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的賭場試圖吸引高額賭客，繞過中介系統 - 彭博社

攝影：Jon Hicks/Corbis在1990年代，澳門的賭博財富引發了三合會黑幫之間為爭奪中國富人私人遊戲室的控制權而爆發的血腥槍戰。如今，一場新的衝突正在醖釀，這次的戰鬥是通過私人飛機、豪華轎車和百萬美元的貸款進行的。這場最新的鬥爭將賭場與他們長期的盟友——所謂的“包機運營商”對立起來，這些運營商多年來一直在中國招募富有的賭徒，將他們送往澳門，安排他們入住豪華酒店，並提供無息貸款以規避他們從大陸帶出的現金限制。

在中國於2002年允許外國遊戲公司進入澳門的早期幾年，賭場和包機公司建立了共生且極其盈利的關係。像謝爾頓·阿德爾森的金沙中國這樣的公司需要一種快速吸引高額賭客的方法，而由太陽城集團和嘉美集團領導的包機運營商則擁有數十年的經驗，能夠識別和呵護願意在一個晚上下注數百萬美元的富有中國人。通過合作，他們幫助推動了澳門的賭博收入在2013年達到450億美元——幾乎是拉斯維加斯大道的七倍。

VIP客户約佔澳門賭場收入的三分之二。大多數是因為國家的現金規定而以信用下注的大陸中國人

這種繁榮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去年，賭場向包機運營商支付了130億美元的佣金，也被稱為VIP遊戲推廣者，以吸引高額賭客前往澳門。這就是為什麼一些賭場運營商試圖削減中介的原因。金沙中國，拉斯維加斯金沙集團的一個單位，全天候將其私人飛機和豪華轎車隊伍提供給高額賭客，並根據公司報告為他們在面積達到8000平方英尺的套房中提供免費住宿，並配備隨叫隨到的禮賓服務。而且，幾家賭場正在其澳門設施內設立自己的超高賭注賭博廳，這一業務傳統上由在賭場內租賃空間的包機運營商主導。

賭場如果自己接待大牌中國玩家，可以比支付給專門的包機公司在其租賃的獨家VIP房間內做這項工作多賺10%到15%的利潤，香港德意志銀行的分析師Karen Tang表示。其他人認為潛在利潤甚至可以達到50%。

無論如何，賭場獨立運營可能會對世界上最富有的賭博中心帶來革命。“直接VIP給我們帶來了相當高的利潤率，”美高梅中國控股首席執行官Grant Bowie説。

VIP客户約佔澳門賭場收入的三分之二。大多數是因為國家的貨幣管制而以信用方式下注的內地中國人。法律限制公民每次可攜帶2萬元人民幣（3300美元）跨境，且每天從ATM機提取的現金最多為1萬元。這對於VIP來説是不夠的，因為根據行業的定義，VIP每次訪問該地區至少下注100萬美元，而該地區是中國唯一合法的賭場。因此，大多數來自內地的大額消費客户都是用無息貸款的籌碼進行遊戲。他們湧向像銀河娛樂的Sky 33這樣的VIP專區，任何每次進入這個豪華娛樂場所不下注至少500萬元的人都不受歡迎，或者Sky 32，那裏有一個瀑布——最低下注1000萬元。附近有美食、洗手間，甚至淋浴設施，以便賭徒們不必離高額賭桌太遠。

當澳門開放其博彩市場，向五家運營商——金沙中國、美高梅中國、銀河娛樂、永利澳門和美高梅皇冠娛樂——發放許可證時，包機系統是合理的，打破了由Stanley Ho的SJM控股公司維持的40年壟斷。新進入者被禁止在中國進行營銷，且沒有合法途徑收回債務，只能依靠能夠吸引VIP並確保他們償還債務的推廣者及其代理人。現在經過十年的運營，賭場公司對許多中國富裕居民都很熟悉，包括那些在他們的賭博場所消費過的客户。

