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亮:狗肉與“文明”——玉林狗肉節事件評述
因為吃不吃狗肉的問題,偏安於南中國一隅的玉林城瞬間成了全國媒體的焦點,甚至還上了著名的自由歌手英國《衞報》和BBC。這倒是應了當代文化批判者的一句話:普世價值論者(比如這次的愛狗人士)總是把地方性事件給搞成了全球化事件。
狗肉生意最終還是如火如荼展開,據傳比往年更熱鬧。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歷史之手在拿愛狗者做工具,炒紅了狗肉生意,將這幕人間戲劇推向不可知的未來。《京華時報》6月22日的評論題為《愛狗人士為何折戟玉林狗肉節》。愛狗人士折戟狗肉節,這也是眾多主流媒體的判斷。當然,他們也像京華時報一樣強調:也許“狗肉節”的取消乃至動保的全面勝利會在未來實現。
雖然媒體上很熱鬧,但這多少像是一場媒體事件。在生活中與周圍的人交談,恐怕很難感受到此事如此嚴重。但現代社會就是這樣弔詭,與生活世界脱離的媒體事件往往會成為決定性事件,值得我們多加關注。
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玉林的風波不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些年來,以環保、動保之名出現的矛盾衝突一直沸沸揚揚,極大影響了現實中的政府決策、社會變化。歸真堂熊膽事件、高速路攔車搶狗事件等等大家都記憶猶新。在無休無止的風波里,看似媒體和網民也已經把能説的話都説得差不多了。就這次玉林的事件來説,無論官媒如新華社、人民日報、天津日報還是市場化媒體如新京報、京華時報都有評論。但即便道理説盡,事情也不會結束。很顯然,這不是講道理的事情,這是一個新時代的症狀。
事已至此,我先不發更多議論給大家添堵,先説兩件小故事吧。
一件發生在數年前於農村支教的時候。田間學校無法洗澡,週末要走七、八里泥路到鎮上洗澡。有一天回來晚了,幾乎迷失在黑魆魆的田間。忽聞路邊有嬰兒嚶嚶啼聲,下到溝裏一找,是三隻剛出生的小狗。我裝到塑料袋裏帶走,一路聽他們哀嚎,倒像是給我的迷路配樂。心裏發緊,同命相憐,我這種文學青年就是這麼容易起自我悲情。終於遇到老鄉問明路向,回到學校。同事説人沒法養活小狗,要找大狗哺育。我就去村裏小店打聽,聊天的農民互相開玩笑説是你家扔的。説有一家有母狗在哺乳,我就去敲門,女人開了們,果然有隻大狗。據説小狗被大狗不小心壓死了,大狗正傷心。就託給他們養。過兩天去看,小狗快斷氣了,還是養不活。我也不以為意,藉着這個機會認識了這家農民,往來聊聊農村裏狀況。後來學校又有老師撿到狗,我倒是淡然了,説養不活的。她不聽,自己用奶粉喂,還是死了。
農村裏狗繁殖很多,送不掉就扔掉,也不是人人有那功夫去做絕育針。倒是我大驚小怪了。我在學校也養過一隻狗,挺可愛,但有一天跟着別的老師去鎮上,就丟了。那個鎮上有幾家狗肉館,但我真沒想到過跑去抗議。

我在農村養的小狗
另一件事情是2008年汶川地震的時候。在北川中學,我遇到幾個穿NGO組織T恤的女生,不知道是大學生還是高中生,成都來的,滿面焦慮。見了我就問:有沒有看見一隻小狗?別人報告的。你看見了一定要告訴我們啊,狗很可憐的。
聽到這事,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哎呀,人都救不過來,救啥狗啊。不過在當時的情景下,我不能不感受到她們那顆拳拳之心。餘震還沒停,小女生就為了狗跑過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堪比雷鋒叔叔説的同志式的感情,堪比《為了六十一個階級弟兄》。
