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分享南疆旅行故事:大部分南疆人淳樸直爽可信任
3月3日晚,昆明火車站“3•01”嚴重暴力恐怖事件告破,但昆明的傷口還沒有癒合,恐怖分子新疆分裂勢力的身份也給新疆民眾和維吾爾族同胞帶來了許多困擾。維族小夥在昆明街頭獻血時,“大家都避而遠之,用懷疑、仇恨的眼光上下打量他。他安靜地獻完血後,向人羣深鞠一躬,説道:‘那羣拿刀殺人的都是畜生!他們不配做新疆人!不配做維吾爾人!但我還是想説:對不起!’説完再鞠躬,轉身走了……”
據觀察者網此前報道,針對昆明暴力事件,全國政協民族和宗教委員會主任朱維羣表示,暴力恐怖分子的行為違揹我們各族人民的共同利益,我們不能把這種行為與特定民族聯繫起來。分裂主義勢力依靠暴力恐怖襲擊手段根本不可能把新疆從中國分裂出去,也根本不可能破壞全國穩定發展的大局。
他還表示,**如果我們因為這個事件遷怒某一個民族,將一個民族同暴力恐怖劃等號,那是完全錯誤的,那正是分裂主義勢力所希望的。**在反分裂、反暴力恐怖的各項鬥爭中,我們必須十分注意增進鞏固民族團結。
網友“小林”翻出了自己2008年去新疆旅行時的照片,想要消除部分人的誤解,他認為“誤解源於陌生”,而“絕大部分的南疆人,尤其維吾爾族人,他們的淳樸直爽、熱情開朗和可信任程度,其實一直都在。”

小林2008年去南疆旅行,2014年3月編輯整理,發表於作者網易博客,以下為原文:
南疆故事——我在新疆的旅行
08年暑假,打算去向往已久的新疆,當時喀什剛剛發生邊防站的暴亂,很多人都勸取消行程,憑着對新疆朋友的信任,我還是開始了南疆之旅,一路走了喀什-塔縣-和田-庫車-麥蓋提-于田-若羌-且末-庫爾勒-烏魯木齊,幾乎是整個南疆的區域。新疆問題由來已久,那時已露端倪。
雖是走馬觀花,於我個人卻是終身難忘。
轉眼幾年過去,南疆的情況可能已經有變化,但我依舊想説,誤解源於陌生。
絕大部分的南疆人,尤其維吾爾族人,他們的淳樸直爽、熱情開朗和可信任程度,其實一直都在。

黃昏時分,我一個人獨闖喀什老城,幾乎迷路。南疆的神秘,主要源於大部分中國人沒有去過這個地區。這一路遇到的維吾爾族,其實和人們的想象和傳説,完全不一樣。

路過庫車,維吾爾大叔發現我在拍他,敬禮致意。

南疆,慕士塔格峯下,卡勒庫勒湖畔。隨意闖進一家遊牧人家的帳篷,他們擺開馬奶烤饢招待。這種情況下付錢,對他們會是一種侮辱,悄悄把錢藏在地氈下然後告別。

和田葡萄長廊,蔓延數十公里的鄉村公路,全是葡萄架和樹上風乾的葡萄乾。一個人在此晃悠,亂闖農家,認識了維吾爾族姑娘阿依努爾。她特地爬上葡萄架,摘了一串熟透的葡萄送我,那葡萄的滋味至今難忘。

回來查了一下,阿依努爾在維語裏,是月光的意思。
後來把這照片曬出來寄給了她,不知道收到沒有,她不懂漢語,無法回信,甚念。

阿依努爾和父親、弟弟在家經營一個羊毛作坊。
弟弟每天在漫天飛絮裏打羊毛,工作環境甚為艱苦。

喀什巴紮上,乾果攤的小販看到在拍照,開始搞怪,做出好玩的表情。
維吾爾族是一個熱情外向,喜歡錶演的民族。
鬍子叔叔最後拿出他的身份證,讓我拍下,好給他寄照片。
他叫色力米·玉素因。

喀什大巴扎的鬥雞場裏,公雞在瘋狂搏鬥,趕集的人因為起得太早,趴下睡着了。

于田開往若羌的國道上,一個人在此搭個棚子駐防的武警老梁。
新疆的國道可以當高速公路用,半天不見一輛車,一天跑個一千公里不是難事。
老梁悶了很久,見到我們如獲至寶,拉住聊了半天,還跑去燒茶給我們喝。

塔克拉瑪干沙漠,開到半路汽車沒油了,地面温度六十度。
同行的老張、老夏、老崔,都是新疆漢人,也見不着急。
商量着説,我們不如下車推車吧,也就幾十公里,順便減減肥。

半天才有一個車路過,老崔打個招呼就上車,去了前面縣城買汽油。
路過的是若羌縣的一個公務員,也沒問兩句,就給我們搭上了。
到了縣城,也沒見老夏老崔他們説句謝謝。

老夏老崔準備了一大堆舊衣服,一路送給有需要的深山裏的遊牧維吾爾族人。
帕米爾高原上,我特別送了一套文具給小朋友,他們比拿到衣服還高興。
其實也就兩三支鉛筆,幾個作業本。