“賭場有一個更深入的數據庫可以利用，”香港CLSA的分析師Richard Huang説。他們也有更多機會收回賭債。“由於大多數富有的中國人擁有離岸銀行賬户或房產，這使得賭場在向他們提供信用時更加放心。”

MGM中國希望發展自己的客户以幫助管理風險，首席執行官Bowie説。“賭客代理模式在效率方面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模式，但我們需要多元化，”他説。“任何組織都不應該僅限於一個地理市場或一個業務優勢。這風險太高。”

一個賭客代理通常會為每個高額賭客收取佣金。根據香港瑞士信貸集團分析師Kenny Lau的説法，該支付相當於賭客的籌碼週轉額的1.25％，即所下賭注的總額。根據該經紀公司的數據，佣金佔高額賭客總收入的約44％。根據彭博社彙編的數據，賭場去年支付給賭客代理的130億美元相當於賭場總收入的29％。在39％的政府税後，賭場可能會留下“相當薄”的利潤，BNP Paribas證券亞洲的分析師D.S. Kim説。儘管如此，這些數字仍然具有吸引力：金沙中國去年在89億美元的收入基礎上，淨收入增長了80％，達到22億美元。

並不是每個遊戲公司都在挑戰現狀。SJM，亞洲最大的賭場公司，完全依賴於中介來吸引其VIP客户，並沒有計劃改變這一點。“SJM對我們的中介關係和在澳門合法運營的中介系統感到滿意，”首席執行官安布羅斯·蘇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

儘管如此，一些運營商表示他們已經感受到壓力。“我們正在被擠壓，”在澳門的Altira賭場經營VIP房間的餘耀鴻説。太陽城和嘉美，以及金沙中國、銀河娛樂集團和永利澳門，都拒絕對此文章發表評論。

幾年前，許多VIP遊戲房間在“灰色金融市場”中運營，根據美國-中國經濟與安全審查委員會的一份報告，該委員會是國會成立的，旨在監測中美安全和貿易問題。報告稱，它們僅由中介運營，並且不在澳門遊戲監管機構的直接監督之下。

為了減少對中介運營商的依賴，澳門的35家賭場一直在增加華麗的表演和購物中心，以吸引中產階級家庭。這座前葡萄牙殖民地於1999年移交給中國，擁有閃亮的酒店塔樓和陳列着勞力士、克里斯汀·迪奧和普拉達等品牌的購物中心。它還通過增加水療、音樂會、劇院、高檔餐飲和家庭友好的娛樂活動來吸引那些不是硬核賭徒的遊客。這已經產生了影響：高額賭客在澳門賭博收入中的份額在2011年達到了73%的峯值，而去年約為66%。梅爾科皇冠的聯席主席霍建寧表示：“隨着大眾和高端大眾市場的份額變得更加重要，中介的影響正在減弱。”

一些賭客公司正在做出多元化的回應。太陽城在韓國和菲律賓設立了VIP賭博俱樂部，並擴展到電影製作、音樂和移民諮詢。但該公司仍繼續為澳門的客户服務，包括銀河娛樂和金沙中國。

這些中介不太可能完全被排擠出去。這是因為他們對中國富裕賭徒的瞭解，以及他們願意承擔賭場不願意承擔的信用風險。澳門超過200家持牌賭客運營商在大陸擁有廣泛的網絡，認識某個城市或省份的巨頭，並且他們至少對個人的淨資產有一個大致的瞭解。

賭客運營商在信用擴展方面比賭場運營商更為寬鬆，成功宇宙集團的副主席霍夫曼·馬説，該集團在澳門經營一家賭場度假村。根據BNP的金的説法，總部位於美國的賭場通常需要更嚴格的信用檢查，這讓VIP玩家不喜歡。“賭場運營商在招募直接VIP方面是有限制的，”金説。“VIP對賭客更忠誠——而不是對賭場運營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