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航失聯客機最新消息:馬來西亞巫師協助尋找失聯客機 東南亞巫術面面觀
馬航失聯客機最新消息:截止3月11日,中國方面已經調動9艘船艦、3架軍機、近10顆衞星,以及氣象部門等參與馬航失聯客機MH370的搜救。國際方面,美國、澳大利亞、菲律賓、印尼、新加坡、越南、泰國也都各自派出力量。馬來西亞政府表示,只要不違反伊斯蘭教教義,歡迎任何人蔘與搜救行動。3月10日,一位馬來西亞著名巫師也參與其中。
在萬物有靈論流行的東南亞地區,巫文化是東南亞文化的基礎之一。泰國前總理他信對巫術就極其虔誠,他的支持者與反對者也都使用巫術進行制敵。他信流亡後,他的支持者用給總理府潑鮮血的方式進行詛咒與抗議。巫術也會與一些犯罪案件關聯,1993年,吉隆坡最著名的女巫師就用她的“超自然力量”殺死一名馬來西亞前國會議員,並把屍體砍成18塊埋掉。
“巫王”伊布拉欣
在3月10日,馬著名巫師,人稱“Raja Bomoh”(巫王)的伊布拉欣(Ibrahim Mat Zin)抵達吉隆坡國際機場,通過通靈儀式和祈禱活動,協助尋找失聯客機。

3月10日,伊布拉欣在吉隆坡機場
伊布拉欣在機場入口處祈禱後表示,目前有兩種感覺——飛機或還在空中,或已經墜海,但不會墜落在陸地上。
伊布拉欣是馬來西亞著名的巫師,具備長達50年的經驗。他曾經在一系列事故中以作法協助救援活動,包括造成48人死亡的1993年馬來西亞的高峯塔公寓倒塌事件。
馬來西亞約有2270萬人,其中馬來人佔50%以上。馬來人原本信奉印度教和小乘佛教,直到15世紀,由於馬六甲皇室的決定,轉而信奉伊斯蘭教,伊斯蘭教也因此成為馬來西亞的“國教”,但其他民族也享有宗教自由的權利。馬來西亞穆斯林崇尚神靈,因此巫師在信眾中倍受尊重。
巫術殺議員事件
馬來西亞巫師經常成為媒體的關注焦點,最為轟動著名的要數上世紀末,巫術殺議員事件。當時首犯莫娜·範黛(Mona Fandey,1956-2001)是吉隆坡最負盛名的巫師。她使用巫術屬於西非一個被稱為“伏都教”的原始宗教。她與丈夫拉赫曼(Mohamad Nor Affandi Abdul Rahman)、助手哈桑(Juraimi Hassan)假稱“超自然力量”開辦了一家巫師診所,並於1993年用斧頭殺死馬來西亞前國會議員馬茲蘭(Mazlan),還將屍體剝皮後砍成了18塊埋進了一個大坑。
案件曝光後,馬來西亞轟動一時,人們紛紛要求嚴懲兇手,並在全國範圍內取締巫術和邪教。經過長達8年的上訴和被駁回,3人於2001年上了絞刑台。
近些年,也常有巫師用智能手機探測“鬼魂”,用瓶子抓住白色吸血鬼的新聞,更有甚者:一位馬來西亞男子發現自己20歲的妻子在睡覺時常常會不由自主地脱去衣服,自摸並在睡夢中呻吟。於是他請教了當地巫師後認為,自己的妻子被“隱形人”強姦了。
東南亞巫術已演變為政治行為藝術
2010年3月在曼谷曾上演“潑血節”。支持前總理他信的“紅衫軍”計劃號召10萬人,抽取總計100萬毫升的鮮血,在3月16日潑灑在總理府四周,以此向政府施壓。
紅衫軍多來自泰國的北部、東北部,潑血、下咒,本來就是那些地方長期流行的巫術儀式,並且也不是第一次用在政治鬥爭上。潑在執政黨總部和首相府的血來自紅衫軍成員的自願捐獻,大家的血聚到了一起,潑到了一處,鮮血灌溉出的戰鬥友誼當然澎湃而持久。