説到底,這不是辯論的事情。即便這次玉林愛狗人士如此過激,即便網絡上道理已經講的如此透徹,你都不能不感受到愛狗人士的堅貞不屈、百折不撓、不依不饒。這是隻有革命者才有的堅貞。而這類動物保護機構運作之積極,遠超一些政府機構甚至其他NGO組織,好像只有教會之類組織才能與他們比肩。
媒體評論像真的一樣
這次玉林事件,媒體紛紛嘗試做個公允評判。普世一點的媒體傾向於用法律或者權利思維來評判,大意就是要有權利邊界,不是嗓門大就有道理,兩邊都不要極端之類。新華社的評論則認為法無禁止也不一定可以做,法律不完善更要求政府幹預,“關於個人的權利界限、政府的責任擔當、食品安全的公眾利益等話題的討論遠沒結束,這中間私權和公權的‘為’與‘不為’都沒那麼簡單,值得深思。”。新京報刊載才讓多吉(公益人士)的評論則認為事情應該由兩邊通過公共討論解決,政府之手不要伸那麼長。人民日報23日的評論則建議:“對相反意見,要有一份温存”。怎樣温存呢?我想不出來。但是談論法律或者權利邊界,在我看來是一種“裝模作樣”的討論。因為事情很清楚,愛狗人士就是不能忍受法律邊界才這樣做的。吃狗肉合法不合法、愛狗人士行動合法不合法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愛狗人士一方已經不自覺地要把自身的階級意識上升為全民法律規範。這種階級意識的歷史衝動一直是人類歷史的一部分,只是行動者自己未必清醒意識到而已。BBC是明白人,在這次的報導中揶揄道:“捲毛使小狗們看起來像熊貓一樣”(暗示寵物像熊貓一樣尊貴)。和愛狗人士去講法律,從高速路攔狗事件一直講到現在,他們會聽麼?相反,他們會認為是法律落後,吃狗肉者卑賤,甚至認為是惡法當道,他們有權替天行道。所以,講法律、講權利也就是不能説又必須説些什麼時候的權宜之計,而動保衝突依然在現實和網上行成巨大勢能。
中產階級關於自身的一個誤解在於,彷彿自己是通過講道理來決定事情的。但這只是一個假象,你只能講中產階級要講的道理,甚至他們自己也信以為真。中產階級永遠有決心要把自己的意識加諸環境,按照自身的生活方式和形象來打造他人和環境。比如我們支教者在農村改變最大的東西還是廁所和洗浴房。
狗與中產階級“文明”
和所有人類羣體一樣,中產階級也按照自身的喜好來決定事物秩序。比如貓狗更通人性,更接近中產。寵物意識的勃發導致他們將貓狗看作伴侶,因此也就劃分了動物的等級。只是中產階級的話語核心又是“一切平等”。既然不能承認不平等,只好説一切生命都需要尊重,一切動物都不能吃。反對者也很清楚地抓住了這一點,他們會質問愛狗人士:為什麼不保護牛不保護羊不保護豬卻只保護狗呢?豬肉乾脆你也別吃了等等。但這是沒法打擊他們的,他們會説狗才是人類的朋友,只有狗才會拯救自己的主人。網友們立刻舉例論證豬也會救主人,牛也救主人甚至雞也會救主人。但這依然是沒有用的,因為愛狗者與所有人類集團一樣,以自己的情感為法則。牛當然也是部分人類的朋友,但不是他們的朋友。

一則富有代表性的微博以及網友互動
一些過激愛狗人士的表現折射出了中產階級中較為矇昧單純的那一部分(當然不是全體中產階級),他們總是不自覺地建立起世界的等級秩序,卻又想要無視這個等級,掩蓋這個等級。這便是中產階級的糊塗之處,決定了這樣的中產階級無法成為真正的政治主導階級。他們總是搞不清狀況,甚至欺騙自己。正如埃及的市民、大學生為反對獨裁上街抗議,終於換來選舉,卻和伊朗一樣導致原教旨者上台統治,於是又轉而投身軍方獨裁者懷抱,依賴軍方,血腥鎮壓更底層的穆兄會。某種意義上,美國的佔領華爾街運動也確實難以成功,因為佔領華爾街的美國小資產階級比起華爾街的大資本家要稚嫩許多,後者遠遠清楚自己的利益所在,身心一致!
