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煙：FDA監管即將來臨，價值15億美元的行業 - 彭博社

J. Andries Verleur第一次嘗試電子煙是在2008年，他燙傷了嘴唇並意外吸入了尼古丁液體。“這是我嘗試過的最糟糕的產品之一，”他回憶道，“但這個想法太棒了。”

Verleur是一位重度吸煙者，當時住在布拉格，偶然在一家越南雜貨店發現了這種奇怪的新產品。早期粗糙的版本顯然效果不佳，但作為一名連續創業者，Verleur立刻意識到，如果它真的有效，它可能會顛覆煙草行業。這是值得研究的：根據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的數據，香煙是一個全球業務，每年產生超過五千億美元的收入。

在最簡單的形式中，電子煙是一個裝滿尼古丁溶液的墨盒和一個為加熱溶液而供電的電池，電池驅動的線圈將溶液加熱成蒸汽，用户吸入並像吸煙一樣呼出。通常，它看起來像一根普通香煙，只是尖端嵌入了LED，通常發出藍光而不是紅光。電子煙中的活性成分與香煙和尼古丁貼片中的尼古丁相同。

吸入尼古丁蒸汽的效果尚未完全理解，但到目前為止沒有證據表明它會導致癌症。專家和邏輯似乎一致認為，這比點燃切碎的煙草葉並吸入尼古丁以及成千上萬的燃燒副產品要好得多，其中一些肯定是致癌的。因為癌症是許多人吸煙的主要缺點，所以在不點燃香煙的情況下輸送尼古丁非常有吸引力。而且，由於它產生的是輕薄的蒸汽而不是刺鼻的煙霧，電子煙讓你可以在室內吸煙，而在封閉空間內點煙不再被社會或法律所接受。

Verleur立刻意識到，如果電子煙能夠像一包香煙一樣方便和令人滿意，他將會賺得盆滿缽滿。他請來了他的兄弟，一個在 安捷倫科技分公司工作的工程師；預定了一趟去中國的旅行；並開始與製造商會面。2009年，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V2Cigs，四名員工在一間公寓裏工作。

五年後，V2Cigs在中國深圳擁有六個製造設施，一個位於邁阿密的總部，250名員工，以及全球500萬客户。Verleur表示，其中超過一百萬在美國，彭博行業預計今年電子煙的總銷售額可能達到15億美元。其他競爭對手現在包括NJoy、Vapor和Victory Electronic Cigarettes，以及主要的煙草製造商和數百家其他公司。

這仍然只佔美國人在煙草上花費的一小部分，但對於一個五年前幾乎不存在的行業來説，這已經相當可觀。彭博行業的預測顯示，電子煙的銷售額可能在2023年之前超過傳統煙草產品。誰將主導市場是另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可能不是由市場來回答，而是由政府來決定。 早在1963年，一種原始的電池驅動“無煙非煙草香煙”就已獲得專利，並在流行機械雜誌中於1965年被描述。諾貝爾獎得主、經濟學家Thomas Schelling回憶起，1960年代人們談論一種基於木炭的蒸發器，可以加熱某種尼古丁溶液。雖然那些早期版本可能比普通香煙更安全，但它們太昂貴且笨重，無法在一個如Schelling所説的“你永遠離煙不超過5或10分鐘”的國家中成為一包駱駝香煙的替代品。

在某種程度上，電子煙的出現得益於手機。為了使手機更小並延長電池壽命的驅動，促使了足夠小的電池和設備的發展，以適應香煙大小和形狀的容器。關於現代電子煙的發明者存在一些爭議，但第一款商業化的設備是由中國藥劑師洪立克創造的，並於2004年作為戒煙設備在中國市場推出。從那時起，電子煙逐漸進入了小商店，比如越南雜貨商在四年後向維爾勒出售的第一款電子煙。

電子煙在一個重要方面勝過傳統香煙：你可以合法地將它們送到你舒適和私密的家中。（通過美國郵政寄送傳統香煙是非法的。）由位於北卡羅來納州格林斯伯勒的 Lorillard 製造的Blu，是最大的煙草香煙生產商之一，提供一個啓動包，配有一個充電器，充電器還可以作為儲存容器，看起來就像一包香煙。它還配有兩個電池和五個尼古丁煙彈，每個煙彈大約可以抽150口。這個包的價格大約是80美元，未包含運費，這大致相當於8到16包香煙的價格。（一次性電子煙起步價格更便宜，但從長遠來看，它們的經濟性要差得多。）由於尼古丁煙彈免於煙草税，而煙草税現在佔香煙零售成本的很大一部分，因此一包煙彈的價格與傳統香煙相當，尤其是如果你住在像紐約這樣昂貴的地區。