有媒體用了“血洗首相府”的説法,其實這不是在血洗,而是在下咒。泰國巫術有一種規定,要對敵人下咒,就必須用自己的血,以自己的血作為媒介,使自己的意念進入另一個人的體內,控制或摧毀這個人的靈魂。紅衫軍用自己的血把他們的仇敵潑了個遍,潑前還隆重舉行下咒儀式,並讓媒體拍照攝影,以便讓法力持久乏力並遠播。大量複製符號的現代媒體,成了傳統巫術的一部分。

3月16日,泰國曼谷,一位紅衫軍正在抽取血液
當然,紅衫軍的發言人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們與巫術的關聯,説這是為了表明現政府坐在人民的鮮血上執政,現任首相踩着人民的鮮血上班。對這場以潑血而不是流血的方式進行的和平示威,現任首相阿披實抱以高傲而友善的微笑,暗示紅衫軍難有作為,即便是潑血下咒。
巫術是泰國政治文化的一部分,這個佛教國家有着大量的原始信仰,人們與神鬼共處,難免有避邪或搬用神鬼為自己服務的心理活動。前幾年處在醜聞漩渦和黃衫軍圍攻中的前首相他信,就深信自己沒有做錯什麼,而是對手對他施了巫術,讓他運衰。他信對巫術的虔信在英國也是出了名的。
他信在2007-2008年曾做過一年的英超曼城俱樂部的老闆,當球隊輸球的時候,他認為這是俱樂部和球場風水不好,要把風水好好改一改。在遭黃衫軍圍攻期間,他信按照占卜師的建議來安排公務活動,佈置住宅和辦公室,佩戴護身符,派下屬尋求解咒之法,同時也不忘悄悄給自己的政敵下咒。據媒體報道,圍攻他信的黃衫軍也確實給他信下了咒。而他信也公開聲稱自己隨身帶了許多法寶和佛像來抵擋對手請來的惡魔。這頗有點像《西遊記》裏的法力比拼,也有點像特洛伊戰爭——凡人們在打仗,他們請來的大神在天上分成兩派也忙個不停。
在萬物有靈論流行的東南亞,巫術至今仍是人們私人生活與公共生活的組成部分。巫師通過奇怪的舞蹈和高深莫測的咒符、辟邪物、法水來幫助求助者實現他們美好的願望(白巫術)或惡毒的願望(黑巫術)。泰國巫術中的咒符包括了神秘的梵文、巴利文。印尼、馬來西亞的咒符主要用來自遠方的阿拉伯文,人們用阿拉伯文呼喚大自然中的神兵鬼將和細小惡魔為自己服務,2009年印尼與馬來西亞關係緊張期間,一些印尼人宣稱要進攻馬來西亞,進攻方式中就包括了巫術。印尼前總統瓦希德在面臨政敵逼宮的時候,曾恫言他的擁躉將會變成刀槍不入的神兵來救駕。台灣的原住民有藉助巫術獵取仇人頭顱(即“出草”)的傳統,曾多次到台北上演出草儀式教訓“壞政客”。台灣政壇人物,可能沒有哪個沒被下過咒的。2003年小布什打響了對伊拉克戰爭,他到泰國來開會時,泰國巫師也曾經對他下咒,把他的靈魂加上封印扔到河裏。
回到泰國政治上的“潑血節”這件事,應當説,還是有點創意的,相當於一種另類的政治行為藝術,血在這裏,既有同仇敵愾的意味,也有政敵舐血當政的含義,濃烈的顏色讓全世界的電視機少兒不宜了好多天。
説到社會運動,行動創意是非常重要的。香港APEC年會期間韓國農民詭異的跪行與蹈海,讓內地人大開眼界。廣東化州村民捏氣球、“吃”石頭,想來也是聰明的抗爭藝術創意。巫術常常是弱者的武器,反全球化抗爭中,原住民巫師彩色的臉煥發着無窮的力量。1986年菲律賓的“人民力量革命”,遍地的黃衫嚇跑了貪腐專制的馬科斯,以致後來其他地方的黃衫軍、紅衫軍,以及各種顏色的“革命”,都把社會運動做成了一門智力密集型藝術,而充當運動領袖的人,則必然要具備巫師的氣質,或者説,藝術家的氣質,僅會背幾句名言警句恐怕還不夠。巫術和藝術都具有創造精神魔力的功能,從而成為強大的社會動員機制。在歷史的激流中,和平的、非暴力的轉變一定要有幽默大師、藝術大師的參與,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如果沒有幽默氣質和藝術天分,那多半就愛動刀動槍來解決問題了。
