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稱公務員提前離崗已然成風 實質是“騰位子”

最近，媒體爆出一些地方幹部提前離崗“吃空餉”的問題，引發熱議。“吃空餉”，絕不是今天才有，也絕不是個別現象。早在十幾年前，不少地方和單位就開始將提前離崗辦法用於人事管理之中。比如，很多單位實行的所謂“內退”制度就是這樣。當一個職員的工齡達到三十年時，單位人事管理制度就允許其提前退休。由於不符合法律和國家人事政策的規定，就採用了單位內部提前退休的做法，即所謂“內退”。現在，這個做法已經發展延伸到了公務員和領導幹部身上。例如，有的地方規定，對副處級、副廳級領導幹部，提前退出領導幹部崗位的，一律享受正處級、正廳級待遇。而且，這種事情只做不説，不發文件，但組織人事部門都有登記，照此辦理。還有地方規定，公務員退休以前一年或者兩年，多直接升“半格”至非領導職務，享受更高一級的待遇。正科長換至副調研員，副處長換至調研員，正處長換至副巡視員，副廳長換至巡視員，等等。當這些公務員一年或者兩年退休以後，相應的非領導職務編制又空了出來，繼續給下一批人員使用，如此循環，人人受益，皆大歡喜。這種做法，既符合臨退休、臨離崗人員的升格、升待遇的內心期盼，也符合“大鍋飯”的人人受益要求，更是減輕了領導的編制、崗位不足的尷尬。所以，越來越多的地方和單位競相效仿，已然成風。

很多人質疑這種做法，認為這是在明目張膽地“吃空餉”。我以為，這種做法雖然有“吃空餉”的問題，但實質不在“吃空餉”而在“騰位子”，實際上是用“贖買”方法讓現職人員離開職位、離開崗位甚至是離開領導崗位，將空出來的編制、崗位繼續投入使用，發揮更大的作用。那麼，人們就要問：既然公務員法和領導幹部任用規定都有明確的退休、離崗年齡要求，至少説明這些“被退休”、“被離崗”的現職人員在身體和精神上完全可以繼續工作，為什麼要急於讓現職人員把崗位、職位空出來呢？我認為，主要是因為地方和單位領導手裏需要更多的職位、崗位數。領導手裏一旦有了更多的職位、崗位，就等於有了“資源”可以使用。通過招錄新進人員，或者是通過提拔領導職務實現“資源”使用最大化。如果這些人都不提前退休或者離崗，領導手中就缺乏“資源”，既沒有人員可進入，又沒有人員可提拔。在領導任職期限內，領導的馭人之術無法發揮作用。所以，“騰位子”的做法，反映的不是什麼“吃空餉”問題，而是地地道道的編制“資源”使用的最大化問題，是一個領導一批人的封建“家天下”做派。

解決這個實質問題的關鍵，是要實現合法合規正常的幹部提拔使用制度，真正做到用人的權力被關進制度的籠子裏。因此，首先要明令禁止提前退休、提前離崗的做法，並對違反者進行嚴肅問責。其次，要改革用人制度，對權力尤其是“一把手”的權力進行嚴格限制，把“一把手”的權力真正關進制度的籠子裏。讓進人的權力、提拔的權力、離崗的權力等實質性權力與單位的權力、“一把手”的權力保持適當距離，集中、統一、規範管理這些權力。(楊小軍 作者系國家行政學院法學教研部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