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研究揭秘女人為何為難女人？
俗話常説，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偶像劇裏總會出現深愛男主角而不得的女二號百般刁難女一號，像《甄嬛傳》這樣的“女人劇”就更可怕了，一羣女人勾心鬥角，各顯神通。
女性的攻擊性到底有多強？三十年前，人類學家薩拉·赫迪(Sarah B.Hrdy)翻閲文獻後得出結論：針對這個主題的研究還集中在趣聞軼事上，多為直覺性的感知而非科學實證。
如今，得益於研究技術的進步以及更多女性科學家進入男性主導的研究領域，赫迪獲得了一些新證據，最近在英國皇家學會《哲學學報》上發表了一篇關於“女性攻擊”的論文時。他在介紹這篇論文時表達了自己的震驚。
女人為何為難女人？
對於很多在高中餐廳和單身酒吧中待過的人來説，女性之間的爭鬥真是太常見了，但是要想研究女性之間的攻擊行為卻並不容易。因為相比於男性之間直接的暴力碰撞，女性之間的戰爭似乎更為複雜和隱晦。所以直到現在研究者們才取得了一些進步：他們認為性別內的爭鬥是解釋年輕女性迎合人們在性和外表上的期待所帶來的壓力的最重要因素。
對女性競爭的研究興趣部分來源於對一夫多妻制社會的繁殖機會的進化分析。在一夫多妻制的社會中，男性之間為贏得生殖機會而進行非常殘酷的競爭，因為戰勝的男性可以同時擁有多名妻子，而戰敗的只能淪為光棍。並且所有的女性也認可這樣的爭鬥行為。但是即使在這樣的社會中，女性也絕非是戰勝方的被動戰利品，她們有自己的渴望——更心儀的伴侶和為孩子贏得更多的資源，所以女性之間也存在爭鬥。再回到當代的一夫一妻制社會中，女性和男性似乎有着同樣的繁殖機會。但是在某些地方，比如在女生比男生多的大學裏，女性的處境似乎更為艱難。
衣服引發的戰爭
為了研究女性之間的競爭，麥克馬斯特大學(McMaster University)的研究者招募了一些年輕女性到實驗室，並且告訴她們這是一個關於女性友誼的研究。當她們在實驗室坐好後，真正的實驗則開始了：一個年輕的女性走進實驗室，並詢問如何能找到某位研究者。這名女性和實驗參與者的互動會通過攝像機秘密記錄下來。
需要説明的是，這個年輕的女性可是由研究者精心挑選出來的。從進化角度看，她具有很強的性吸引力——較低的腰臀比，乾淨的肌膚和豐滿的胸部。這個實驗中唯一的變量是這位女性會穿着兩種不同風格的衣服。當她穿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走進實驗室後，幾乎沒有得到他人的關注，也沒有負面評價。但是當她穿着緊身、低胸的上衣和短裙出現時，幾乎所有參與實驗的女性都表現出了敵意。她們緊盯着她，上下打量，翻白眼。有的人甚至不加掩飾地表達着自己的憤怒，比如一個女生做噁心狀問她：“你説的是什麼東西？”當然大部分的攻擊性言辭和表現，多發生在她離開實驗室以後。這些女性開始嘲笑她，惡意揣測她的行為動機。比如一個女學生説她穿成那樣是為了和某個教授發生性關係，還有一個女生説她的胸都要爆出來了。
實驗中女性的兩種不同着裝
以前有研究表明處於青春期和成年早期的女性更多采用這種“壞女孩”攻擊模式，而年齡稍長，特別是結婚後的女性則不是很熱衷打擊潛在對手。其他的研究還得出，一名女性如果性吸引力越高，就越容易成為同齡女性隱晦攻擊的目標。
渥太華大學的心理學研究者維蘭科特(Vaillancourt)認這種性別內的鬥爭是女性之間性壓抑的表現。她説：“女性很擅長打擊她們的競爭對手，和男性相比，她們在‘規範’女性性行為上似乎更加賣力。”比如多性夥伴的女性一直倍受詬病，特別是來源於男性的譴責，因為從進化角度看來沒有哪個男性希望自己的配偶水性楊花。
但是矛盾的是，同樣是從進化的角度來看他們又希望別人的另一半能放蕩不羈。再結合其他的研究，維蘭科特認為女性才是“衞道士”的重要扮演者。她説：“男人們渴望性，女人們則為了保持自己的競爭優勢而壓抑性。很多女性非常不喜歡那些看起來會勾三搭四的女性，並且一個在性上比較隨便的女人必定會失去在某個圈子中的領導地位。”
在規範女性行為上，女性表現得要比男性更賣力
你在和誰爭？
隱晦的鬥爭給很多女性下了心理上的魔咒。比如在這個以瘦為美的現代社會中，很多女性由於難以達到“美”的標準，擔心自己被社會排斥而憂心忡忡。有研究表明，女性理想中的身材比人們一般認為的“瘦”或者男性理想中的身材要再瘦一些。人們多認為女性面臨的身材管理壓力多來源於雜誌或電視上瘦骨如柴的女模特形象，但是克里斯托夫·弗格森(Christopher J. Ferguson)和其他的一些研究者卻認為這些壓力來自於同齡人之間的競爭，而非媒體。
弗格森是史丹森大學(Stetson University)的一名心理學研究者，他認為媒體更多迎合了社會潮流，而非製造社會潮流。他發現女性對自己身材的不滿和她們看什麼電視劇並無相關。在一個研究中，看《實習生風雲》中苗條的女性和看《羅斯安家庭生活》中的胖姑娘對女性的影響差別不大。但是，當女性和自己社交圈內的其他女性開始對比時，壓力就來了。在一個實驗中，當女助手化妝並且衣着光鮮時，參加實驗的女性會更不滿意自己的身材；但當女助手穿着寬鬆毛衣並素面朝天時，實驗參與者對自己的身材滿意度就會上升。還有，如果實驗時有一個很帥的男性與女助手在一起，參加實驗的女性也會感覺到壓力。
回到當今社會，弗格森認為女性之間的爭奪戰明顯升級了。以前在傳統的小鎮，人們會和周圍的人早早結婚。但是現代社會的年輕男女為了尋找到更長情和心儀的伴侶，從而隨心所欲地將婚姻推遲。對手增多，戰況加劇，這是不爭的事實，男性和女性誰都跑不掉。
咦？對於女漢子來説，這似乎是個好消息……
（原文11月18日刊登於紐約時報A Cold War Fought by Women，作者John Tier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