巫文化自成體系 你信或不信它都在那裏
巫文化是起源於原始時代的一種文化形態。宋兆麟在《巫與巫術》一書中言及此:巫教的出現是極其古老的。據國外學者的多年研究,巫教起源於舊石器時代晚期。此時歐洲尼安得特人已經開始安葬死者,出現了靈魂信仰的萌芽。在歐洲舊石器時代中期的莫斯特文化的葬地附近還埋有熊的遺骨,學者們對此有多種解釋,認為是熊羆崇拜,或者是狩獵巫術,或者是圖騰信仰。當地舊石器晚期又出現了顱骨葬,在屍體上撒赭石粉。
在奧瑞納文化時期出土的不少石雕女神像和巖畫中,有一幅巖畫上,描繪一個男子頭戴鹿角,飾以長鬚和馬尾,披着獸皮,正在跳舞。據研究者推斷,這個人像就是一個巫師形象。所以巫的出現不會遲於舊石器時代晚期。根據我國考古學、民族學和我國古籍文獻的記載,可以推斷我國的巫文化大概經歷了史前的古樸時期、奴隸社會的黃金時期和秦漢以後的逐漸沒落這三大階段。
大約在舊石器時代中期,人類在與自然的鬥爭中依然處於弱勢地位,但從這一時期開始,社會生產力較之前有了重大發展,極大提高了人類的物質生活水平。在此基礎上,人類的思維開始能夠進行一些比較複雜的聯想,因此在與自然的抗爭中人們希望去解釋自然現象,並試圖利用某種方式去控制自然,使其順從人類的意志,於是便產生了巫文化。
但是在巫文化產生初期,巫術活動量少而且十分簡單,因此不需要專門的人來主持。隨着巫文化的發展,人們敬畏和崇拜的對象越來越多,巫術活動也越來越頻繁,人們在這些活動中也逐漸意識到先前的一些巫術己經不能有效地控制自然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強烈希望有一個具有特殊力量的人去主持更多的巫術活動,這才出現了最早的巫師。這一時期的巫師是沒有脱離生產勞動的非專職人員,“他們藉着自己感情的蓬勃奔放,用一種特別的術語、咒語,命令藏在物體後面的小神小鬼照着他們的意志去做……這些巫師通常由牧人或農夫兼充,還沒有專業化的宗教人員。隨着氏族制度的發展,社會出現了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的分工,巫師才逐漸由非專職發展為專職。
南亞巫術集中地泰國,對於巫術的起源也與人類對自然的敬畏有關。北京大學泰國語言與文化專業的一位教授説,在佛教傳入泰國之前,本土的宗教已經很繁盛,在當時特定的歷史時期和落後的科技、文明發展階段,人們對於很多天文、地理等自然現象,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就只能靠巫術祈求自我保護。泰國人對鬼神、靈魂的靈異事件非常相信,特別是在泰國北部和西部的農村,當地人非常敬鬼神。身着西裝的曼谷上班族們燒香拜神,在曼谷街頭也隨處可見。住別墅的人每天上班之前,也都要向房子正前方小亭子大小的神龕雙手合十拜一下,再走出家門,這樣才能保證家中平安。
對於現代人來説,可能巫術已經遠離了生活,但對於東南亞居民來説,巫術是其文化基礎之一,信或不信它都依然存在。
(本文來源:搜狐文化,責任編輯李夢迪,其中“東南亞巫術已演變為政治行為藝術”一段作者為暨南大學教授莊禮偉,原發於《南方都市報》2010年3月21日評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