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想靠轉基因成最大產糧國

巴西一個轉基因大豆種植園。巴西食品 王海林攝

包裝上的黃色“T”轉基因標誌。 王海林攝

本報駐巴西特派記者王海林

關於轉基因的爭議似乎總是一觸即發。最近61名兩院院士聯名上書中國領導人，請求儘快推進轉基因水稻產業化的新聞，再次引發了人們對轉基因作物安全性的爭議。前不久，中國農業部批准發放三個轉基因大豆進口安全證書也把轉基因問題推到風口浪尖上。據美國孟山都公司介紹，在得到中國政府的許可後，巴西從今年9月開始的播種季節大規模種植這種大豆。作為中國此次安全證書發放的最大贏家，巴西業界人士如何看待中國對轉基因大豆開綠燈？作為全球第二大轉基因作物生產國，巴西對轉基因作物的種植和推廣又持怎樣的態度呢？

巴西九成大豆是轉基因的

巴西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生產國和出口國，大豆種植面積約2800萬公頃，其中近90%種植轉基因大豆。除大豆、玉米、棉花外，巴西還有29種農作物的生產採取了轉基因技術。依靠轉基因技術的快速推廣，巴西得以大幅提高農業生產率和產量，並有可能在未來10年內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糧食產量最高的國家。巴西農業部新聞中心負責人卡洛斯·莫塔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巴西轉基因大豆的主要出口國是中國，還出口歐盟、泰國及韓國等國家和地區。巴西農牧業聯合會主席卡蒂婭·阿布雷烏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中國市場在過去3年內飛速增長，成為巴西農產品出口的主要目的地。2012年中國至少有25%的農產品來自巴西，僅2012年就推動了價值180億美元的巴西農產品出口到中國。下一個十年兩國貿易還將繼續升温。

轉基因產品的安全性多年前在巴西受到各界質疑，巴西政府對於轉基因作物種植的態度一直比較保守。有一段時間，巴西南部轉基因大豆非法種植情況相當普遍，2003年巴西政府頒佈臨時法案部分開放對轉基因大豆種植的限制。當時巴西轉基因大豆種植面積300萬公頃，佔大豆種植面積的17%。隨後巴西轉基因大豆種植面積日益擴大。根據國際農業生物技術應用服務組織公佈的數據，2011年，巴西轉基因作物的種植面積增長了20％，達到3030萬公頃。這表明該國的農業增產日益依賴於轉基因技術。該組織駐巴西代表安德松·加爾旺説，巴西目前是全球第二大轉基因作物生產國，種植面積擴大的速度則為最快，其中以大豆、玉米和棉花尤為顯著。2011年，巴西轉基因大豆的種植面積為2060萬公頃，比上一年增加了15.7％。雖然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轉基因作物生產國，但如按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佔可耕地面積的比例來看，巴西和阿根廷是最熱衷轉基因作物的國家。2011年，巴西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佔巴西可耕地面積的51.4%，而阿根廷這一比例高達74%，美國為43%。

卡洛斯表示，中國政府做出的決定對巴西農業生產者至關重要，給巴西農户提供了更多種植選擇。轉基因品種有很多優勢，如抗蟲害能力強，不用施太多肥等，這都在極大程度上降低了農產品生產的成本，也讓巴西農產品的價格更具競爭力。據瞭解，過去利用殺蟲劑除蟲的做法導致昆蟲出現抗藥性，造成經濟作物收成數量鋭減。今年6月，巴西多個州就出現大批棉鈴蟲，棉鈴蟲的幼蟲對巴伊亞州北部的棉花和大豆田造成嚴重破壞，今年的損失已達7.05億美元。中國允許進口轉基因產品成為部分巴西農民的福音，他們如今可改種能抗蟲的轉基因大豆。

