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為:講一個有品位的中國夢
12月9日下午,復旦大學“中國發展模式研究中心”成立儀式在復旦大學舉行,這是全球第一個以“中國模式”命名的研究中心。在隨後的“中國模式與中國未來”研討會上,中國發展模式研究中心主任、復旦大學特聘教授、《中國震撼》一書作者張維為發言:

張維為
從中國夢的角度來切入談中國模式很有意義。
中國夢的概念習總書記提出之後,遇到一個問題,就是很多地方宣傳也好,研究也好,把它變成了一種套話的東西。這是一個大問題。做事情要做得有點品位,我自己在牛津大學做過訪問學者,我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見到過這麼多馬克思主義者,也就是他們把馬克思主義研究做活了,做的有品味,他們講課大家願意來聽。“品位”這個詞可能不完全準確,但把一個東西做得大家都願意看,願意聽,覺得能夠受到啓發,這就是我説的“品味”,也許還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詞。不要把“中國夢”變成一種教條的,枯燥的,套話的東西,而是真的帶着創意去做,真的腳踏實地、帶着問題地進行原創性的研究。
以中國夢為例,“夢”是個什麼東西?它是一種昇華,一種理想狀態,平時一般的日常生活中可能做不到的東西,在夢中你希望能夠做到。那麼從這個角度來切入的話,就會受到一些啓發。我現在就結合兩個案例來談中國夢,一個是我們上海自由貿易區試驗,一個就是三中全會的決定。從中國夢的角度來思考,它是對中國模式的一種昇華。
建立上海自由貿易區,是中國模式的一個特點,什麼都先要進行小規模的試驗,成功了再在推廣。我現在看到大部分的討論,包括電台媒體等講的大都是具體的問題,如減税免税、註冊開業、負面清單,吸引更多的加工製造業,物流企業和金融企業集聚等等等等,在這個層面,這個層面的討論非常重要,也很有意義。
但我在想是不是後面有一個東西,我沒有問過習總書記本人,是不是我們有一個更深遠的考慮。仔細看一下,我們中國和西方歷史的此消彼長有這樣一個情況。實際上西方打敗中國是靠兩個東西,一個是軍事,一個是金融。歐洲1500年左右的時候開始,從兩三百多個國家,一直在打仗,打仗,打到最後成了二三十個國家,壞事變好事,當然這個“好”是要打上引號的,結果它軍事發展起來了,科技發展起來了,然後它就打別人,包括殖民主義,中國被打敗了。鴉片戰爭後來一系列的戰爭,但是通過這60多年的努力,我們確實是趕上來了,這一問題我們解決了,我們有強大的國防,軍事上沒有一個其他國家敢侵略中國。
但是金融這一塊,你仔細看中國和歐洲的歷史,鴉片戰爭英國打敗中國之後,馬上就是不平等條約,不平等條約後面的支撐體系是金融體系。你整個的賠償、賠款系統都是英國人控制的。這種體系儘管有很多的演變,甚至到今天這個地步,但實際上它還是很不公正的制度,包括美元的特殊地位等。金融這一塊我們也取得巨大的成績,我們外匯儲備世界第一。我剛看到報道,使用人民幣進行貿易融資的數額已超過歐元了,人民幣也在開始走向境外,實際上哪裏都可以換人民幣,因為全世界都有這個需求,中國是世界第一大貿易體,但由於種種原因,人民幣還不是自由兑換的貨幣,資本市場開放也有嚴格的控制。
我在想是不是我們要在金融這一塊試一試,能不能在這個領域,不説打敗人家,但是至少是趕上或者説是達到一個和西方平起平坐的水平。這麼大一個國家,這麼大的外匯儲備,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做,恐怕也不行。這是我的一個看法,我知道這兒有一些學者是堅決反對資本市場開放、反對人民幣自由兑換的,認為這樣做太危險,風險非常之大。
但我在想也許我們從中國夢的角度來講,在金融領域內嘗試一下,看看在軍事領域之外,我們能不能也在金融領域內也戰勝我們的對手,這就是上海自由貿易區的重要意義之一。如果最終證明這個做法不行,我們也可以換一種方法來做。也許我們就自己這樣發展下去,慢慢就是人家要來承認我們貨幣的問題,不必操之過急,我這麼大的貿易國,誰都需要我人民幣,甚至需要很多,最終世界都會接受人民幣。這是第一點。
第二、從中國夢的角度來解讀三中全會的決定,講一下自己的看法,我是用了另外一種表述方式,我説是佛教改變了中國,中國也改變了佛教,這就是佛教的中國化。同樣馬克思主義改變了中國,中國也改變了馬克思主義,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當然這個過程沒有完結。我覺得三中全會里面提出的經濟改革目標如果都能實現的話,那是不得了,它將實現一種現代市場經濟的中國化,就是説,現代市場經濟已經改變了中國,但中國也改變了現代市場經濟,也就是現代市場經濟的中國化。
最後就是我們不少人沒有注意到的一點,我們全面改革最後的落腳點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不是一個虛的東西,而是很實的東西。有些人説我們這個制度問題太多,所以要全面改革,他沒有看到這個背後是高度的自信。馬丁•雅克先生看出來,我就是這個制度,這個制度現在的水平,我都敢和你競爭,但是我可以做得更好。這背後也是一箇中國夢的邏輯。
如果三中全會這個政治治理、政府治理的目標都能實現的話,那我想社會主義改變了中國,中國也改變了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中國化也真正完成了。那個時候,我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可能就是主流的社會主義。現在我們比較謙虛,叫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那個時候“中國特色”這幾個字也許就不必説了,我就是主流的社會主義。你可以有瑞典特色的社會主義,也可以越南特色的社會主義,但我是主流版本。
我暫時就談這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