電子煙煙彈有經典的煙草和薄荷口味——Verleur的公司甚至提供V2 Red、Sahara和Congress，顯然是針對忠實的萬寶路、駱駝和國會煙民。但大多數公司也有不那麼傳統的口味。Blu提供桃子香甜酒、Java Jolt、鮮豔香草、櫻桃壓榨和菠蘿冰沙，顯然是為了那些不僅喜歡在抽煙時喝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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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 Ky是位於弗吉尼亞州阿靈頓的My Vapez的銷售員，在那裏你可以購買各種電子煙和看起來像雪茄的更大蒸汽器。口味的種類令人驚訝，他説水果口味，而不是傳統的煙草風味，是最受歡迎的。潛在客户來到他的商店尋求戒煙，通常會購買經典的煙草口味。一旦他們戒掉傳統香煙，他們往往開始想要更甜的口味，Lorillard表示這也是他們與Blu的經驗。Ky最暢銷的口味是哈密瓜-獼猴桃，他使用的混合物應該嚐起來像草莓牛奶。煙彈也有不同的濃度，從高濃度的尼古丁到低濃度，甚至沒有尼古丁，適合想要戒煙的吸煙者。

為了瞭解它們的味道以及是否像真正的香煙，我在線訂購了一包高濃度尼古丁的薄荷Blu入門包。當包裹到達時，我不得不仔細閲讀説明書，才能弄清楚如何給電池充電，電池看起來像傳統香煙的白色部分，然後將其連接到看起來像過濾嘴的尼古丁煙彈。

在我把它組合起來之後，我得到了一個與我曾經抽過的香煙驚人相似的東西。薄荷煙草的味道在我舌尖上蜿蜒而過，像一團熟悉的雲霧擊打着我的喉嚨，迅速穿過我的毛細血管，沿着我沉睡的尼古丁受體嗡嗡作響。唯一缺少的就是我胸口那種不愉快的抓撓感，因為我的肺在乞求我不要用焦油和煙灰污染它們。

我迫不及待想在酒吧裏試試它們，於是我在華盛頓當地的一家酒吧和朋友喝酒。自1990年代末以來，我就沒有在酒吧裏抽過香煙，我感到有些自覺，也許還有一點孤獨：電子煙沒有社交方面，甚至沒有邀請的暗示。你不會把煙盒傳來傳去，也不會有人向你借電子煙。“這更像是一種愛好，”Ky説他的顧客，用户們炫耀着他們最新的設備。但沒錯，電子煙在喝酒時仍然很好喝。

事實上，它的味道幾乎好得過分。像大多數吸煙者一樣，我在成功之前戒煙了好幾次，每次戒煙時，我都達到了一個基本上很高興放下香煙的地步，因為它們讓我感覺糟糕。電子煙不會傷害你，也沒有提供同樣的戒煙動力。如果你願意，你甚至可以在跑步機上使用它。

尼古丁有助於調節你的情緒，它也是一種食慾抑制劑，這就是為什麼戒煙的吸煙者通常會增加體重。它是一種認知增強劑，還有一些備受爭議的證據表明它可能會減緩阿爾茨海默病的發作。對於一個面對中年衰退的久坐知識工作者來説，這是一個有吸引力的組合。事實上，一位在這個領域進行研究的學者向我透露，他正在考慮開始使用電子煙，因為尼古丁的好處，即使他從未吸過煙。（他不準備公開建議人們在飲食中添加尼古丁。）

教授和我正是一些公共衞生專家希望將電子煙視為普通香煙的原因：貼滿警告，徵收税款，並且絕對不銷售如菠蘿椰子等口味。“如果電子煙被監管，使其成為幫助人們戒煙的方式，我們會熱烈支持。但問題很複雜，”無煙兒童運動的主席馬特·邁爾斯説。“電子煙並不是無害的。你想要勸阻那些目前不使用電子煙的人養成這個習慣。我們擔心的是，這會重新美化吸煙，並導致人們轉向香煙，或嘗試吸煙。” 在十月，歐洲議會拒絕了一項將電子煙作為醫療設備進行監管的提案。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正在起草規則，觀察者預計將會效仿這一決定。這個決定對製藥公司如葛蘭素史克和輝瑞來説非常重要，因為它們銷售的尼古丁貼片和口香糖被視為醫療工具，可能不希望面臨無監管的競爭。