墨玉手工羊毛地毯編織作坊,地毯的編織耗工耗時,一張往往要耗費幾個女工幾個月的時間。
地毯雖然價值不菲,但她們的收入大概只有內地紡織工人的五分之一,而且這是技術含量相當高的工種。

翻越天山的路上,下起了大雪,在一號冰川附近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遇到遊牧人家,問到了路停止了亂轉,不然那天天黑也到不了庫爾勒。
問路時順便喝了一碗熱奶茶,暖。

喀什老城,穿黑頭罩的婦女。
新疆問題,往往被簡單為民族問題或宗教問題,事實上,維吾爾族的宗教信仰主流是世俗文化的伊斯蘭教,主張和平慈悲的普世精神。
近年,極端宗教主義在南疆的抬頭,形成了今日的新疆問題。

喀什城裏最大的艾提尕爾清真寺。
文化穆斯林向來維吾爾社會中佔據主流,但極端主義的瓦哈比教派的保守穆斯林近幾年正慢慢侵蝕主流羣體。瓦哈比要求禁煙、禁酒、禁賭、禁電視、禁花衣服,禁唱歌跳舞。尤其對女性,出門必須黑巾覆臉,禁止外出工作。恐怖活動,東突組織基本產生於這個教派。

和田街頭,用寫着經文的布片擋住臉的女孩。
宗教極端主義的侵蝕,歷史原因相當複雜,比較明顯的原因是社會貧富分配不公,造成了維吾爾族的普遍貧困,官員腐敗、現代化導致的陣痛,導致了類似社會主義觀點的保守穆斯林思潮抬頭。

喀什老城,倚門而立的婦人。
南疆地少人多,雖然幅員遼闊,但上千萬人聚集在僅有的幾片綠洲繁衍生息,造成了勞動力的極度過剩和生存資源不足問題日益凸顯,而維吾爾族沒有學習漢文傳統,導致在現代化大潮中被迅速邊緣化,出外者務工幾乎無法融入漢人社會。

和田大巴扎,貨品基本是來自內地的生產,維吾爾族人喜愛的茯磚茶基本產自湖南湖北一帶,內地廉價生產的產品,對本地生產製造業形成了極大衝擊。也是導致當地失業率高企的重要原因。

和田街頭,出售內地小商品的雜貨攤。
分配不公,未能在現代化進程中得到益處,以及新疆自然資源的流失,都導致了極端保守宗派的抬頭。

喀什老城,年輕時髦的女性與帶頭罩女性擦身而過。
維吾爾族的未來,正處在的方向未定的十字路口,何去何從,無人知曉。

于田大巴扎,為女兒試戴耳環的媽媽。
如果保守主義日漸上風,將會對維吾爾族傳統文化習俗造成災難性的衝擊,不再有載歌載舞,不再有美麗的絲綢與長裙,不再有新疆美食和音樂,甚至,不可能再看到任何一個維吾爾族女孩的樣子。

喀什巴紮上,出售雪糕的男孩。現在這種雪糕不知道還有沒有?

麥蓋提,已經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刀郎歌舞,慷慨激昂,動人心魄。希望這麼美麗的音樂不會消失。

于田巴扎,美麗的艾德來斯絲綢頭巾和披肩,是南疆最著名的特產之一。聽説佩戴這種鮮豔頭巾的維吾爾族女性,正在慢慢變少。

麥蓋提縣,當地的農民畫十分有名,人們正在畫一幅農民畫。畫上有一個漢人領導在發言,維吾爾族幹部正在做筆記。

麥蓋提,在家門口曬太陽的老人家説,我快要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我説,婆婆你這個是白內障,去醫院做個小手術很簡單的。
她説,沒有錢去不了醫院啊,你們要幫我們多向上面反映反映,如果看見東西,我就一切都滿足了!

喀什行署門前,人們正在查閲鄉村註冊護士的考試通過結果。
對於維吾爾族人來説,能吃上公家飯,是生活標準變化的分水嶺。

塔里木盆地,隨處可見的採礦或煉油工廠,均由國有企業開辦管理。

墨玉縣,桑皮紙曾是南疆手工藝的一朵奇葩,絲綢之路文化的重要見證,如今當地人紛紛外出打工,手工造紙工藝即將失傳。

和田市區,一家維吾爾餐廳,達瓦買提去內地打了幾年工,又跑回來做廚師,他説,在家工作好,舒服,舒心。

喀什街頭,牆上有用漢文寫的辦證號碼。

帕米爾高原,騎小毛驢過河的男孩。南疆近十年來,拐帶拐賣孩子的事情時有發生,他們被帶到異鄉,被脅迫從事偷竊、搶劫等等非法活動。

那年,在南疆遇到數不清的笑臉。

喀什老城,逆光裏的伊斯蘭教堂。
在本文的最後,我想糾正一個常識,星月標誌是伊斯蘭教的標誌,絕大部分絕大部分的穆斯林是友好、和平和温和的,只有絕少數最極端的教派會有過激暴力行為訴求。
如果要學維吾爾語的話,我覺得首先應該學的還是:牙合西木斯(你好)和熱合買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