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健:巴西窯姐決定你的去留
什麼樣的球隊留下,什麼樣的球隊回家?
這是一個由貝利的臭嘴決定了很多年的問題。
這是一個由語熙妹子的行頭決定了很多次的問題。
這是一個該由32強自己決定、他們卻無法決定的問題。
這是一個不該由賭博公司決定、他們卻不斷決定着的問題。
這個問題説也説不清楚、糊裏又糊塗,讓人飽嘗甜蜜與酸楚,卻再累也不覺得苦……
對不起,該打住了。再肉麻一寸,就該説讓愛作主了。

那些巴西的性工作者,拼將一生休,盡君一日歡,伺候的其實是雷亞爾
閲人無數的我知道,很多事,愛根本作不了主。跟我一樣閲人無數的巴西窯姐們也知道,很多事,愛多少能作一些主。
小組賽打完,歐洲豪強接連出局,急性子的球評家説這將是一屆美洲盃。但巴西性工作者的感傷也油然而生,因為隨着歐洲球隊陸續離開,大批來自歐洲的富裕遊客和球迷也都不再逗留在巴西。這讓她們損失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業務。在這些性工作者看來,歐洲客人慷慨、大方,每一次交易她們能賺400雷亞爾(約合人民幣1116元——觀察者網注);相反,拉美本地的客人寒酸、小氣,每次交易她們只能賺150雷亞爾(約合人民幣418元——觀察者網注)。市場是一雙看不見的手,同樣的勞動,收入之差可以買一部大屏幕增強版的紅米Note,你會怎麼選擇?
於是,姑娘們憤怒、抱怨、祈禱。
於是,第一輪淘汰賽之後,美洲盃又變成了世界盃。八強裏面,拉美球隊與歐洲球隊平分秋色——4比4。
我猜,這個結局未必就是姑娘們樂意的。如果由着她們性子來,她們甚至會把世界盃變成歐洲盃,八強配置無非三款:八支歐洲球隊、或七支歐洲球隊加美國隊,或六支歐洲球隊加美國隊加日本隊。總之,那些戴着大草帽的、披着花斗篷的、喝着馬黛茶的,走得越遠越好。
可這些草帽、斗篷、馬黛茶能走到哪兒去呢?他們本身就是拉美當地人啊,儘管他們寒酸一點、小氣一點,也掏不出小米手機的差價,還酗酒,可他們畢竟是就近入學。
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杜牧詩云:商女不知亡國恨吶,隔江猶唱後庭花。無論你多麼沒心沒肺,你都不能傷害自己的老鄉。
李銀河老師分析得更為精闢——賣淫問題歸根結底是貧窮問題。
我最喜愛的作家老舍先生在他最優秀的小説《月牙兒》中為墮落作了啼血的註解,他説:浪漫足以治餓,正如同吃飽了才浪漫,這是個圓圈,從哪兒走都可以。所以,孤冷、悽美如月牙兒般的女子終於“作了一身新行頭,上了市。而女人把自己放鬆一些,男人聞着味兒就來了。”
你不能指望煙花柳巷、青樓歌台的女子,能像文天祥那麼有氣節。柳如是勸夫殉明畢竟是鳳毛麟角,所以陳寅恪都給她立傳了。而賽金花牀上救國純屬民間杜撰,事實上她連瓦德西的面都沒見過。
那些巴西的性工作者,拼將一生休,盡君一日歡。伺候的其實是雷亞爾。
八進四、四進二的比賽,但凡有歐美對決,可以想見,不,我可以肯定,那些姑娘們會為歐洲而吶喊。而傳説中的巴阿會師決賽,對她們來説是個噩夢。如果歐洲客人被清了盤,該怎麼安慰這些失意的巴西月牙兒?姑娘,你閒着也是閒着,就把這錢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