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狼”槍手落網令法鬆口氣 行為被稱古怪危險
法國警方21日繼續在抓住德哈的停車場內搜查。
【環球時報綜合報道】把法國首都巴黎鬧得沸反盈天的“獨狼”槍手20日落網，法國人提了好幾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法國《解放報》社長德莫朗表示，“可算鬆了一口氣!這個極端危險的人物再也不會在巴黎街頭肆虐了”。名叫阿卜杜勒—哈基姆·德哈的槍手是阿爾及利亞裔，在法國土生土長，他到底懷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態，連續犯下3次攻擊BFM電視台辦公樓、1次攻擊《解放報》總部和一次攻擊法國防務總公司的轟動大案？法國警方還在追查。目前媒體上透露出來的細節，讓“獨狼”槍手顯得“神秘而古怪”——他曾稱自己是“肩負重大使命打入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社團內部的阿爾及利亞特工”，在住處留下的信件又邏輯混亂地指責“法西斯主義”、“資本主義”，並提到利比亞、敍利亞的衝突。中國中央黨校教授孟鑫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任何社會都有反社會人格的人存在，如2011年挪威“7·22”爆炸槍擊案兇手一樣，這種人的立場或者極右，或者極左，但説它代表一種恐怖主義傾向還為時尚早。
“獨狼”落網記
經過72小時的大追捕，巴黎時間21日凌晨，法國警方終於確認，“所有證據”表明，當天逮捕的一名嫌疑人就是18日巴黎系列槍擊案和劫持人質案的作案人阿卜杜勒—哈基姆·德哈。法國《回聲報》説，這個涉嫌3次攻擊BFM電視台辦公樓、1次攻擊《解放報》總部和一次攻擊法國防務總公司的危險人物終於落網了。
據法國警方介紹，在20日傍晚時分，巴黎大區上塞納省警局來了一名報案人。據他敍述，他看到了張貼在巴黎城鐵裏的緝兇通告，並懷疑照片上的人可能就是已住在他家15天的一名男子。報案人回憶説，在槍擊案發生的那天晚上，此人曾表示，他“做了一件傻事”，他想自殺。
在報案人的帶領下，警察迅速趕往上塞納省布瓦科隆布的一幢公寓樓。20日晚上7時許，警察在公寓樓地下停車場的一輛汽車裏發現一名男子，此人因服用了大量藥物，當時正處於昏迷狀態。此人的體貌特徵與全國正在通緝的槍擊案兇手完全吻合。警察立即將該名男子送到巴黎一家醫院，並在嚴密看管下對他進行了DNA檢測。
報道説，法國警方簡直是在與時間賽跑。21日凌晨1點時，DNA化驗結果出來了，該名男子就是警方苦苦尋找了整整3天的兇手阿卜杜勒—哈基姆·德哈。
“報社槍擊案嫌犯落網”，英國路透社的報道描述稱，德哈18日清晨闖入巴黎市中心《解放報》總部大廳，在大廳開槍時射殺一名23歲的攝影助手。《解放報》的一名員工稱，“兇手從袋中掏出槍，朝他看到的第一個人開了兩槍。整個過程不超過10秒，我們中任何人都有可能被他擊中。兇手什麼也沒説，作案之後立即離開”。大約一個半小時後，被媒體稱為“殺人狂”的槍手出現在距離市中心大約10公里的拉德方斯商業區，在興業銀行總部大廳外開了三槍，打碎一塊玻璃，沒有人受傷。隨後他劫持一輛汽車，並強迫司機將他帶往巴黎市中心的香榭麗舍大街後消失。警方的調查發現，該嫌犯15日還曾衝進巴黎電視新聞頻道BFMTV總部，拿槍威脅工作人員。
一系列針對媒體的攻擊事件造成大範圍恐慌，特別是對《解放報》總部的槍擊。按照計劃，槍擊案發生那天的下午，《解放報》將召開一個包括法新社在內的眾多媒體領導人蔘加的會議。自18日發生槍擊和人質劫持案以來，總部設在巴黎的法國各大主流媒體乃至一些關鍵公共部門和場所一直在警方密切保護之下。為安全起見，法國警方出動大批警員，並動用直升機在整個巴黎市撒網搜捕嫌犯。正在外訪的法國總統奧朗德表示，將“調動一切手段”追兇。法國總理府發表聲明稱，媒體的工作對於民主機制和國家機構而言不可或缺，政府絕不容許媒體從業者受到犯罪行為的威脅或成為受害者。
