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如何彌合西非的信任鴻溝 - 彭博社
John Tozzi
一名衞生工作者在利比里亞蒙羅維亞的無國界醫生運營的埃博拉治療中心外的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帳篷旁攝影:Zoom DossoAFP via Getty Images對抗埃博拉的鬥爭正在兩個眾所周知的戰線上進行:在西非的地面上,各國政府和援助組織正在爭相建立治療中心;以及在實驗室內,科學家們試圖創造疫苗和療法以阻止傳播。第三個戰場更難追蹤,但同樣重要,集中在贏得信任和改變最有可能傳播病毒的人羣的行為上。這是許多全球援助組織反應遲緩的事情。
“從一開始,這次疫情的一個巨大錯誤就是人們從外部響應疫情,而沒有真正讓當地人參與進來,”Emmanuel d’Harcourt説,他是國際救援委員會的高級衞生主任,該組織在利比里亞和塞拉利昂工作超過15年。“從我們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被嚴重低估的問題。”
全球應對措施在多大程度上與埃博拉傳播地區的當地社區互動,關係重大。根據世界衞生組織的數據,該病毒目前已在幾內亞、利比里亞和塞拉利昂感染了超過13,000人。這三個國家的總人口為2100萬。人口大多年輕——超過60%的人年齡在25歲以下——且大部分為農村居民。識字率低,貧困率高。對政府的不信任也很高,尤其是在利比里亞和塞拉利昂的內戰遺留問題下。當家庭成員出現症狀或鄰居去世時,人們的反應對埃博拉傳播的速度有很大影響。
“在像利比里亞這樣的地方,謠言對很多人來説就是現實,”負責 問責實驗室 的執行董事布萊爾·格倫科斯説,該組織在利比里亞和其他國家工作,幫助公民讓政府負責。關於埃博拉是如何傳播的以及是否真實的誤解,可能會助長病毒的傳播。格倫科斯表示,迄今為止,全球對利比里亞的援助“主要是技術響應:我們能提供多少張牀位?我們能建立多少個治療中心?”這些無疑是迫切需要的,但僅靠設備是不夠的。
“人們不會去那些治療中心,即使它們有最好的設施,如果他們相信那是去感染埃博拉的地方,”格倫科斯説。“我們有可能建造很多治療單位,但沒有人前來。”
世界正在困惑於利比里亞新埃博拉病例數量的明顯下降,這導致治療中心出現 空牀位。世衞組織負責應對的官員布魯斯·艾爾沃德博士在日內瓦對記者表示:“利比里亞新報告病例的實際數量開始下降。”當局正在試圖確定這種下降是否真實,或者是否反映了人們報告病例方式的變化。“一個主要的擔憂是,這是否意味着人們不尋求治療,因為他們對在設施中可能的治療方式或葬禮的進行方式不滿意?”
在每次災難中都有官方響應和基層響應。全球援助的自上而下性質——通常由捐助者的議程驅動,承諾不斷變化,國際工作人員快速更替——使得政府或援助組織很難可信地傳達能夠促使人們改變行為的信息。在利比里亞,最好的傳播者是利比里亞人自己。一些地方項目在針對埃博拉的運動中將社區成員放在首位。
格倫科斯表示,與他的團隊合作的利比里亞志願者已經培訓了公民記者,他們在蒙羅維亞的交叉路口設置黑板,以傳播有關治療中心的信息以及生病時撥打的電話。另一個努力,Kriterion Monrovia,是一個青年團體面對面地教導社區成員關於埃博拉的知識。
與普渡和平項目協調的利比里亞志願者在普渡大學招募了摩托車出租車司機,以向他們的乘客傳達關於埃博拉的事實。這20名志願者已經接觸了1500名被稱為“pen-pen”的司機。
該運動在九月份的早期結果讓普渡和平項目的主任斯泰西·康諾頓感到驚訝。“人們並不真的認為埃博拉是真實的,”她説。到九月的第一週,已有超過1000名利比里亞人死於這種疾病。“現在人們認識到這非常真實,”康諾頓説,“但當公民想以傳統方式埋葬他們的死者並觸摸屍體時,仍然存在一種根本的緊張感。”
目前仍然很難判斷這種日益增長的認識是否遏制了利比里亞新埃博拉病例的增加,或者持續的恐懼是否使人們遠離治療病房。“捕捉利比里亞情況真實圖景的能力仍然受到病例報告不足的制約,”世衞組織在本週最新的情況報告(pdf)中寫道,該報告隨意提到十月份利比里亞的病例數據缺失了五天。世衞組織的艾爾沃德表示,他擔心一絲好消息會使世界陷入自滿。“我很害怕這些信息會被誤解,人們會開始説,‘哦,太好了,埃博拉得到了控制。’這就像説你的寵物老虎得到了控制。”
病例數量持續上升,疫情在幾內亞和塞拉利昂沒有減緩的跡象。在接下來的幾周裏,世界將瞭解到利比里亞是否真的減緩了病例的增加。艾爾沃德警告説,“我們最終可能會出現一種波動趨勢,疾病開始上下波動,某些地區開始重新感染。”
更多的治療牀位和追蹤接觸者的工作人員對這場戰鬥至關重要。利比里亞的出租車司機、青年團體以及任何能夠彌合世界對埃博拉反應與面臨風險的人們之間信任鴻溝的其他人也將發揮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