歸根結底,“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條政治法則,在愛狗人士身上依然發揮作用,但卻是以無意識的怪異方式發揮作用。
愛狗人士已經在潛意識裏搞明白了——狗是我們最親近的朋友。牛羊豬等等説實話不算啥朋友,當然非需要這麼説的時候也可以説是朋友。更有甚者,當狗已經成為其愛人,就更不能不反對別人去吃與自己愛人同類的動物。(這個大家能理解要理解,不能理解也要理解。)愛狗者是我們的朋友,吃狗者和賣狗肉者是我們的敵人。愛狗狗與吃狗肉是文明與野蠻的對立。吃狗殺狗就是沒有人性。沒有人性,在理論上就不是人!(反人類罪也常常就是這麼推導出來的。)
“人性”常常都是一種武器而不是和平。誰壟斷了“人性”的定義,誰也就有權統治。不同意其界定的就是反人類,這已經是當代西方“普世價值”政治的奧秘了,這裏還是先打住不談吧。愛狗人士還只是在爭取壟斷人性定義而已,實力尚不夠。
不能影響他人的世界,就影響自己的世界。楊冪等明星大V在微博上大力呼籲禁吃狗肉,説到底,是為了與自己的中產階級粉絲們共鳴。即便不能影響玉林,也有助於粉絲們沉浸在人狗平等的美妙幻覺裏,維繫明星與粉絲的情感世界。
那些不是愛狗人士也不是明星粉絲的善良人士,平時會真誠地反對殺大象穿皮草之類行為,也會推導出不吃狗肉與不用象牙一樣,屬於“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的愛心環保行動。可是這裏要弄清楚的問題是:使用愛馬仕真皮包的人和大力呼籲禁食狗肉的人往往是重疊的,看看那些明星就知道。同樣,某些生活奢侈、開豪車甚至擁有私家飛機的人卻最喜歡反對三峽大壩。豪車幾輛、卻還要買特斯拉以示環保(特斯拉電能的碳排並不比燃油汽車少)。他們的行為破碎,自相矛盾,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或者也不需要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善良人們厭惡的是貪婪的慾望和資本主義吞嚼一切的運作方式,但有錢人消費愛馬仕和魚翅的慾望與普通市民食用肉食狗的慾望絕非同一等級的慾望。(至於説玉林人食用的是偷來的寵物狗之類的説法,因為這種纏辯檔次太低,不在我的討論辨析之列)
為玉林狗肉節對陣雙方出主意
那麼被輿論捲進風暴的玉林政府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玉林政府否認有狗肉節説法,説是民間傳統。有店家因此感慨政府口風變化快。應該説,政府抓住一切傳統、文化來為經濟搭台唱戲,是當代所有地方政府的內在需求。就像我的家鄉明明是個工業新城,卻愛年年舉辦唐詩節,把李白衣冠冢修繕一新。看似玉林只要躲過去這次,以後只做不説,悶聲發財,這也算是一種傳統智慧。但是面對這個已然將是中產階級天下的現代社會,能否有與時俱進的辦法?
我看,玉林政府和當地市民社會可以勇於創新,創造“文明狗肉節”。內容包含建立和倡導一種比美國屠宰場更先進的現代化屠宰辦法,讓肉狗無痛苦死亡。實現衞生檢疫、拍照管理等等一條龍服務。東莞的“肉生意”都做得到,玉林也能做得到。在文化宣傳上,也要往高大上的普世價值方向靠。比如可以引用迪斯尼經典動畫片《獅子王》裏的獅王教誨:“我們吃羊,但我們最後也會化成泥土,變成小草,而羊會吃草。生命就是這樣生生不息!”那麼愛狗人士想必也能接受。(切記這種話必須是美國獅子説的才行,因為對愛狗人士來説,中國的獅子缺少公信力。)
另一方面,碰壁的愛狗者又該怎樣做?