有評論認為，中國政府批准進口轉基因大豆再次證明，這類食品並不會對環境或人體健康造成威脅。舉例來説，2010年，巴西國家生物安全委員會允許孟山都IntactaRR2品種在巴西商業化生產後，轉基因大豆的安全性也在巴西國內得到認可，隨後超過45個市場從巴西進口該品種，包括澳大利亞、日本、韓國等。也有分析人士指出，中國允許進口巴西新型轉基因產品，只會對巴西農業生產商生產哪種產品造成影響，並不會對巴西農業生產造成太大影響。

巴西大豆種植者需要擴大生產以應對中國市場日益增長的大豆需求。巴西利亞大學市場監管研究中心教授尼安德魯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中國其實是做出了一個最好的選擇，要滿足如此一個大國的大部分人的需求，開放對轉基因產品的進口，是中國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而且美國轉基因大豆的價格也遠高於巴西。卡洛斯表示，在獲得中國政府對轉基因大豆的認可後，巴西政府將繼續支持相關轉基因農產品的研究和生產，並着力降低農業部門的成本。

農户擁有大豆種植選擇權

巴西的轉基因大豆生產與生物科技巨頭孟山都公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孟山都公司早在1963年就入駐巴西，並於1976年在聖保羅聖若澤杜斯坎普斯市建立了第一家工廠。孟山都公司一般採取同巴西當地農業研究機構合作的方式研發新產品，然後將種子賣給當地種植者，同時徵收專利税，以此盈利。在巴西政府允許轉基因農作物種植合法化後，孟山都公司就要求巴西轉基因大豆種植者支付銷售額的2%作為特許使用費。2008年開始，大量巴西農户開始對孟山都公司提起訴訟，指責這家跨國巨頭通過收取過於高昂的特許使用費對農民進行壓榨。2012年，巴西最高法院作出裁決，要求孟山都公司退還從2004年以來收取的特許使用費，或者最低賠償農民20億美元。至今，孟山都公司仍就此與巴西政府有分歧。

卡洛斯表示，巴西農業部與孟山都公司不存在商業上的關係，孟山都公司提供的產品為巴西農業生產者提供了新的選擇。除孟山都外，巴西農業研究所也在研製新的轉基因產品，並向巴西的農業生產者提供。卡洛斯強調，巴西農户是否選擇種植某一品種，政府是不能干預的，選擇權完全在農户自己手裏。除來自巴西政府的資金支持，巴西農業研究所也會選擇同一些國際機構或私人公司合作。巴西農業研究所大豆研究部門的負責人亞歷山大·卡特蘭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除生物技術研究，巴西農業研究所還繼續進行傳統大豆的研發，“只要市場對這次農產品有需求，我們就會不斷努力進行傳統大豆的相關研發”。

各界對轉基因產品態度不一

目前巴西境內的大部分轉基因食品以帶“T”字樣的黃色三角標識標明。《環球時報》記者在巴西的超市內觀察發現，轉基因食品在巴西非常普遍。在當地超市,帶有“T”字樣黃色三角標識的轉基因食品隨處可見。尤其是以巴西當地生產的大豆及玉米為原料的食品為主。同時，大多數產品如麪包、餅乾等都會在包裝袋上特地標明“不含轉基因成分”，以供消費者選擇。

巴西普通消費者對轉基因產品的態度各不相同。現年35歲的卡米拉居住在里約熱內盧，她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自己對轉基因食品並無太大牴觸，她認為轉基因食品已經很普遍了，安全性應該沒有問題。但25歲的小夥子尼森卻不這麼認為，他説父母還是叮囑自己儘量不要吃轉基因食品，所以在超市購物時他都會仔細觀察食品中是否包含轉基因成分。

早在1998年，巴西綠色和平組織成功爭取法院禁令，要求在巴西對轉基因食品實施標籤制度，在標籤制度實施以前，任何轉基因大豆不得進口。1999年8月，巴西利亞法院的聯邦法官引用這一禁令，支持綠色和平組織的意見。2000年6月，巴西利亞的聯邦法院再次確認對轉基因食品使用標籤制度的需要，但直至現在為止，有關制度仍未得到良好實施，一些轉基因食品並沒有嚴格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