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兩次世界大戰都是戰勝國卻收不回釣魚島
比利時德語區與中國釣魚島
張興慧
自從有了國家,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就從未停止過。每次戰爭結束,戰勝國佔領或者敲詐戰敗國,戰敗國割地、賠款,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歷史總是不乏滑稽和不公,看起來“天經地義”的事,有時卻偏偏不能天經地義地發生。
放下遠的説近的。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比利時和中國都是戰勝國。同是戰勝國,得失結果卻大不相同。
“一戰”後的1919年,戰勝國聚集在巴黎凡爾賽宮開會,商討對戰敗國德國的處置和賠償,中比兩國都參加了。不同的是,比利時除了獲得賠款,還在比德邊境處得到了一片大約850平方公里的德國領土。當時,這些土地被稱為“賠償州”。
中國可就慘多了,得不到賠償還不算,甚至連德國佔領的殖民地山東半島也被轉給了日本。極不公正的結果,惹怒了中國民眾,引爆了“五四”運動,拉開了中國人不甘心做亡國奴的中國現代史大幕。
日本得寸進尺,得了山東不滿足,還進一步佔東北、佔華北,甚至在1937年悍然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企圖佔領全中國。這種侵略行徑一直持續到“二戰”結束。
再看看比利時。1940年,德對比開戰。德國先奪回“賠償州”,進而佔領比全境。當地居民手捧鮮花歡迎德軍,打出的標語是:“首相(希特勒),我們感謝你。”等到“二戰”之後,比利時再次成為戰勝國,又一次收回“賠償州”。目前,這塊土地已改稱“東部州”,連同那裏繁衍生息的7.5萬德意志人都已歸屬了比利時,德語也成了比利時三種官方語言之一。
這就是比利時德語區的由來。不難看出,德語區是比利時作為戰勝國的“戰利品”。有趣的是,講荷蘭語的法蘭德斯人近年來一直吵吵着要從比利時獨立出來;而被武力征服的德語區德意志人,鬧獨立的呼聲卻十分微弱。
“二戰”後,中國也是又一次成了戰勝國。可以説,因為是戰勝國,中國收回了絕大部分被日本佔領的領土。但遺憾的是,釣魚島直到現在也沒有回到中國人手中。
釣魚島自古就是中國領土。1582年,明朝正式將其歸入中國版圖,隸屬福建。但1895年,日本在甲午戰爭中大勝大清國,不僅得了兩億兩白銀的賠款,而且還得到了釣魚島和台灣。
日本1945年投降後,台灣歸還給了中國。但在1951年,美日揹着中國簽署了“舊金山和約”,美國成了釣魚島的託管國。1971年,老美結束了託管,卻將釣魚島交給了日本。
本來,中國是有機會收回釣魚島的。“二戰”宣告結束的1945年,美蘇中英等11個戰勝國在華盛頓開會,決定由美國全權管理對日軍事佔領問題。同時,蘇英中等國也應派佔領軍。
起初,國民黨政府派出了以朱世明中將為團長的“中國軍事代表團”,先於佔領日本的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抵達日本。經過與美方協商,中國佔領軍將駐紮在日本愛知縣,必要時再擴大到三重縣和靜岡縣。但令人痛惜的是,蔣介石後來醉心於保護和鞏固自己及國民黨的執政地位,不惜一切打內戰,最終沒有派軍隊佔領日本本土。
設想一下,如果蔣介石不打內戰,而是把精鋭之師派到日本,那麼,就連日本領土愛知縣、三重縣和靜岡縣都被中國佔領了,更何況是收回本來就屬於中國的釣魚島呢?
近現代史上的中國,積貧積弱,受盡了欺凌。當戰敗國時,割地賠款是避免不了的;可當了戰勝國,也保證不了自己應得的權益。這一點是十分可悲的。但如果發揮一下“阿Q精神”,退一步想想,中國又有幸運之處:在兩次世界大戰中,中國都選對了方向,站到了最終獲勝一邊。倘若選邊站隊錯了一次,中國現在是什麼樣子,是不堪想象的。
牛津大學教授拉納·米特不久前在英國出版了一本新書,書名是《中日戰爭1937~1945:為生存而奮鬥》。該書在美國也已出版,但書名換成了《被遺忘的盟友:中國的第二次世界大戰1937~1945》。該書的新穎之處在於,它改變了以往西方人站在歐洲角度看二戰的方法,而是採用了“中國視角”。米特教授在書中説,中國的二戰開始於1937年,相比英國捲入衝突早了兩年,相比美國加入同盟國則早了4年。在這場戰爭中,中國人死亡1400萬~2000萬人,難民1億多人。但戰爭一結束,中國在二戰中的偉大貢獻就被西方忽視和遺忘了。
為了進一步闡述其觀點,米特教授10月18日在《紐約時報》又發表了《世界欠中國戰爭債》一文。他在開篇即説:“中國在表達渴求亞洲和平的同時,也一直在態度堅決地對東海和南海海域聲索主權。對許多觀察家(以及那些惴惴不安的中國鄰國)來説,這些對抗性言辭傳達出的,是中國的一種壓抑之情——中國在世界上地位越來越重要,但正當權益卻長期以來得不到伸張。”
米特教授接着説:“中國在二戰期間對同盟國戰勝日本所作的貢獻,從未獲得過充分肯定,並且現在也尚未轉化成在亞太地區的政治資本。中國一直對此憤憤不平。”
米特教授的觀點十分清楚——中國在東海和南海聲索主權是正當權益。而且,更客觀地講,釣魚島本來就是中國國土,現在交還中國是“物歸原主”,算不上是償還“欠中國的戰爭債”。
如果把比利時的德語區與中國的釣魚島相比,前者是戰勝國的所得,後者則是戰勝國的所失。一得一失,天壤之別。隨着在世界上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中國不應僅停留在“憤憤不平的層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