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規模”：軟銀的孫正義談Sprint、T-Mobile和阿里巴巴 - 彭博社

孫正義與軟銀阿爾德巴朗機器人部門開發的人形機器人攝影：大住智宏/彭博社孫正義於1981年創立了日本電信公司軟銀，並監督公司轉型為一個廣泛的互聯網和移動巨頭。在這個過程中，孫正義並不害怕將這家價值900億美元的公司的資金四處分散。有時這對他的公司造成了傷害，但也帶來了巨大的回報。在阿里巴巴即將進行首次公開募股之際，這可能會使早期投資者軟銀的市值增加超過50%，孫正義與彭博社 商業週刊坐下來討論他的投資策略，以及他是否能夠繼續在美國移動市場中進一步投資。

***彭博社商業週刊：*****十四年前，您對一家名為阿里巴巴的中國電子商務公司進行了小額投資。加上後續投資，您的股份現在價值560億美元。您最初的期望是什麼？**我當時認為中國有很多人。會有很多政治風險。人們還沒有使用互聯網，人的理念也不同。但我認為一個大趨勢即將到來，中國將成為世界上的重要參與者。

我們的最初投資是在美國，與雅虎！和ETrade。然後第二波是在日本。我們的第三波是在中國。最終它將比第一波或第二波更大。

第二部分是電子商務。在美國，它始於亞馬遜和易貝。在日本，我們啓動了雅虎日本以與樂天競爭。在美國或日本，我們在電子商務方面都非常成功。所以這是我們第三次嘗試。如果你能挑戰三次，你最好在第三輪時有所進步。

第三部分是識別最佳企業家。傑克[馬雲，阿里巴巴執行主席]絕對是那個人。我們第一次與傑克見面時，我已經見過大約20家不同的中國互聯網初創公司。阿里巴巴是這20次會議之一。他的眼神與其他人完全不同。大多數人，我只是將其忽略。當輪到傑克時，他開始講話，我延長了時間。最終，我説：拿我的錢[2000萬美元]。他説100萬美元就夠了。我説：不，你應該拿2000萬美元。他説，我不需要那麼多，我只需要你參與5%——我並不想要大額投資。100萬美元將開啓這段關係。……我説，在互聯網時代我們必須以互聯網的速度行動，我們必須成為合作伙伴。所以不是他説服我，而是我開始向他推銷。這就是我們的關係。

**阿里巴巴在美國和海外的機會是什麼？**美國是一個發達國家，有很多成熟的競爭對手。阿里巴巴一直專注於中國市場。它擁有一支強大的團隊和強勁的勢頭。擴展到全球市場是我們應該以開放的心態來看待的事情。

**你會持有你的股份多久？**阿里巴巴是我們的核心公司。我們希望在許多方面擴展我們的戰略關係。阿里巴巴可以非常成功，因為它現在有如此巨大的勢頭。阿里巴巴現在正在投資於許多自己的投資組合公司。我們的投資組合公司，他們的投資組合公司——他們可以相互刺激。

**亞馬遜或eBay應該擔心嗎？**他們有自己的優勢。我相信他們會繼續以自己的方式取得成功。我們的商業模式有些不同，優勢領域也不同。我認為我們可以共存。

你去年購買了 Sprint **的控股權併成為董事長。你看到了什麼機會？**美國市場基本上是一個雙頭壟斷。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在美國市場基本上已經結束遊戲後才進入的。前兩大壟斷者擁有如此強大的品牌、強大的網絡和強大的客户基礎。[儘管如此]這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市場，是互聯網創新的中心。移動服務正在從以語音為中心的服務轉向以數據為中心的服務。我們可能有最後的機會。如果我們有任何機會建立一個有意義的競爭者，我們的互聯網背景可能在這方面稍微有點幫助。但我們需要規模。

是的，所以你被傳聞正在與 T-Mobile **進行合併。那將如何幫助？**我不想具體談論某個公司。我們需要規模。現在這兩家大公司 [Verizon 和 AT&T] 正在變得更大。AT&T 已宣佈收購 DirecTV。康卡斯特 已宣佈與 時代華納 的交易。所以無線公司不再僅僅是純無線公司。已經沒有純無線業務這種説法了。他們都必須捆綁服務。四重播放確實正在作為一種消費者產品出現。

現在曾經有一個叫做 Lotus 123 的電子表格軟件。它曾經很有競爭力。在 微軟推出了將電子表格軟件與文字處理器和 PowerPoint 等捆綁在一起的 Microsoft Office 後，他們無法與將電子表格捆綁到包括微軟操作系統在內的完整服務套件中的公司競爭。你無法競爭。

現在我聽到人們説這些大型公司合併可能會獲得批准。如果這兩個交易都獲得批准，而這些大公司變得更大，主導公司將變得更加主導，並提供四重服務的捆綁服務。我們只有一項服務，就是無線服務。而且這只是半好的無線服務。除非我們找到一種方法來獲得有意義的規模，否則我們如何保持競爭力呢？

**你認為你會獲得監管批准來合併 Sprint 和 T-Mobile 嗎？**這是個好問題。如果他們獲得批准而我們沒有，那就非常不公平。主導者將變得更加主導。現在只有三家大公司，不再是無線或有線服務。它是一項服務，即互聯網高速公路。我們想創造一個第四個選項。但我們必須邁出第一步。