提議的監管措施可能包括從基本規則，確保尼古丁墨盒含有應有成分並且設備安全，到邁爾斯所希望的那種方案，限制口味產品和性感的營銷活動。嚴格的監管將使市場對像V2Cigs這樣的初創公司變得更加複雜，因為它們沒有大型煙草公司的營銷或遊説力量。

一些地方政府官員和其他國家的監管機構已經做出了決定。在前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他擁有彭博社，彭博商業週刊的母公司）任內，紐約在12月擴大了公共場所吸煙禁令，包括電子煙。在芝加哥，市長拉姆·伊曼紐爾推動了相同的限制，並已被採納。巴西已全面禁止電子煙。

作為現有吸煙者的替代產品，電子煙似乎是公共健康的勝利。華盛頓自由市場智庫R Street的高級研究員、公共衞生醫生喬爾·尼茨金表示，現有吸煙者的廣泛採用“可能將吸煙死亡人數減少90%以上”。

但如果現有吸煙者不是唯一使用它們的人呢？如果電子煙吸引回曾經吸煙的人或吸引新的吸煙者呢？如果本來會戒煙的人繼續使用尼古丁呢？也許最重要的論點是：如果電子煙讓吸煙在公共場所再次變得正常，伴隨着鄰居或同事到處吹出含尼古丁蒸汽的煩惱呢？

自從1960年代衞生局警告其危險以來，吸煙顯著減少，在美國中產階級中相當罕見。這是因為其健康風險，但也因為與吸煙相關的社會污名和不便。除了某些時髦人士外，吸煙在很大程度上是低收入現象。“你可能在你的羣體中建立了一些你想要建立的東西，但這是一羣相當低端的羣體，”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公共政策教授馬克·克萊曼説。

但是如果污名被消除，“我們可能會回到50%的人口常規使用尼古丁，”克萊曼説。這並不意味着他認為我們應該禁止電子煙。“考慮到將當前吸煙者轉向電子煙的確定收益以及增加新用户的影響的不確定跡象，在觀察今天的快樂電子煙用户在三年後變得不快樂的情況下，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讓公共政策暫時擱置。”

一項2011年發表在公共衞生政策雜誌上的研究得出結論，“現有證據的絕大多數表明[電子煙]比煙草香煙安全得多，並且在毒性上與傳統尼古丁替代產品相當。”它還表示“有理由相信它們比傳統的尼古丁輸送設備具有優勢。”電子煙的其他主要成分是FDA稱為“普遍認可為安全”的：甘油，存在於許多食品中，以及丙二醇，劇院霧氣的主要成分。

電子煙不僅緩解了對尼古丁的渴望，還緩解了對吸煙的渴望，這並不完全是同一回事：一項研究發現，即使是一個被調試為提供“最小”尼古丁的電子煙也能在相當一部分吸煙者中減少渴望。V2Cigs的Verleur估計，雖然一半的客户使用他的產品來替代香煙，無論是完全替代還是在不允許吸煙的地方使用，但大約四分之一的人從最高濃度開始，逐漸降低到無尼古丁版本，此時一些人完全停止，而其他人則繼續購買無尼古丁的產品。