在我看來,愛狗者是被自己的“平等話語”束縛了思想。他們應該意識到,人類本來就有權決定萬物的秩序,除非主動放棄這個權力。他們應該勇於擺脱這種虛偽的話語束縛,敢於理直氣壯地説出自己的尊卑觀——有些動物是你們的朋友,有些不是。這就像革命時期首要的政治任務就是搞清楚敵友問題。不可能因為都是人類就都是我們的朋友,日本軍隊集團不是,反動封建、買辦階級也不是。如果堅持以教條的平等主義和普世環保價值來做行動號召,反而會導致自身的矛盾。現在明白人越來越多,靠普世價值的招牌肯定是越來越難以忽悠。此時就必須思變。
在我看來,欲速則不達,動保人士要有耐心,不要過早暴露實力,過多消耗實力。就像革命戰爭時期,盲動主義會毀滅革命力量,穩紮穩打才是辦法。我看愛狗人士完全可以像四百年前的英國五月花號船員一樣,既然在本土沒有希望,就勇敢地闖蕩新大陸,開闢一個自由的烏托邦。玉林食狗勢力強大,可以去別處,先創造一個人狗和諧相處的小世界,發揮榜樣作用以德服人。在今天這樣一個連去火星都有很多人報名的世界,愛狗人士也完全應該有勇氣開闢這樣一個美麗新世界。
就全社會來説,對待愛狗者應該持同情的態度而不是鄙夷嘲笑他們。可能他們才是真正的孤獨者。只是因為狗,他們才找到了進行社會行動的動力。
我覺得,媒體應該深度採訪一下愛狗者,幫助我們瞭解他們的人生,他們的童年,他們的經歷,他們的職業,他們豐富的內心世界。我們或許也需要諸如“亞洲善待愛狗者組織”這樣的公益組織,用愛心對待他們,增進雙方的瞭解,而不是激化對立。電視上那個在玉林街頭對着攝像機説反對吃狗肉是為了玉林市文明形象的阿姨,面容表情有些扭曲,她有沒有生活上的苦惱需要他人關心?參與到護狗運動裏的並非都是中產階級,也包括一些生活無望的人羣,他們對狗樸素的相依為命之情也會被裹挾到中產階級領導的愛狗運動裏。就像現在很多西化自由主義者跑到農民工中間試圖領導工運一樣,凸顯中國的複雜性。
媒體也應該小心謹慎,諸如天津日報發表的《“狗肉節”,文明與野蠻的博弈》,且不説這是西方界定的文明野蠻二元對立思維的延續,對普通人也無異於火上澆油,難道只有狗不理肉包子才是文明的象徵麼?
只要看過足夠的文章,就會明白已經有人説出了足夠多的道理。法律論者已經指出,保護動物不能使用非法的手段。科技論者已經指出,對貓狗的無限保護導致貓狗氾濫,令別的生物無法生存,反而破壞小區、綠地的正常生態(參見劉夙文章)。遺傳學者已經指出,恰恰是人類的寵物需求和寵物養殖培養出基因變態的狗,從而給狗帶來無盡的痛苦。工業黨已經指出,恰恰是化肥等工業技術的發展,使得養豬業發達,肉類容易得到,部分人士才願意捨棄吃狗肉的機會,但素食主義者往往又反對新農業技術,不明白自己不吃肉的奢侈恰恰因為農業技術的進步(參見桑本謙文章)。階級意識論者則指出,這是先富起來的中產階級寵物意識先行勃發,才導致與一般草民的生活方式衝突。更深刻的人類困境邏輯研究者會指出,環保甚至就是工業社會自身的一個副產品而不是敵人。比如黑熊拯救者所要保護的熊恰恰是熊膽企業培養出來的,不生產熊膽製品,這些熊就不會被生出來,所以恰恰是歸真堂給了這些動保者保護熊的機會,動保者就是歸真堂體系的同胞兄弟……
但説理不會改變什麼,環保動保這一關是必須過的。歸根結底,狗肉的事情將不是在狗肉市場解決,也不會是在玉林解決。一切取決於我們的社會結構和生活方式變化。勝負在別的地方分曉。我們的發展是讓矯情與偽善越來越多,還是讓腳踏實地的生活工作社交體驗越來越多?
