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俄比亞爭奪中國消失的工廠工作 - 彭博社

插圖由731提供在6月，埃塞俄比亞工人在亞的斯亞貝巴郊外的華建鞋業工廠的停車場走過時，選擇了錯誤的日子把襯衫放在外面。公司的總裁剛從中國抵達，通過窗户看到了他們，立刻站起來，跑了出去。張華榮，一位前解放軍士兵，用中文訓斥他們，拉扯着一名男子的 polo 衫，並強迫另一名工人把襯衫塞進褲子裏。工人們驚訝地沉默着，直到騷動平息。

張的工廠是中國在非洲投資下一波浪潮的一部分。最初是基礎設施，尤其是幫助中國提取非洲石油、銅和其他原材料以支持中國工業綜合體的那種基礎設施。現在，中國的成本太高，無法繼續進行其所知的低技術工作。根據前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現任北京大學經濟學教授的林毅夫，埃塞俄比亞、肯尼亞、萊索托、盧旺達、塞內加爾和坦桑尼亞等非洲國家希望分得中國預計將出口的8000萬個製造業崗位。美國和歐洲消費者支出疲軟促使全球零售商加快尋找低成本生產商的步伐。

培訓員工是張在華建工廠中擠壓更多利潤的一部分，工廠的工資約為每月40美元，不到可比中國工人工資的10%。正如公司在1980年代開始在中國製造時發現的那樣，埃塞俄比亞的勞動力缺乏培訓，電力供應不穩定，交通狀況糟糕，旅行時間可能是正常時間的六倍。“埃塞俄比亞就像30年前的中國，”55歲的張説，他在1982年退伍，開始在江西省的家中用三台縫紉機制作鞋子。他現在為九西和Guess等知名品牌供貨。

在張先生應已故總理梅萊斯·澤納維的邀請開始他的埃塞俄比亞冒險近三年後，他表示對工廠的利潤感到不滿，對當地官僚機構的“普遍低效”感到沮喪，並且在提高生產力方面苦苦掙扎，他認為目前的生產力水平僅為中國的三分之一。張先生表示，運輸和物流的成本是中國的四倍，這促使華建成立自己的貨運公司。這將使華建擺脱使用低效的當地運輸公司，但無法修復道路。從首都沿主要幹道到華建工廠的30公里（18英里）路程需要兩個小時。油罐車和卡車在顛簸、坑窪，有時甚至是未鋪砌的道路上穿行。山羊、驢和牛在路邊遊蕩，偶爾闖入車水馬龍的交通中。小巴和凹陷的出租車，主要是來自埃塞俄比亞作為蘇聯盟友時期的藍色拉達，在迎面而來的交通中穿梭，排放着廢氣。

攝影：威廉·戴維森/彭博社

在一個80%的勞動力從事農業的國家，製造商不必擔心尋找新工人。大約9600萬的人口是非洲僅次於尼日利亞的第二大人口。廉價的勞動力和電力，以及一個努力吸引外國投資的政府，使埃塞俄比亞比許多其他非洲國家更具吸引力，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國際發展與比較政治學教授德博拉·布勞提甘表示。“他們正在努力建立轉型的條件，”布勞提甘説。“它可能會成為非洲的中國。”根據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的估計，埃塞俄比亞的外國直接投資在去年同比增長了3.4倍，達到了9.53億美元。

華建的3,500名埃塞俄比亞工人去年生產了200萬雙鞋。工廠位於該國首批工業區之一——這些地區提供更好的基礎設施和税收減免——於2012年1月開始運營。張説，工廠在第一年就實現了盈利，現在每月賺取10萬到20萬美元，這一回報不足，他聲稱隨着工人培訓的改善，這一數字將會上升。在明亮的熒光燈下，伴隨着機器的轟鳴聲，工人們切割、粘合、縫製和縫紉前往美國市場的Marc Fisher皮靴。監督員在白板上監控配額，給予獲勝團隊小額現金獎勵，並批評那些未達標的團隊。

張説，他大約一半的時間都在埃塞俄比亞。在他6月訪問華建工廠時，他對約200名身穿制服的監督員進行了講話，這些監督員是埃塞俄比亞人和中國人的混合體，聚集在停車場。他批評監督員的低效率，然後讚揚他們的忠誠，他的話被翻譯成埃塞俄比亞的國家語言阿姆哈拉語和當地語言奧羅莫語。他命令員工原地踏步，大家一起用中文高喊口號。然後他們朗誦口號：“團結一致。” “共同進步。” “文明高效。”他們唱着華建之歌，呼籲“我們華建人”向前邁進，高舉華建的旗幟，並“永遠保持我們的事業。”中國監督員帶領着這首歌，而他們的埃塞俄比亞同事在某些詞彙上有些結結巴巴。

後來，張解釋了為什麼他不能像他想的那樣強硬。“在這裏，管理不能太強，因為這會影響文化，”他通過翻譯説。“一方面我們必須有嚴格的要求，另一方面我們必須照顧他們。他們可能很貧窮，但我們必須尊重他們的尊嚴。”

在工廠採訪的五名工人描述了嚴格的標準，好的工作有獎勵，毀壞鞋子的工資會被扣除。24歲的塔德萊赫·特肖梅説，她的工作日從早上7:20開始，之後她的中國僱主為工人提供麪包和茶的早餐。當她的早班結束後，她將鞋子從工廠運送到倉庫，然後吃國家主食酸麪包作為午餐，接着繼續工作直到5:15。之後，一輛華堅的巴士將她送到附近的德佈雷齊特，她和姐姐一起租了一個每月18美元的房間。塔德萊赫在一年前從距離165公里外的阿爾西地區來到華堅工作，因為她的姐姐在工廠工作。“這份工作很好，因為我可以支付房租，照顧自己，”她説。“這改變了我的生活。”

華堅的張希望在八年內將其在埃塞俄比亞的員工人數增加到多達50,000人。工廠展示了一座計劃中新工廠的模型，位於亞的斯亞貝巴的邊緣。它展示了一個341英畝的綜合體，部分由華堅投資超過3億美元，包含工人的公寓、一個林地和一所技術大學。

在停車場，主管們唱完公司歌后，張解散了埃塞俄比亞人，但繼續對中國管理人員進行指責。為了表達他的觀點，他多次用掃帚指向他們。最後，他離開了舞台，笑着舉起拳頭慶祝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