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數字特效藝術家尋求貿易法保護 - 彭博社

攝影：Brian Sheffield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地點：Lightstage LLC在2013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比爾·韋斯滕霍弗為他的團隊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最佳視覺效果獲獎而領獎。這個認可是苦樂參半的。兩週前，他的僱主，Rhythm & Hues Studios，成為一系列好萊塢特效公司中最新申請破產的公司。韋斯滕霍弗緊握着他的金像獎，藉此機會呼籲關注他所在行業的困境。“可悲的是，Rhythm & Hues現在正遭受嚴重的財務困難，”他在音樂開始播放時説道。“我敦促大家記住——”他只説出了這些，就被切斷了麥克風，被引導到舞台邊緣。

在外面，超過400名穿着綠色的數字特效藝術家也在抗議他們的困境。許多人指出了一個特別的問題：好萊塢依賴像素魔法將演員變成猿猴、讓白宮爆炸，以及從空氣中召喚出32英尺的機器人，越來越多地轉向能夠削弱美國競爭對手的海外特效公司，這要歸功於大規模的政府補貼。

動畫：Steph Davidson

當天抗議者中有丹尼爾·萊，他是一位專門從事頭髮和布料動畫的專家。你在我是傳奇、怪物史瑞克4和X戰警：第一戰中看過他的作品。多年來，萊以VFX Soldier的身份記錄了特效行業如何從加利福尼亞逃離這個國家。“傳統的外包觀念是工作會轉移到廉價勞動力的地方，但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萊説。一些項目轉移到了印度和中國，但更多的則去了英國和加拿大，這些地方為將數字工作帶到其海岸的製片廠提供税收抵免。

Lay 現在正在準備利用國際貿易法對抗這些外國補貼。他向美國政府提交的請願書中，打算提出一個新穎的法律論點，即數字特效應被視為有形產品，適用與保護木材和鋼鐵相同的反補貼規則。“這將推動貿易法的邊界，”法律事務所 Wiley Rein 的律師 Tim Brightbill 説，該事務所並未參與此案。“如果這個國內行業受到傷害，探索新穎的解決方案當然是值得的。”如果政府同意，美國可能會對補貼的外國電影特效徵收關税，設立一個可能擴展到不斷增長的數字經濟其他部分的先例，例如視頻遊戲和技術研發，這些也在海外受到補貼。

照片由 Everett 拍攝

在1990年代中期，外國政府開始向美國製片廠提供豐厚的税收減免，以便放棄南加州並在國外拍攝電影，這就是為什麼如此多的美國電影在加拿大拍攝的原因。從2007年開始，英國也提供視覺特效的税收抵免。這引發了各國之間的競爭，以吸引美國數字製作。例如，與温哥華的特效公司簽約的製片廠，可以通過税收減免組合收回近60%的勞動力成本。自然，製片廠正在放棄國內特效公司，轉而選擇更便宜的外國公司。“製片廠説，‘好吧，我們不僅要在價格上擊敗你，而且你不能在加利福尼亞州做——你必須在温哥華做，’”與詹姆斯·卡梅隆和斯坦·温斯頓共同創辦特效公司 Digital Domain 的斯科特·羅斯説。該公司為 泰坦尼克號 和 變形金剛 製作了特效，並於2011年底申請破產。

萊，曾是數字領域的模擬藝術家，擔心自己行業的未來。憑藉從188位特效藝術家那裏籌集的約16,000美元，他聘請了位於華盛頓特區的皮卡德·肯茨與羅威律師事務所，該事務所專門研究貿易，以研究數字公司是否可以採取措施遏制外國補貼。該事務所的報告，萊在去年夏天發佈在他的博客上，建議不要試圖讓白宮將投訴提交給世界貿易組織。這將會惹惱製片廠，並可能引起強大的美國電影協會的反對。“這不是一個能夠在政治鬥爭中戰勝MPAA的團體，”參與研究的律師大衞·約西斯説。化妝師、佈景設計師和其他好萊塢行業的成員曾在2007年嘗試過這種方式，但未能成功，他們抱怨自己被外國競爭對手壓價。

萊的律師們則提議向美國商務部請願，要求實施所謂的反補貼税——對被認為受到外國政府不公平補貼的進口商品徵税。理論上，這種税將有助於平衡競爭環境，通過有效提高將數字工作外包的成本來實現。這也將是一個政治上較少爭議的方法，因為藝術家們不需要白宮的支持；觸發該税的決定由商務部和獨立的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在行業能夠證明經濟損害時作出。

但是反傾銷法存在自身的障礙。它只涵蓋商品，而不包括服務，MPAA公開辯稱數字渲染是一項服務。Lay不同意。“我們認為視覺特效是一個轉型過程，創造出一種商品，”他説。“如果你去掉一切，你只會看到綠色。”他提到2009年關於鈾濃縮的最高法院案件，法官們支持了一項裁決，即當一項服務極大地轉變現有產品，使其成為新產品時，該法律確實適用。

即使政府接受這一論點，它仍可能判斷電影特效不符合保護資格。該法律通常適用於工業進口，最近涉及來自中國的太陽能電池板和來自韓國的鋼管。該法規寫於一個多世紀前，未曾預見數字文件，並且從未對其徵收關税。Lay在5月獲得了一次機會，當時Yocis發現了一起涉及用於在3D打印機上製作正畸牙套的數字文件傳輸的案件。在該案件的簡報中，首次在PandoDaily網站上報道，MPAA辯稱數字文件是受到國際版權法保護的商品，防止在線盜版。“我們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公開和直接地提出他們的論點，”Yocis説。他表示，該簡報支持藝術家們的主張，即數字文件可以被視為商品。MPAA拒絕發表評論。

Lay面臨的更困難的任務可能是證明美國幾千名數字藝術家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支持提交請願書，這是法律的要求。與其他電影行業的人不同，大多數數字特效工作者並未加入工會。甚至不清楚他們有多少。許多曾在加利福尼亞州擁有穩定工作的藝術家現在是流動的自由職業者，由外國公司按每部電影的基礎僱傭，並在各國之間跳躍以跟隨工作。Barry Dempsey是一位在行業工作了25年的數字藝術家，他在2012年前往倫敦參與*《全面回憶》、《007：大破天幕危機》*和其他電影的製作。在搬家之前，他為自己的狗找了一個新家，並將自己所有的東西存放起來。Dempsey現在在洛杉磯的朋友家沙發上過夜，並在倫敦、温哥華和蒙特利爾面試工作。“我不能被束縛，”他説。“我知道我很快就得離開。”他忍受這些麻煩，因為在大片上工作有其吸引力。Lay表示，在一個好年份，他的收入超過了140,000美元。

為了獲得特效工作者的支持，Lay 招募了行業資深人士來幫助成立數字藝術家、專業人士和技術人員協會。該組織今年為自己的奧斯卡抗議活動聚集了超過 500 人，並於 8 月 6 日開始邀請藝術家成為繳納會費的會員。它還在尋求捐款以幫助支付律師費用。“如果我們得不到資金，那就完了，”Lay 説。“這就是我們運動的結束。”

整理貿易請願書可能需要六個月的時間，而政府對此的裁決可能需要再一年。Lay 目前正在休息，暫時不製作電影，他表示他意識到即使貿易請求成功，製片廠仍然可以決定繼續將數字特效工作外包到海外。他對此沒有意見。他説，至少那樣決定將基於工作的優劣，而不是政府補助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