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學者：民進黨轉型難點在破除“台獨”理論

原題：民進黨轉型難點在破除“台獨”建構和尋求兼容性論述

華廣網14日刊載北京聯合大學台灣研究院台灣政治研究所副所長陳星的文章，評論分析“民進黨轉型難點在破除‘台獨’建構和尋求兼容性”。全文摘編如下：

民進黨兩岸政策“去台獨化”的重要障礙之一是其“台獨”論述和“台獨”理論建構。包括“住民自決論”、“台灣主體性”等理論建構在內的民進黨基本論述，是民進黨“台獨”論述的基礎，也是民進黨執政時期戮力推動並想達到的目標。民進黨如果要實現“台獨”轉型，就必須要改變對兩岸關係定位的基本論述。但是就目前情況來看，民進黨似乎並沒有改變這些論述的意向，故而該黨在兩岸政策的路線調整問題上朝三暮四自不奇怪，兩岸政策的路線調整自然也是困難重重。

一般認為，民進黨的“台獨”建構對該黨的生存關係重大。民進黨的“台獨”理論建構通過一系列概念轉換，成功地將“本土”、“主體性”和“台獨”意識勾連起來，並通過細緻的政治傳播過程，影響了相當一批台灣民眾。應該指出的是，支持民進黨的民眾未必就是支持“台獨”，民進黨的政治動員也並不一直以“台獨”為中心展開。從發展歷史來看，民進黨的核心論述其實是“愛鄉土”，即該黨的政治動員特別注重利用傳統中國人社會中的關係網絡以及鄉土社會的“重人情、重關係、輕法律”的情感特徵來爭取支持，並作為政治動員的情感基礎。不過問題在於鄉土認同這個本來和國家認同不矛盾的訴求，在民進黨追求政治利益的衝動下被與“台獨”掛鈎，成為“台獨”論述的基礎之一。在民進黨的訴求中，“愛鄉土”與“愛民進黨”是沒有區別的。在民進黨看來，由此而來的邏輯推論就是民進黨堅持的“台獨”路線也是這批民眾支持的結果，民進黨也因此認為“台獨”路線是該黨在台灣生存與擴大政治勢力的基礎。

民進黨“台獨”轉型實現的關鍵在於將“台獨”訴求與鄉土認同和“主體性認同”拆分開來，並逐步改變“台獨”路線。民進黨一直以來堅持將鄉土認同與“台獨”訴求掛鈎，要想將它們拆分開來是很難的，但是如果要處理兩岸議題，就必須在這個問題上着手。從理論上説，將“主體性”與鄉土認同等同於“台獨”論述其實是非常荒唐的，不過因為台灣社會發展的獨特軌跡，民進黨所建構的這種勾連還是得到了部分台灣民眾的支持。這與台灣社會長期以來鄉土認同與國家認同分離有關，也與兩岸長期隔離與對峙有關。長期以來，民進黨通過這種勾連性的建構取得了巨大的政治利益，但同時該黨也被這些論述鎖死在兩岸對抗和對峙的結構裏面無法自拔，及至兩岸這種對抗結構已經開始消解，民進黨還一直無法適應，不願在這個結構中脱身出來。民進黨一直強調的是，“民進黨與共產黨之間沒有恩怨，所以處理起兩岸關係時應該沒有包袱”，但是事實上，民進黨因為太依賴於兩岸對立的結構，所以在處理兩岸關係問題上的彈性比國民黨要小得多。

選擇了“台獨”路線其實就是選擇了兩岸對抗的路線，這是兩岸政治對立的自然延伸，民進黨以另外一種方式想把兩岸隔離與對抗的局面長期延續下去。這種對立與當初的兩岸內戰與對立雖然有所不同，但是在延續性上來看，兩者並沒有太大的差異。現在的問題是，民進黨如果不願對“台獨”立場進行調整，民共之間根本不可能找到協商的支點，也難以營造出能夠展開政治合作的彈性空間，兩岸也不可能建構起比較穩定的政治互信。於是，民進黨任何所謂“論述調整”只能是自娛自樂，根本無法得到大陸和島內反“獨”勢力的認可。不僅如此，民進黨的“台獨”論述事實上將兩岸原先有的政治默契破壞殆盡，使兩岸長期無法擺脱對立與對抗的基本結構。就民進黨一直想去之而後快的“九二共識”來説，這個概念本身就有兩個邏輯前提，即兩岸對一箇中國原則沒有異議；兩岸對國家走向統一沒有異議。舍此二者，“九二共識”根本無法擔負起兩岸互信建構基礎的重任。但是民進黨所提的論述卻一直想將這兩個前提去除，民進黨內近期提出的五花八門的兩岸論述無不如此。這樣的做法，大陸自然是無法接受的。

民進黨一直在嘗試着在不改變“台獨”立場的情況下尋求兩岸關係的突破，甚至想在“台獨”論述與訴求方面取得某種突破，上面所説“提出新論述來替代‘九二共識’”就是一個例子。可以想象，一旦民進黨的訴求替代了“九二共識”，“九二共識”中內藴的一箇中國邏輯前提事實上就被替換掉了，這自然可以視為是民進黨在“台獨”路線論述上的突破。但是這種努力事實上很難取得實際的效果。於是民進黨又改走下層路線，以不反對兩岸交流的面目出現，民進黨執政縣市首長紛紛到大陸來訪問，一方面可以為執政縣市爭取經濟利益，另一方面也可以給民眾“民進黨可以與大陸打交道”的印象，在政治動員的過程中不致過度失分。不過這種建立在沒有互信基礎上的互動關係是相當不穩固的，也許，這也正是民進黨內許多人所期望的，畢竟建立一個與大陸之間穩定的互動關係在他們看來並不重要，甚至在部分人看來是要極力避免的結果。

民進黨要想處理兩岸關係問題，最起碼的做法是要回歸台灣現有的法律框架，尋求兩岸能夠形成共識的兼容性論述。從台灣目前的法律規定來説，“一箇中國”本來是不成問題的。僅以“憲法”為例，在“增修條文”的前言中開宗明義就説：“為因應國家統一前之需要，依照憲法……”。類似的條文在相關法律中還可以找到許多，本文限於篇幅，不再列舉。從現行的法律規定來説，民進黨的“台獨”路線事實上有“違憲”之嫌，不過是仗着自己強硬的政治動員硬拗到底，同時也是欺國民黨軟弱，這種局面才一直保持到今天。台灣一直號稱自己是“法制社會”，但是“憲法”及其“增修條文”卻被視為無物，此事説來實在是有太多的黑色幽默色彩。從兩岸關係的視角來看，如果民進黨不能正視兩岸對一箇中國的重疊性宣示所形成的一箇中國共識，很難尋找到與大陸的兼容性共識，“台獨”路線的調整自然也是不可期待。(陳星：北京聯合大學台灣研究院台灣政治研究所副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