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亞事件後，埃克森美孚與俄羅斯石油公司的合作感覺奇怪 - 彭博社

俄羅斯北極遠北的瓦爾甘布爾採油田上的鑽井平台攝影：米沙·賈帕裏澤/AP照片今年某個時候，一支深水石油工程師團隊可能會開始鑽探北冰洋。該團隊可能由俄羅斯人和美國人組成，他們為世界上最大的兩家能源公司工作：總部位於休斯頓的埃克森美孚和俄羅斯國有石油巨頭俄羅斯石油公司。

隨着俄羅斯與西方關係因俄羅斯明顯吞併克里米亞而惡化，美國和俄羅斯能源公司的關係卻從未如此緊密。最親密的合作伙伴是埃克森和俄羅斯石油公司。他們不僅在北極共同勘探石油，作為2011年成立的5000億美元的合資企業的一部分，這兩家公司還計劃在西伯利亞進行水力壓裂， 在黑海鑽探，並在俄羅斯東部開始建設天然氣出口終端。埃克森與俄羅斯的關係非常良好，去年夏天，普京總統在聖彼得堡的經濟論壇上授予首席執行官雷克斯·蒂勒森友誼勳章。

自冷戰結束以來的二十年裏，美國和俄羅斯在少數幾個領域建立了一些邊緣合作關係。俄羅斯和美國宇航員在國際空間站上合作。俄羅斯軍方幫助美國在阿富汗進出設備。但最強的合作領域出現在能源行業，美國的石油巨頭如埃克森和雪佛龍與俄羅斯國有能源巨頭俄羅斯石油公司和天然氣工業公司建立了多項合資企業。

這些也不是短期交易。大多數項目涉及在極端地點勘探石油和天然氣，並且需要數十億美元的投資，這些投資可能需要數十年才能回報。隨着美國和歐盟對俄羅斯加大制裁力度，很難想象雪佛龍和埃克森美孚會對華盛頓施加的任何壓力錶現出接受態度，以撤回與新發現的俄羅斯夥伴的關係。畢竟，這些公司雖然總部設在美國，但它們的利潤大部分來自海外業務。它們的忠誠是對股東的，而不一定是對政府的。在斯蒂夫·科爾關於埃克森的書中，私人帝國中引用的一個臭名昭著的言論中，前首席執行官李·雷蒙德曾説：“我不是一家美國公司，我的決策不是基於對美國有利的事情。”

很難想象在冷戰高峯期，一家大型美國公司的負責人會説出這樣的話。雷蒙德在1990年代和2000年代的全球化全盛時代運作。雖然這種情緒可能仍然有意義，但考慮到俄羅斯入侵克里米亞的地緣政治後果，美國和俄羅斯公司之間的大型能源交易突然感覺奇怪而尷尬。

“這無疑給這些大型合資企業蒙上了一層陰影，”IHS能源的綜合石油公司研究員萊斯爾·布林克爾説。布林克爾表示，隨着俄羅斯和西方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進行的制裁可能演變成針鋒相對的棋局，任何與美國或歐盟合作伙伴相關的資產或項目都可能受到莫斯科的壓力。也許不是直接制裁，但肯定是間接制裁。換句話説，如果西方開始對經濟制裁施加過大壓力，克里姆林宮是否會開始讓一些與國有俄羅斯公司做生意的西方公司生活變得困難？“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情景，”布林克爾説。如果是這樣，埃克森是否會遊説白宮降低壓力？

我們已經看到這可能如何發展的早期跡象。俄羅斯石油公司首席執行官伊戈爾·謝欽基本上是在向美國發出警告，警告其在克里米亞過度干預，稱擴大制裁“只會使衝突更加惡化”。

如果這些是美國能源公司所接觸的私人實體，那就另當別論了。但實際上，克里姆林宮是埃克森美孚的合作伙伴。俄羅斯政府直接有興趣利用西方的技術專長來幫助提升其石油和天然氣儲備，這當然是其權力的來源。從某種意義上説，可以説通過與俄羅斯石油公司合作，埃克森美孚正在增強俄羅斯的戰略地位，並幫助增加普京手中能源的籌碼。

另一方面，可以説美國應該珍視這些商業關係。讓克里姆林宮和白宮互相挑釁，但只要俄羅斯和美國公司能夠找到共同點並建立長期合作關係，這難道不是我們沒有完全回到冷戰狀態的標誌嗎？

這基本上是布魯金斯學會能源安全倡議主任查爾斯·埃賓格的觀點。埃賓格擔心國會，尤其是其中一些更具鷹派的成員，會因民族主義熱情而失去理智，試圖對俄羅斯實施更嚴厲的制裁，而疲於顯得軟弱的白宮將樂於配合。“對此過度反應是非常危險的，”埃賓格説。“在制裁方面，事情可能失控，然後沒有人會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