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成史上最大破產城市 引發中國城市思考

3日，美國底特律，市民在美國法院外示威，呼籲不要向銀行提供救助。示威者認為，是銀行毀了底特律。

美國聯邦破產法院法官3日裁定，底特律符合美國破產法第九章的破產保護條件。至此，持續數月的底特律破產案獲得司法許可。但由於破產可能引發當地退休人員損失養老金，底特律工會等團體隨即提起上訴。

司法上符合破產條件

受數十年來人口外流、城市萎縮等因素影響，底特律財政枯竭，債務超過180億美元。今年以來，這座美國汽車工業的誕生地陷入無法保障公共服務的財政困境，囊中羞澀到沒錢開啓市內路燈的地步。7月，底特律申請破產保護，成為申請破產的最大美國城市。

經過漫長的聽證和數週的辯論，聯邦法官史蒂文·羅茲3日裁定，底特律符合美國破產法第九章的破產保護條件，可據此申請破產保護，重組債務。

底特律所在的密歇根州州長裏克·斯奈德隨即對法院決定表示歡迎，稱這是“底特律走向光明未來的唯一道路”。

策略上主攻削減債務

在宣讀長達140頁的裁決書前，羅茲舉行聽證，向公眾解讀了這一決定。

羅茲説，底特律的破產是遲到的結論，早在多年前就應該走這條路。“這座城市已經不具備向市民提供基本服務的資源，”羅茲説，“為扭轉頹勢並吸引更多新人口，促進城市新生和振興，底特律需要幫助。”

對於法庭裁決，底特律當地退休人員和一些工會團體表示擔憂，因為一旦城市獲得破產的法律批准，退休人員的養老金可能遭到大幅削減。羅茲承認存在削減養老金的可能性，但稱“法庭強調不會輕易引用聯邦破產法來削減養老金”。

底特律市應急管理人凱文·奧爾説，他希望各工會、養老金基金和一些債權人能和他一道，在雙方願意的情況下制定一套削減城市債務方案，以使城市財政能夠出現良性復甦和充裕。

模式上仍是衰敗典型

即將走人的底特律市長戴夫·賓鼓勵市民團結一致，支持重建努力。

不過，在法新社記者看來，底特律在迎接光明前景之前，看起來依舊是“城市衰敗的典型案例”。

在過去幾十年間，種族緊張和暴力事件迫使白人和中產遷走，不少商家被各種官司糾結，加劇了税賦萎縮乃至漏洞，城市財政虧空進一步導致公共服務不到位，促使更多人離開，底特律就這樣陷入衰敗的惡性循環。

底特律的人口已經從上世紀50年代的180萬人衰退至如今的70萬人。城市到處是被廢棄的摩天樓、工廠和住家，40%的路燈“亮不起”，警方接警後的平均響應時間為58分鐘。

雖然底特律依舊是福特、克萊斯勒和通用汽車的家，但汽車製造自動化和外包業務使三大汽車製造商無法阻止裁員的潮流。往日的汽車城已經無力靠汽車製造維持生計。

觀察

中國67個資源衰退型城市面臨陣痛

昔日繁華的“汽車王國”最終上演無奈破產的悲劇，而曾與底特律一樣遭遇發展瓶頸的德國魯爾區眾多城市，卻實現了華麗轉身。專家認為，對於中國不少城市建設者而言，在轉型發展中，再大的船、再難調頭，也已經到了需要轉舵的時候。

魯爾區曾是歐洲最大的工業區，以採煤、鋼鐵、化學等高污染重工業為核心，隨着傳統工業衰退一度“走投無路”。

德國政府並沒有放任魯爾區自生自滅，而是開展了工業整治，一面發展新興工業、輕工業，另一面調整區內生產佈局，開發原來相對落後的魯爾區北部。同時，利用自身優勢開發工業旅遊項目，建設工業博物館等文化產業。如今，魯爾區有3000多處工業遺蹟、百餘座劇院，礦區成文化紀念活動的舞台，礦業同盟所在地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我國於3日公佈的《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2013－2020年）》顯示，我國67個城市由於自然資源趨於枯竭，經濟發展滯後，民生問題突出，生態環境壓力大，被列為衰退型城市。

在中國，與底特律發展模式類似的城市不在少數，同樣面臨着轉型陣痛。

其一，“單一產業”依賴型。上海交通大學城市科學研究院院長、首席專家劉士林教授説，主要包括依賴鋼鐵或石油的東北老工業城市，依賴低端外貿製造業的部分沿海城市等，將來“日子都不好過”。

其二，“大幹快上”超前型。長期關注城市經濟學的上海市徐彙區政協委員施薔生説，快速城鎮化中一些城市“大幹快上”，通過“大修基建”試圖激活城市活力，最終可能造出一座座“鬼城”，政府債台高築、土地卻閒置浪費。

專家認為，資源型城市普遍存在資源型產業“一業獨大”的問題，產業結構不合理，資源型產業比重大，不利於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劉士林認為，中國城市要想延續自己的繁榮，需要實現兩點：第一，避免同質化競爭；第二，進行城市發展的中長期預測，“不要把所有本錢都壓到一個事情上。”

“底特律更新改造的失敗説明：城市不是建造出來的，而是應該去依靠產業和人。缺乏產業支撐，就算設計一流也最終只是一座鬼城。”施薔生説，新一輪城鎮化要特別注意產業規劃，真正讓錢流向有地方特色、有競爭力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