**為什麼美國的寬帶速度在全球範圍內落後如此嚴重？**這就是關鍵。無線行業是一個雙頭壟斷，而有線寬帶基本上是一個大玩家 [Comcast]。如果這些傢伙設定了網絡中立性規則，大家都必須遵循。它們都是壟斷者或雙頭壟斷者的奴隸。

**看起來Sprint的表現最近有所改善，是嗎？**這要看你怎麼想。它是可持續的嗎？Sprint和T-Mobile都是自由現金流為負。我們的網絡只有一半好。我們沒有足夠的頻譜。這是一個資本密集型行業。除非你有大量的資本和足夠的頻譜，這需要自由現金流，否則這是不可持續的。幾個季度看起來可能還不錯。

**你對進入美國市場感到後悔嗎？**説實話，我有些複雜的感覺，因為購買T-Mobile的批准懸而未決。這需要大量的資本支出，購買新的頻譜將花費一大筆錢。不僅僅是拍賣購買，還需要在獲得頻譜後進行額外的資本支出。這不是小數目。我們在增加用户數量，但每用户的收入在下降。T-Mobile也是如此。儘管他們增加了用户數量，但每位客户的平均價格正在迅速下降，因此總收入在減少。但你必須投資於新的頻譜。如果你是現金流為負的，怎麼能償還這些投資呢？如果我們縮小規模，成為一個小玩家，比如Metro PCS曾經那樣，我們可能能夠生存。但從長遠來看，這隻會朝一個方向發展。

更具可行性的客户已經被兩大巨頭吞噬。在幾年內，我認為這將真正結束，美國消費者不會是贏家。

**你談到了一個高帶寬無線未來，速度達到每秒100兆位。我們如何在美國實現這一目標？**我們有技術。如果我們被允許達到更大的規模，獲得更多的規模經濟，提高每位用户的運營費用效率並投資於網絡，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日本做到了。我們需要規模來產生收入以償還額外的資本支出。我們還需要資本來購買額外的頻譜。

在日本，價格競爭非常激烈。過去有四個參與者。後來變成了三個參與者，網絡和價格的競爭更加激烈。因此，我們必須在網絡上進行大量再投資，因此它比美國要好得多。在美國， Verizon 有 60,000 座塔。日本的面積相當於加利福尼亞州，人口只有美國的三分之一——我們有 200,000 座塔。我們的競爭對手也在激烈競爭。因此，我們必須在網絡上進行再投資。

在美國，前兩大公司忙於向股東支付股息。我不怪他們。他們是大型上市公司。他們對股東有信託責任。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消費者並不是贏家。股東才是最大的贏家。

你和 Dish **的 Charlie Ergen 聊過嗎？那裏有可能的交易嗎？**是的，我們有興趣與任何合適的合作伙伴合作。但首先我們必須改善我們的基本服務，即無線服務。

**日本的科技行業狀況如何？創業精神是否迴歸？**曾經是日本驕傲的電子公司正在消失。索尼、松下、東芝、NEC、夏普、日立，這些都是消費電子領域的大品牌。現在有韓國公司、中國公司。所有那些台灣公司都有足夠的技術，而日本的創新不足。當日本創始人在這些公司仍然活躍時，他們有創新的熱情。他們冒險推出新技術，並對此着迷，努力去實現。但那些創始人已經不在了，公司變成了龐大而無趣的官僚機構。就像 [首席財務官] 在管理這些公司一樣。

**日本在科技復興方面是否有希望的理由？**日本唯一值得驕傲的是它在固定寬帶上每兆位的成本最低，光纖覆蓋率最好。固定寬帶的速度最快，成本最低。我是這一領域的先驅。如果我們讓 NTT Docomo 承擔責任，日本將是互聯網基礎設施最昂貴的國家，速度也是最慢的。我挑戰了NTT，徹底改變了環境。現在我正在刺激日本的移動基礎設施，因此日本擁有最佳的LTE網絡和最低的掉話率。

**你怎麼看待小米，這家中國的智能手機新興企業？**我非常印象深刻。如果讓我在五年內押注一家科技公司，除了 蘋果 和 三星，我會選擇小米。這是我下一個最好的選擇。它非常創新，技術導向明顯，定價和分銷都很激進。而且他們有足夠大的本土市場，可以聚集足夠的力量。這就像阿里巴巴。他們有足夠大的市場可以迅速達到規模——之後，他們可以全球擴展。

**你嘗試投資小米嗎？**這非常昂貴。我們不投資硬件公司。我們更傾向於軟件和基礎設施。如果我想擴展到那個資本領域，小米將是最佳機會。

**你擔心科技領域可能出現泡沫嗎，就像2000年和2001年傷害軟銀的那樣？**在2000年互聯網泡沫發生時，利潤並不真實。現在如果你看看，大多數關鍵公司都在提供良好的利潤。現在這是真的。而那些知名的互聯網公司有能力投資於可能成為創新力量的高價值初創公司。他們希望利用自己的槓桿和分銷能力來幫助這些公司成功。

**是什麼激勵着你？你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你仍然在進行大賭注。**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我們非常小。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沒有任何可以自豪的成就。我仍然感到非常尷尬，因為我們沒有做任何有意義的事情。總有一天我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事實上，我仍然感到羞愧，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