即使沒有燃燒，尼古丁也是一種血管收縮劑，會收窄血管並提高血壓。每天這樣做十幾次比得肺癌要好，但仍然不是很好。此外，沒有研究表明如果你每天吸入那些“普遍認為安全”的化合物幾十年會對你的肺造成什麼影響。很難想象健康影響會比點燃某物並故意吸入煙霧更糟。但它們可能也沒有戒煙那麼好。“反煙者認為我們會勝利——我們可以讓煙草消費降到零，”克萊曼説。如果你相信這一點，那麼你可能會支持對電子煙的嚴格限制。另一方面，如果你認為美國的煙草消費在可預見的未來將頑固地保持在10%到20%的人口之間——這意味着煙草死亡人數將每年保持在數十萬——你更可能會呼籲聯邦政府採取温和的態度，即使這意味着打開了對尼古丁重新狂熱的可能性的大門。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最困難的決定之一將是確定電子煙是否會成為一種引導產品，鼓勵年輕吸煙者養成可能導致煙草使用的尼古丁習慣。畢竟，許多使電子煙對吸煙者有吸引力的東西對未成年人來説更具吸引力。開始吸煙實際上是相當不愉快的——它會導致頭暈、咳嗽，通常孩子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學會吸入——但任何人都可以在第一次吸入時吸入電子煙蒸汽。而且由於電子煙幾乎沒有氣味，父母更難以察覺。在關於紐約政策的辯論中，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在九月份發佈的一份報告顯示青少年電子煙使用率上升，引起了廣泛討論。 阿爾特里亞集團、 雷諾茲美國和洛里拉德——煙草行業的三巨頭——的發言人一致認為，應該阻止兒童購買電子煙，就像他們被阻止購買普通香煙一樣。 利用互聯網力量的小型電子煙製造商在這個新興市場中基本上獨佔鰲頭，但這種情況正在改變。“一年半前，美國市場上有超過450家電子煙公司，其中許多是家庭經營的企業，”維爾爾説。現在仍然有幾百家公司，大多數都是微型企業。根據維爾爾的説法，“美國市場份額的70%以上由大約10家公司佔據。”

洛里拉德（Lorillard），生產肯特（Kent）和紐波特（Newport）香煙，已經積極加入電子煙市場。根據彭博行業（Bloomberg Industries）的肯尼斯·謝（Kenneth Shea）的説法，這幾乎是必然的，不僅因為香煙銷售已經停滯不前，還因為該公司90%的銷售來自薄荷香煙，而FDA正面臨禁止的壓力，正如它禁止了其他公共衞生倡導者認為特別吸引兒童的調味煙草產品一樣。2012年，洛里拉德以1.35億美元現金收購了Blu，並將其分銷網絡擴大到超過125,000家商店。該品牌是市場領導者。

大型煙草公司的優勢在FDA發佈其擬議規則後可能會進一步增強。分析師預計對互聯網銷售會有一些限制，因為未成年人在網上獲取這些設備太容易了。但雖然小公司在互聯網上建立業務相對容易，但在藥店櫃枱後面獲得稀缺的貨架空間要困難得多。FDA的監管越嚴格，分銷網絡和營銷能力就越有價值。當然，一家公司能負擔得起的遊説者越多，它獲得自己喜歡的法規的可能性就越大。

阿爾特里亞（Altria）和雷諾茲（Reynolds），作為常規香煙銷售的市場領導者，也正在進入市場。2月3日，阿爾特里亞宣佈以1.1億美元收購電子煙公司Green Smoke。他們還創造了自己的產品，MarkTen（阿爾特里亞）和Vuse（雷諾茲）。他們的電子煙外觀時尚，但與傳統香煙一樣，僅提供兩種口味：常規和薄荷。它們僅通過零售商獨家推出。阿爾特里亞的MarkTen僅在兩個測試市場推出，雷諾茲的Vuse也是如此。11月，《華爾街日報》報道，在科羅拉多州，Vuse於7月推出，該產品在幾個月內獲得了55%的電子煙市場份額。

對於所有施加在公司的税收和法規，他們的利潤率仍然健康：對他們產品的需求是無彈性的，消費者忠誠度高，市場大部分被阿爾特里亞、雷諾茲和洛里拉德控制。煙草是他們顯然不願意因電子煙市場的失誤而冒險的業務——無論是激怒政府還是蠶食自己的銷售。

煙草公司也在沒有任何標誌性品牌的情況下進入市場，這些品牌通常只有在吸煙者戒煙或去世時才會失去客户。沒有駱駝或萬寶路電子煙。1998年與州檢察長達成的煙草主和解協議使得在其他商品上使用香煙品牌變得複雜。儘管未來可能會有公司對此進行測試，但顯然沒有人感到如此大膽。沒有主要品牌是一個很大的障礙，特別是因為小公司已經花費多年建立品牌。維爾勒指出，他和他的競爭對手在處理電子設備和尼古丁溶液的技術問題上有經驗，而這兩者都不太可能是專注於燃燒煙葉的公司的核心優勢。他在等待政府的決定，而這決定關係到他的業務命運。監管越輕鬆，新興公司就越有機會挑戰大煙草並獲勝。“我們真誠希望，”他説，“監管者和立法者能對我們的類別採取負責任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