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東南亞的空難不斷髮生 - 彭博社

印尼軍隊人員在12月29日對失蹤的亞航QZ8501航班在爪哇海進行搜救行動。攝影師：Juni Kriswanto/法新社通過Getty Images在過去的一年裏，東南亞的航空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悲劇。儘管任何人乘坐航班在飛機墜毀中死亡的幾率約為1100萬分之一，但三架飛機——兩架總部位於馬來西亞，第三架是馬來西亞集團的印尼附屬公司——顯然已經墜毀，且沒有幸存者。最新的亞航QZ8501航班在從印尼泗水飛往新加坡時，在爪哇海上空消失。

在某種程度上，這三起馬來西亞航空災難只是殘酷的厄運。然而，它們指向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趨勢，提出了在馬來西亞半島東南亞飛行是否完全安全的問題。該地區的航空市場已經接受了低成本航空公司，導致東南亞航班的激增，給空中交通管制員帶來了壓力，並可能使一些航空公司擴張過快。印尼航空公司、空中交通管制員以及印尼空域普遍因安全法規薄弱而聲名狼藉。亞航對這一危機的反應比國有航空公司馬來西亞航空在去年三月MH370航班失蹤後要迅速得多，但馬來西亞的不透明、專制政治——在東南亞普遍存在——可能會使搜救行動以及對航班墜毀原因的任何調查變得比必要的更為困難。

亞航，模仿瞭如 瑞安航空 和西南航空等航空公司，是東南亞首個成功的低成本航空公司，在此之前，該地區一直被國有航空公司主導，直到過去十年的開放天空協議打破了市場。亞航讓亞洲日益壯大的中產階級首次能夠將航空旅行用於休閒和商務。這家無附加服務的航空公司對食品、任何顯著大小的行李、選擇特定座位以及許多其他服務收費，但它也因良好的客户服務而贏得了聲譽。在QZ8501航班失蹤後，亞航繼續展現其響應能力。通過其網站和緊急呼叫中心，航空公司一直在為家庭提供關於飛機和初步搜尋工作的最新和看似準確的信息，這與馬來西亞航空形成了鮮明對比，後者在MH370航班失蹤後幾天幾乎沒有告訴乘客家屬任何信息。

亞航在印度尼西亞迅速擴張，印度尼西亞是東南亞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是一個廉價航空旅行對中產階級極具吸引力的羣島。與此同時，總部位於印度尼西亞的低成本航空公司獅航在2013年下了234架新空客飛機的鉅額訂單，並在上個月又下了40架飛機的訂單。其他低成本航空公司如Citilink、虎航、Valuair等也在整個羣島上建立了他們的航線網絡。

但儘管該地區的航空交通增長，且亞航的安全記錄大體上良好，低成本航班的增加可能導致飛機由經驗較少的男女飛行員操作。東南亞的空域仍然有着與以往相同的山脈、混亂的天氣和艱難的進場路徑。亞航航班的飛行員在他駕駛的空客飛機上大約有6000小時的飛行經驗，但不清楚他是否有在34000英尺或更高高度飛行的經驗，而他正試圖將飛機升高以避開惡劣天氣。飛機升得越高，導航困難條件（如稀薄空氣和冰晶）就越難處理。一些低成本航空公司似乎特別難以找到優質員工，並且據稱迫使他們的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工作過多小時，以便運營如此多的航班。自2011年以來，印度尼西亞的獅航至少有三名飛行員因使用冰毒而被捕；冰毒是一種可以用來保持清醒和警覺的興奮劑。

航班的增加似乎特別給在印度尼西亞工作的空中交通管制員、飛行員和機械師帶來了壓力。該國因在空中和降落時對飛機的管理不善而聲名狼藉，並且對航空公司維護飛機的要求執行不力。根據地區標準，空中交通管制員、機械師和航空業監管者的薪酬仍然偏低，貪污在印度尼西亞的各級監管機構中普遍存在；該國在透明國際的年度腐敗感知指數中排名東亞最腐敗國家之一。然而，進入和穿越該國的航班增加需要更多的空中交通管制員、機械師和飛行員，而印度尼西亞是否能夠提供受過培訓的人來填補這些職位仍然是個問題。

幾乎沒有證據表明印度尼西亞當局已解決長期以來關於該羣島及其周邊飛行安全的擔憂。僅獅航在過去十年中就發生了七起事故，這個數字令人震驚。（相比之下，所有主要美國航空公司合計每天的航班數量遠遠超過獅航，但在過去十年中僅發生了三起嚴重墜毀事故。）這些事故包括在印度尼西亞蘇拉卡爾塔附近的一起墜毀事件，造成25人遇難；2013年，一架試圖在巴厘島降落的飛機在雨中墜毀於跑道前的海洋；以及今年早些時候，一架獅航飛機在巴厘島降落時表現極差，在跑道上反覆彈跳四次，嚴重傷害了乘客。與此同時，曼達拉航空在2005年在印度尼西亞美丹墜毀，造成105人遇難；2007年，亞當航空在蘇拉威西的一次航班墜毀於海洋，造成102人遇難（這是涉及波音747-700的最嚴重事故）；2007年，印尼航空的一次航班在日惹超出跑道墜毀，造成22人遇難。

總體而言，印度尼西亞的航空公司在過去10年中遭遇了許多其他致命的空難。由於安全問題，歐盟幾乎禁止所有印度尼西亞航空公司在歐盟內飛行。即使是印度尼西亞國有航空公司加魯達航空，在2000年代也因其安全記錄被禁止在歐洲飛行。國際航空運輸協會因對獅子航空的安全問題表示擔憂，未允許其成為會員。

儘管亞航不是國有公司，但它仍需在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的國防、交通及其他部門的複雜官僚體系中穿行，以進行搜救並講述QZ8501航班發生的完整故事。馬來西亞的半威權政府在MH370失蹤後表現出對向外界提供任何信息的厭惡，即使這些信息可以幫助搜救工作。亞航在某種程度上對馬來西亞政府來説，與中國、澳大利亞及其他希望瞭解MH370情況的國家一樣，都是外部人士。亞航首席執行官託尼·費爾南德斯與馬來西亞長期執政的執政聯盟，包括首相納吉布·拉扎克，之間多次發生公開爭執，因為費爾南德斯似乎厭惡馬來西亞常見的幕後、國家主義經濟策略，這與他的現代商業風格正好相反。

與此同時，儘管印度尼西亞是真正的民主國家，但在進行搜救任務時也不願意讓外部人士完全接觸，或許是因為政府擔心暴露一些國家航空監管者和控制者的無能。該地區政府不願面對其航空系統缺陷的態度意味着更多的悲劇可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