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汾河面臨斷流、污染危險 河水“澆死”莊稼
據中國之聲《新聞縱橫》報道,特別策劃《中國水安全調查報告》系列報道《消逝的河流》第二篇:汾河的期盼。
汾河,古稱汾水,是山西的母親河。發源於晉東北管涔山南麓的山泉和溪水,而後穿峽谷、貫盆地、繞城市,一路入黃河。縱貫三晉長達七百餘公里的汾河,是山西的命脈和象徵。
然而,隨着採礦、伐木以及水資源開發利用速度的劇增,這條著名的河流正面臨着乾涸斷流或被嚴重污染的雙重危險。中央台記者深入實地調查,關注“汾水”現狀。
兒童吟唱:問我祖先在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祖先故居叫什麼,大槐樹下老鸛窩。古去古來心連心,祖祖輩輩一家人,問我祖先在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
這裏是山西洪洞,汾河岸邊,春來秋往,古去古來。守望汾河的大槐樹漸已成後裔的夢裏老家。
孟萬忠:古人定居民點的時候,就在汾河上,地勢要高,既怕洪水淹,但又離不開水。
汾河是山西的母親河,太原師院汾河流域發展研究中心副教授孟萬忠介紹説,沿汾河而下,整個晉南汾河沿線是中國原始人類聚居場所,三晉大地因為汾河衝擊搬運,曾露出華夏文明的曙光。
考古學家何駑:陶寺遺址應該是一個國家的都城所在之地,這就是最初的中國。
汾河曾用碧水清流,孕育了中華文明歷史。然而,上世紀八十年代至今,看似温和的汾河卻命中註定,打亂常規。汾河的平均流量鋭減,多處水文站輪番出現斷流。
太原師院汾河流域科學發展研究中心教授牛俊傑:現在就是夏季,汾河自然河道量小了。但是太原的河道在往下沒水。
寧武縣寧化村距離汾河源頭僅有幾公里遠,村邊的汾河河道雖仍能維持河水嘩啦。但村民王榮勝告訴記者,由於降水減少、一度無節制砍伐森林和採礦,致使汾河源頭來水稀少,目前汾河上游河道里流淌的大部分卻是引黃入晉的借道黃河水。
記者:你小時候這個河水多大?
王榮勝:都到胳肢窩了,有波浪裏頭,有時候都到脖子了。
記者:就那時候經常在河裏游泳?
王榮勝:嗯。
記者:即使放了黃河水,比您小時候的汾河還是小多了嗎?
王榮勝:小!比這個小。
黃河水經汾河上游河道流入汾河水庫,供給省會太原城市用水。太原市區橡膠攔壩,形成太原城市公園汾河景區。
牛俊傑:駐壩以後,把水也攔住了,小流域不往大流域流了,不往汾河流了,汾河就沒水了。基本上是幹河道,到處挖沙。
[page]研究顯示,每挖一噸煤,要耗費2.48噸水。
太原師院副教授孟萬忠:煤礦開採以後,把承壓水打漏了。天上來的水少了,地上又漏,所以中間這一層水很難保留。
沿汾河最大的支流文峪河,從上游往下,可見採礦、排污。在山西孝義,文峪河與汾河的交匯口,只留下很細的一流,而且發出惡臭。
孝義市北橋頭村村民:我小時候,大水這裏邊。
記者:小時候這個河道什麼樣?
孝義市北橋頭村村民: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裏玩水游泳,水一年比一年少。
記者:河水澆的地怎麼了?
孝義市北橋頭村村民:莊稼死了。
記者沿汾河上游而下,水量漸小,時斷時續,相當河段,河牀裸露,幾近乾涸。
牛俊傑:從流域生態需水量來講,工農業用水、河流自淨、蒸發、人們生活用水、入滲,但是從現在來講,汾河基本上不能滿足它本身,最基本的河流功能就不能維持了,所以不能稱之為河流。
王傑瑜:我也是喝着汾河水、聽着汾河的故事長大。我小時候的汾河,跟我現在看到的汾河是:面貌全非。
據史料記載,汾河水資源曾經十分豐富,漢武帝曾乘坐船溯汾河而行;從宋至清,山西糧食經汾河入黃河、海河,史書稱“萬筏下汾河”;上世紀60年代,碧波粼粼的汾河,木排和小船穿梭其間,漁歌在青山綠水間迴盪。
王傑瑜:文明因河而起,文明也隨着河流的消失沒了,文明就失落了。現在汾河因為環境發生了變化,河水徑流量減少。除了導致許多文化現象沒了。小孩子下河游泳、捉泥鰍,這種文化現象也沒了。
在山西寧武縣東寨鎮蘆芽山管涔山腳,有一處泉水叫雷鳴寺泉,泉水從地縫中緩緩流出,這裏是汾河正源。守泉人周寶榮對記者説:這裏再也聽不到雷鳴般的水響。
周寶榮:過去古代這個水響跟打雷似的,轟隆轟隆響。
近年來,當地關閉煤礦、封山育林,汾河源的水量正緩緩回升,出水量已達到每秒0.2立方米。人心就像汾河水,看那滾滾長流日夜向前無牽掛。但面對汾水的今天,當地人卻怎麼也無法釋然。
村民:所謂母親河,就是母親哺育着兒女的成長,給予下一代人生命,本地人對汾河有很深厚的感情。
記者:你覺得遺憾嗎?
村民:遺憾!
記者:還想着恢復成一條什麼樣的河流?
村民:清澈的河流,領導管理了,不斷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