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擊埃博拉:對非洲的旅行禁令對美國也不好 - 彭博社
Charles Kenny
插圖由731提供托馬斯·鄧肯在達拉斯於10月8日的去世為關於控制埃博拉的辯論提供了另一個轉折點。鄧肯感染了病毒,從利比里亞飛往布魯塞爾,再到華盛頓和達拉斯。這一揭露引發了一些美國政治家的直言不諱的反應:禁止來自西非的航班。德克薩斯州共和黨代表泰德·波已致信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要求其建議旅行限制。德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泰德·克魯茲在致聯邦航空管理局局長邁克爾·惠特的信中寫道:“聯邦航空局必須採取一切可能的預防措施,以防止更多病例進入美國。”來自佛羅里達州的民主黨代表艾倫·格雷森呼籲對來自埃博拉疫區國家的旅行實施90天的禁令。
白宮正在抵制這些呼聲,這樣做是正確的。限制往返受影響地區的旅行對美國人面臨的埃博拉病毒的風險幾乎沒有影響,同時會進一步惡化利比里亞、幾內亞和塞拉利昂的情況。全球抗擊傳染病的歷史表明,我們不應該提高吊橋或逃避,而是要在發現疾病的地方進行鬥爭。
旅行限制作為防止傳播感染的工具有着悠久的歷史。隔離最早是在14世紀的歐洲針對鼠疫桿菌使用的。當時,隔離幾乎是唯一可能有效的公共衞生策略。(祈禱和大屠殺都沒有產生預期的效果。)黑死病仍然存在——2012年美國有四例人類感染病例——但我們現在有了針對該疾病的疫苗。它可以用抗生素治療,21世紀的衞生和居住條件比1300年代的歐洲要好得多。
我們沒有針對埃博拉的疫苗,也沒有完全開發的治療方法。但與瘟疫一樣,這種疾病在美國或其他發達國家不太可能成為流行病的候選者。感染埃博拉的唯一途徑是與出現症狀的人的體液接觸,例如眼睛或嘴巴。在最糟糕的情況下,平均每位埃博拉患者會感染一到兩個人,而麻疹患者則可以感染十人或更多。
如果我們想減少接觸危險病原體的機會,就必須在它們出現的地方與之作鬥爭
隔離有症狀的人,而不是對整個羣體進行隔離,可以阻止流行病的發生。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以前的埃博拉疫情都未能蔓延,世界在2010年例如沒有報告病例的原因。美國擁有一流的隔離設施,衞生當局在“接觸追蹤”方面經驗豐富,即找到患者自開始出現症狀以來與之接觸的所有人,並檢查他們是否感染了該疾病。
通過對整個國家或地區進行隔離來控制疾病涉及權衡。理論上,完全切斷與外界的接觸可以避免風險,但那樣你將會孤獨。我們通過接觸承擔一定的感染風險,因為這種接觸的好處超過了風險。貿易佔美國國內生產總值的四分之一。人們希望旅行去看望家人和朋友,參觀地方,工作或投資。我們認為這一切都值得為稍微增加的疾病風險付出代價。
考慮我們應對比埃博拉更具威脅性的疾病的方法。在一個平均年份,美國與流感相關的死亡人數超過 23,000人。但這個傷亡人數並不足以讓我們關閉邊界以試圖抵禦流感。完全將美國與世界其他地方隔絕的想法是可笑的——充其量我們可能只會將疾病的到來延遲幾天或幾周。對於流感,我們甚至不願採取更有針對性和有效的措施,例如禁止未接種疫苗的孩子上學或在藥店免費提供疫苗。
疫情造成的大部分經濟損失來自於商業和旅行的減少。2006年世界銀行的 估計(PDF)流感大流行的成本可能會使全球國內生產總值減少1.5萬億美元。其中三分之一的損失來自死亡、疾病和缺勤。但三分之二的損失來自人們試圖避免感染的成本,主要是通過待在原地。世界銀行估計,埃博拉疫情對利比里亞的成本相當於其國內生產總值的 3%。再加上對西非的正式旅行禁令,對一些世界上最貧困經濟體的影響可能是災難性的。
旅行禁令對美國來説也是適得其反的,將使疫情的全球影響變得更加嚴重。受影響的三個西非國家需要外部支持,包括來自英國和古巴等不同國家的數百名醫療志願者。禁止飛往西非的航班將延遲援助的到達,而每一天對於防止病例激增都是至關重要的。禁止從這些國家的商業航班將阻止人們自願前往該地區工作。
在更大的支持下,三個承受疫情重創的國家可以與埃博拉病毒作鬥爭。鄰國尼日利亞和塞內加爾已經證明他們能夠檢測埃博拉,隔離受害者,追蹤他們的接觸者,並遏制疾病。儘管利比里亞、幾內亞和塞拉利昂的衞生系統脆弱且資金不足,且因埃博拉的影響而變得更加糟糕,但他們的項目並非完全失效。三國都已消滅了主要感染:天花、脊髓灰質炎和幾內亞蟲。
世界在阻止其他致命疾病方面的努力教訓是,如果我們想減少對危險病原體的暴露,就必須在它們出現時與之作鬥爭。直到我們對艾滋病的知識進入第三個十年,全球才開始進行重大響應,特別是通過喬治·W·布什總統在2003年宣佈的總統艾滋病救助緊急計劃。儘管起步較晚,該倡議目前支持全球 670萬人 的艾滋病毒治療,且新感染人數 從2001年到2011年下降了四分之一。 在過去20年中,由於在最貧困國家推廣疫苗接種和其他干預措施,我們在對抗一系列傳染病方面也取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進展。
全球的進展是我們在美國永久性降低傳染病風險和成本的最強大武器。天花的消滅拯救了超過 4000萬條生命(PDF),並且每年僅在美國就節省了約20億美元的疫苗接種和醫院支出——對於一項花費約 3億美元 的項目來説,這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回報。
我們生活在一個全球疾病池中。最終,一旦一種疾病開始傳播,無論它最初出現在非洲、亞洲還是美國,都無法逃避感染。旅行禁令的效果不如躲在岩石下,並且成本要高得多。為了應對持續的流行病和潛在的大流行,我們需要每個國家都有強大的健康和監測系統,以及不僅針對富人的疾病(如癌症和心臟病)的研究和開發,還要針對窮人的感染。及早應對新出現的疾病威脅,無論它們出現在哪裏,在生命和資金方面的成本都遠低於一旦傳播後再試圖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