“一個神秘而奇怪的人”
據法國媒體報道，現年48歲的德哈是個外省人，出生在法國默爾特—摩澤爾省。他性格孤僻複雜，行蹤神秘。上世紀90年代時就是個極左分子，經常光顧無政府主義者聚集區，受到過警方密切監視，被媒體稱為“反社會分子”。他曾化名“圖米”，自稱是阿爾及利亞的間諜，挖掘左派團體和伊斯蘭恐怖分子可能存在的聯繫。但是阿爾及利亞否認了這一説法。
曾經擔任德哈律師的德卡爾在接受歐洲一台記者採訪時説，這幾年，德哈總是扮演雙料情報人員的角色，跟人約會，卻又不赴約，他總是試圖讓人相信他仍在為情報機構服務。另據德哈的房東説，德哈經常往來於法英兩國之間，出入無常，11月10日之後他突然消失，18日晚又回到上塞納省的住處。
德哈本月18日作案的動機是什麼？法國內政部長瓦爾斯説，警方搜查了德哈居住的房子，發現他留下的一些信件，有關方面正對這些信件進行分析。但據法國《世界報》報道，該報記者看到德哈新近寫的兩封信的內容，其中一封是在他車裏找到的。在一封信中，德哈提到近年來發生的利比亞戰爭和敍利亞危機，他認為這是“一場法西斯陰謀”。他批評宗教、國家制度和金融機構，強烈抨擊“資本主義”及法國等西方國家存在的“郊區問題”，並把這些歸咎於媒體，指責媒體參與了對民眾的輿論“操縱”，指責銀行是資本主義的象徵，同時他也擔憂自己會受到攻擊，表示要自殺。但在這兩封信中，他隻字沒提18日的槍擊和人質事件。
“嫌犯性格古怪且似乎與世隔絕”，法國《20分鐘報》稱，“此人究竟是有政治目的，還是單純的妄想狂，還需要更多佐證才能辨識”。
《新觀察家報》稱，這名留有嚴重犯罪案底的嫌犯出獄後行蹤神秘，相信曾長期生活在國外，也許是阿爾及利亞。有知情者稱，嫌犯曾不停製造自己仍在英格蘭的假象，可能是為自己的罪行作掩護，但他的作案動機仍然不明。嫌犯以前的律師霍塞·費立松形容他是“神秘而奇怪的人”。
法國社會動盪因素增多
“這樣一個有極其危險前科的人，為什麼能夠長時間遊離於警方視線之外，直到此次案發才純屬偶然地被控制。”恐慌多日的法國媒體紛紛追問。
事實上，德哈早已為法國人所熟知。上世紀90年代，他曾參與一起震驚全法國的雷伊-莫平案。這起案件又被稱為“法國版雌雄大盜案”，因為案情極其類似美國的同名電影。案件主犯雷伊生於1975年8月25日，1994年案發時是19歲的巴黎政治學院哲學系學生，她男友莫平生於1972年10月4日，當時剛從楠泰爾大學醫學院輟學。兩人在楠泰爾大學附近一座廢棄空置房內同居，屬於一個無政府主義小團體。1994年10月4日晚，他們在巴黎襲擊警察，並連續劫持數輛汽車，與警方發生槍戰，導致3名警察死亡。最後莫平中彈，送院後不治，雷伊在整個庭審過程中始終一言不發。此案被許多作家、樂手用作創作題材，但已經出獄的雷伊拒絕任何採訪。
法國《解放報》回顧了1994年嫌犯參與這起血案的經歷，稱莫平使用的是德哈冒充阿爾及利亞領事館保安身份在巴黎大商場購買的槍支，1998年，德哈被判刑4年。《解放報》説，他有巴枯寧無政府主義傾向，渴望行動和一鳴驚人。
巴枯寧主義屬於極左思潮，中國中央黨校教授孟鑫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極左思潮在法國之所以能夠存在，主要是與當代西方社會的社會容忍度有關。但是極左思潮在西方遠非主流，當代西方社會總體平穩，人們期望社會穩定，批判、打碎資本主義的呼聲並不強烈，整體以持中右翼觀點的人居多。
德哈的被捕儘管讓緊繃的社會氣氛有所緩和，但人們開始探討和反思更深層次的原因。有分析認為，德哈槍擊的發生並非偶然。近年來，法國經濟不景氣，失業率居高不下，社會貧富差距擴大，移民問題棘手。特別是法國有近500萬來自北非阿拉伯國家的移民，其中一部分人的社會融合問題始終沒有解決，對法國政府一再軍事幹涉非洲國家的不滿情緒更是有所上升。受西亞北非外溢效應影響，法國社會中的動盪因素在增多。
【環球時報駐法國、英國、加拿大記者 王芳 孫微 陶短房 環球時報記者 李天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