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揚:馬年也沒救活春晚死馬
央視春晚辦到第三十個年頭時,內部的人都明白,這台晚會雖然表面上還風風光光,甚至還萬眾期盼,其實早就死了。由於沒人願意當最後的敲鐘者,於是把死馬塞給了一個外來土豪,眾人肚子裏轉着小九九:萬一救活了,大家接着再騎它三十年,沒救活,那屠殺了春晚的千夫所指,就是姓馮的。
馮土豪並不傻,央視這丫的設的什麼套,他也看得明白,於是將計就計,一邊假裝千方百計搶救死馬,一邊吆喝着自己的哥們兒一起分食死馬肉。結果就是全國人民在除夕之夜看到的這台春晚:不僅血肉模糊,而且屍骨不全,慘不忍睹。
表面上,春晚永遠活着,而且想活多久活多久。年三十晚上在央視一套連續幾個小時播出一台晚會,同時號令各省衞視集體同步播出,這就是春晚。這點事對於央視來説,閉着眼都能玩。
但你央視的自娛自樂,和天下華人的普大喜奔,畢竟兩碼事。語言類節目,讓觀眾開懷大笑每看每笑那是活的,讓觀眾哭笑不得不想再看那就是死的;表演類節目,讓觀眾驚歎驚豔驚喜驚呆那是活的,讓觀眾怎麼也驚不起來喜不起來那就是死的。這屬於文藝理論常識,按説不必在此多説。但好好的春晚,怎麼就被這幫全國頂尖的、比誰都懂的“文藝工作者”們給弄死了呢?
這麼多年的春晚,很多事看不懂:演小品的男主角,無一例外,全靠自輕自賤半瘋半傻哭哭咧咧娘娘腔基情範兒賣笑博歡,一次兩次台下笑了,十次八次沒完沒了誰還笑?如果還有人笑,到底是什麼人在笑?他們為什麼會笑?到底是因為實在沒別的可笑只好將就着笑,還是本來不可笑但既然來了只好跟着笑?
看起來好像就是因為演播廳裏真有幾個觀眾鼓掌笑了,所以編導們就以為節目成功了,就以為觀眾要的就是這個,就以為要想增加笑點就要靠可着勁兒調戲江浙男人、往死裏糟蹋東北老爺們兒。
於是男演員們一個接一個個歪歪扭扭邋邋遢遢扭扭捏捏奇形怪狀地上場了,一年又一年,沒有最賤只有更賤,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知道的,這是一羣專以“噁心自己”為生的“文藝工作者”們在搞文藝創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全體中國男人都這樣,生來就是賤命,屬於一個特別的物種。
可憐中國億萬男孩子,尤其是還想搞點文藝的男孩子們,面前只有懸崖,無路可逃。
那位武大郎範兒的潘某江,霸佔熒屏這麼多年,打開電視哪兒都有他,實在弄不懂到底誰看他的戲會笑?笑他的什麼?我怎麼就一點也笑不出來?去年春晚他和蔡明合演,半哭半笑湊合着看完了,今年總算沒有他了,結果冒出來三個和蔡明配戲的大男孩新秀,一場戲下來,讓我突然間懷念起親愛的潘大郎了!拜託了,還是讓他回來吧,噁心歸噁心,至少還沒吐!

三個和蔡明配戲的大男孩新秀
這個小品(如果還能叫小品)排練的時候,不知道馮導自己笑了沒有。按您老這個歲數也是從真老爺們而還沒死絕的時代過來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元旦前還當着全國人民的面一口一個丫的罵大街,看來當年北京胡同口的記憶還在,您就真的不可憐可憐孩子們?
好好的春晚到底是怎麼死的?一匹活蹦亂跳的駿馬怎麼就成了一堆屍骨狼藉的馬肉?由於分食者眾,原因比較複雜。但顯而易見,把語言類節目弄成犯賤節目、耍賴節目、噁心人節目,把真正的幽默和真正的喜劇徹底埋葬的這羣人,最脱不了干係。
好在今天的觀眾有了自己的輿論場,你吃馬肉我吃你,你糟蹋春晚我糟蹋你,於是“吐槽春晚成了我們的春晚”,沒有了活馬的春節大家一起騎死馬,反正怎麼都是過年。
只是可惜了好好一個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