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青年報:被告人不剃光頭不穿囚服是法治進步

從現在開始，庭審時不能讓刑事案件被告人坐鐵籠子，不能給他剃光頭、穿囚服出庭。刑事案件被告人應和正常人一樣，穿着便裝和他的辯護律師坐在一起，和控方‘對抗’。”12月2日，河南省高院召開全省法院刑事審判工作會，省高院院長張立勇在會上要求，今後河南省法院在刑事案件開庭審判過程中，將改變舊有法庭設置，以去除對被告人“犯罪化標籤”。(《大河報》12月3日)

被告人剃着光頭、穿着囚服出席法庭接受庭審，在許多地方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反而，不剃光頭、不穿囚服成為一種“特權”。比如一些地方的涉嫌職務犯罪的被告人，可以西裝革履出庭接受庭審。因此，河南省法庭規定不能讓刑事被告人剃光頭、穿囚服出庭，無論是從貫徹“無罪推定”原則，還是消除特權而言，都是一種法治的進步。

刑事訴訟法規定“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這是關於“無罪推定”原則的重要表述。被告人只是上法庭接受審判，法院還沒有判決他有罪，因此，在法庭接受審判期間，他就應當推定為無罪。而剃光頭、穿囚服等動作，卻是從外在符號等判定了他有罪，這首先讓他在法庭上低人一等，可能不能充分行使其訴訟權利，也讓他在公眾面前低人一等，讓公眾先入為主，形成一種“輿論審判”。

當然，不剃光頭、不穿囚服，不僅僅是法院一家説了算，還需諸如看守所等多部門的配合。例如，被告人如在看守所就剃了光頭、穿了囚服，到了法庭上，他自然只能以光頭和囚服亮相，法庭的良好願望只能落空。有一些地方，比如北京市各大看守所，早在2009年已經不強制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剃光頭了。但時至今日，仍有不少看守所尚未廢除那一強制之舉，在這一點上，他們應當向河南省法院學習，與時俱進，廢除這些違背法律的陋習。

但是，河南省高院院長宣佈庭審時不能讓刑事案件被告人坐鐵籠子，他們“應和正常人一樣，穿着便裝和他的辯護律師坐在一起”的措施，卻值得商榷。我認為，在法庭佈置上，可以改革現有的被告人居中，遠離他的辯護律師的做法。因為，以往的這種法庭佈置，無法讓被告人與他的辯護律師進行充分溝通，不利於行使他的辯護權。讓被告人與他的辯護律師做在一起，有利於他們充分溝通。但是，應採取足夠的措施以確保法庭的安全。

美國的法庭，採取了公訴人與被告人及其辯護律師相向而坐，居中的是法官，被告人與他的辯護律師坐在一起的法庭佈置。不過，法警席卻接近被告人，防範意外事件發生。而在大陸法系的國家，被告人並沒有與辯護律師坐在一起，而是身處木圍欄裏，始終是封閉的，但被告人與他的辯護律師捱得很近，交流沒有問題。採取那種模式，實際上是安全與權利的博弈，我認為要在這兩者之間進行平衡。

對被告人採取安全防範措施與“無罪推定”完全不矛盾，就像我們對犯罪嫌疑人採取逮捕等強制措施一樣，也是鑑於這些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重大犯罪嫌疑，為了保證社會的安全和防範其逃跑，必須要暫時限制他的某些權利。楊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