在媒體上非常活躍的經濟學者也是從數學老師轉行去教經濟學的,對經濟學也沒有系統的認識。
實際上,中國沒有市場派學者,只有市場上的學者。中國某些學者幾乎每天奔走於各個會場,會場就是這些學者的市場,出場費就是他們的賣價,純粹是為了賺錢,他們號稱市場派,其實是為了在市場上賣個好價錢,自由主義只是塗在臉上的脂粉而已。
真正主流的經濟學是反自由主義的,是主張政府幹預的,但為什麼那些市場上的經濟學家都一致的反對政府幹預呢?
因為企業家喜歡聽。不僅是中國的企業家喜歡聽,而且美國的企業家也喜歡聽,全世界的企業家都喜歡聽反對政府幹預的話,這就正如學生喜歡聽罵老師的話是一樣的,韓寒之所以火,就是替學生罵了老師,但等韓寒自己當上老師後,發現自己錯了,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最近一直寫文章懺悔自己當年的行為。
學生罵老師是因為老師總是留作業,企業家罵政府是因為政府向他們收税,但學生很少考慮老師給學生留作業是為了讓學生進步,而政府向企業收税,也大部分重新用到了企業家身上,做了企業家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政府修建基礎設施,是為了讓企業家的原料更好的拉進去,產品更好的運出去,企業搞基礎科研,是為企業創新打好基礎,政府給職業學校的學生免學費,是為了給企業提供熟練工人,政府建立社會保障是為了讓工人安心工作,不要動不動就罷工。這些這些事最終都是為了企業家好。
而某些經濟學家動輒指着政府鼻子破口大罵其實就是幫企業家出氣,自覺充當資本的奴才,但政府如果按市場上這些經濟學家説的那樣,什麼不管,什麼不做,那最終受害的仍然是企業家,而不是這些走穴的表演型經濟學家。
自由主義因為能幫這些跑市場的學者賺錢,自然受到他們的歡迎。凱恩斯主義不能幫他們賺錢,當然不受歡迎。
亞布力論壇號稱是企業傢俱樂部,但是三類人從來不參加他們的會議。一類是宗慶後、董明珠這些實業家;二是任正非、柳傳志等科技型企業家;三是林毅夫、李稻葵等實幹型經濟學家。一個企業傢俱樂部幾乎沒有實業家的參與,也沒有高科技企業家的參與,這算什麼俱樂部呢,這個俱樂部的主體就是地產暴發户和金融投機者,主要就是這兩類人,也是張維迎教授理論和觀點的主要受眾。
近幾年中國企業家風格日益鮮明,非常明顯地基本上分為了兩大類,一類是實業家,包含傳統的製造業大鱷們,也包含新興的科技行業,第二類就是地產金融等投機型企業家。而亞布力俱樂部的主體就是第二類企業家。
中國的經濟學家也日漸分為兩類,一類是學術型企業家,一類是市場上的經濟學家,前一類,他們堅持學術真理,也寫了很多書,後一類主要忙於當獨董,到各個企業家傢俱樂部當首席經濟學家。
大家不妨自己觀察下,近年參加國際會議最多的就數林毅夫教授、李稻葵教授、向松祚教授、陳平教授等經濟學家,他們經常奔走在世界上各種學術或是政經論壇上,而張維迎教授、許小年教授、陳志武教授則幾乎沒有見到過一次他們參加過一次國際會議的報道。
筆者觀察到,中國除了亞布力俱樂部,還有個中國企業資本俱樂部,而這個資本俱樂部的核心人員也是地產界的,秘書長是北大某地產研究中心的負責人,前段時間某位金姓教授為高房價叫好之後,馬上被這家資本俱樂部聘為首席獨立經濟學家,而之所以加上了“獨立”的頭銜,可能是該教授感覺這個俱樂部影響不好,不想自己被外界看做資本的走狗,所以加上了個“獨立”的牌坊。
柳傳志先生前段時間號召大家不談政治,不是因為柳傳志膽小,而是因為柳傳志本身就反對他們那一套,馬雲也明確反對他們那一套,其實大部分真正想做實業的都反對他們那一套。柳傳志和馬雲也不是現在才開始反對他們,而是一直就反對,只不過是最近才明確的表了態。
張維迎、陳志武、韋森等教授們奉行的經濟學那一套是否是巫毒經濟學我們不能過早下定論,但如果中國真的按照這幾位教授的思路方針發展經濟,最終受害的恐怕還是企業和老百姓。
柳傳志、馬雲等實幹型企業家們是因為看清楚了,才跟他們拉開距離劃清界限,但民眾還不清楚,這也是巫毒經濟學的難以對付之處。巫毒經濟學是表面是迎合民眾情緒,其實從長遠和根本上損害民眾利益,巫毒經濟學給民眾一點蠅頭小利,最終從民眾身上拿走更多。民眾對巫毒經濟學沒有免疫力,因為現在散佈巫毒經濟學的人玩的都是民粹主義。反巫毒經濟學,防止巫毒經濟學繼續在中國氾濫是當今真正的經濟學者最重要任務。哈耶克主義、供給學派的減税主張,以及在目前中國流行的反通脹等主張都屬於可疑的巫毒經濟學。
我們中國人喜歡“摸着石頭過河”,一些市場型教授動輒發表中國該怎麼“摸着過河”的言論,很自鳴得意的以為抓住了政策的把柄,但是他們忽略了一點:中國從來沒明確承諾過,中國過河是摸到美國模式上去,摸着石頭過河是一種方法論而已,不是一種路線圖,中國真要過河的話,河對岸也應該是美好的未來,是民族復興,是重塑中央之國,是打造中國新文明,是社會主義的完善,而不是什麼美國模式。
這才是過河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