既然中國的快速發展內涵了中產階級的崛起,則護狗意識是中產階級上升過程中必然出現的意識形態。只是還有其他中國特色因素也會介入其中,使其變形,比如西方意識形態的作用。BBC直言:與中產階級崛起聯繫在一起的是社交網絡的發展。我們已經看到,社交網絡如何乘數放大了中產階級的假象,甚至反過來弄假成真。
在當下,勞資矛盾、環境問題、民族問題這三樣原本清晰的事情,甚至也變成西方不友善勢力挑動國內穩定的三張牌,從而削弱了原本的正面價值。在玉林這件事情上,誰又是有意無意做了這張牌呢。玉林的老百姓基本做到有理有據,沒有過激行為,值得我們點一個贊。
6月24日補充:
在以上昨天的文章裏,我希望有記者訪問愛狗人士以增進相互瞭解。今天已經有新聞出來,提及幾位在玉林風頭正勁的代表人物。其中一位是火鍋店女主,60多歲,曾因為一隻流浪狗為她趕走小偷而開始收養流浪狗,至今已經花費200萬元。見到流浪狗“就腿發軟”,不收養不行。另一位楊女士則是66歲的退休教師,帶着一位大學生志願者共同行動。大學生很羞澀。**幾位主人公都是老年婦女,一瞬間,大媽廣場舞的羣體畫面突然跳到我眼前。**這裏面有沒有共同之處?
正如跟評網友指出的,吃狗肉者既有普通市民,也不乏土豪,護狗者既有多愁善感中產階級,也有偏執或者慘淡的人士。一切都向我們展示出一副更加複雜的畫面。其中不僅有中產階級意識形態因素,還有比如一直存在的傳統惻隱之心以及惻隱之心的誇張化,還有諸如城鄉差距等等等等無窮無盡因素。
我一直提醒注意問題的複雜性,但本文無法窮盡這種複雜性。需要指出的是,在任何時代都會有主要矛盾、次要矛盾,更有所謂“矛盾的多元決定”一説(阿爾都塞)。換句話説,今天的各種矛盾都不再像過去一樣面目清晰,而是互相影響。即便是傳統的惻隱之心,也因為今天的傳媒炒作、社交媒體、西方化、市場化、高速現代化等諸種因素的介入而嚴重變形,比如在過去,愛心大媽的遠程投放和媒體宣傳是不可想象的,背後的支撐力量又是什麼?單純只是惻隱之心麼?所以我們也絕對無法只用人道、文明之類簡單框架來解釋。
在此推介一下《文化縱橫》雜誌上鄭振清老師的一篇精彩文章《台灣激進主義的根源》。文章分析台灣服貿運動背後的台灣階級問題。服貿運動的動力來自階級問題,但這卻是一種沒有階級分化的階級政治,又有民進黨的話語政治操作起到決定性作用,凸顯全球化時代階級政治的複雜性。同樣,中國狗肉政治背後的階級問題也更加複雜,但我們也不可因此否定有主線的存在。
同時還需要注意,現實中的愛狗者與輿論中的愛狗話語並不是一回事,本文強調當今話語政治的重要性和複雜性。現實中衝上玉林街頭的若干愛狗人士是我們理解問題的材料,但並非問題的全部,相比瀰漫於公共空間的“愛狗”話語,甚至只是催化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