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怎麼看馬航MH17:民眾很憤怒 官方很冷淡
【馬航MH17蒙難之後,一篇名為《荷蘭處理馬航MH17墜毀事件和中國處理MH370事件的不同》之文章在網上熱傳,文章描述的荷蘭政府與民眾宛如童話裏的人物,他們唯一會説的話就是“愛”、“愛”、“愛”,愛俄羅斯愛烏克蘭愛烏克蘭反對派愛美國,極其剋制,救援工作極其有序,所有媒體一絲不觸動民眾情緒,“世界的關愛與我們同在”。甚至連荷蘭首相表態要和盟國合作的話也被看作極具美德。反思媒體過分報道是應該的,但如此童話般的描述已經無法令久經世面的讀者信服。觀察者網專欄作者、復旦大學學者沈逸説:如果中國人要學的就是這個,那麼1919年的顧維鈞在巴黎和會上就已經是這樣了。如果世上真有這樣一個童話王國,不知道會不會早就毀滅。現實中的荷蘭究竟如何反應的呢?不妨看看紐約時報的報道。】
馬航MH17在烏克蘭境內被擊毀,航班上乘客最多的是荷蘭人。荷蘭民眾對馬航事件反應如何?《紐約時報》7月21日刊發報道,題為《荷蘭悲傷情緒氾濫,但悼念僅限底層》,描述荷蘭國內情緒,觀察者網全文翻譯如下:
荷蘭NOS公共電視台播放了民眾悼念的場景,教堂只坐滿一半,人們聚在馬航遇難者的家裏。在這個小國,電視台的受訪者們紛紛表達內心的哀痛和憤怒。這場悲劇把一貫尋求妥協的荷蘭人拖入地緣政治與戰爭的殘酷世界。
近200名乘坐馬航客機的同胞遇難,這讓荷蘭輿論陷入悲痛之情,但領導人卻沒有重視國內情緒。沒有組織悼念儀式;沒有人穿黑色喪服——連電視上都沒有;降半旗也極少看到。首相呂特反覆表達了他的憤怒和悲傷之情,馬航客機極有可能是被烏克蘭的親俄分離武裝擊毀的。呂特正在盡力聯繫國際力量索要遇難者屍體。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與任何遇難者家屬接觸過。
2013年登基的荷蘭新國王威廉-亞歷山大出奇地沉默。根據憲法,國王必須得到內閣允許才可以做出重大決定,但他至少本可以出席一場電視講話。目前為止,他僅僅簽了份弔唁書。本週一,按照計劃,他將會見遇難者家屬。
“我國沒有一位領導人體諒到公眾情緒。”《NRC商報》專欄作家巴斯 •海吉納説,“他們真是冷淡,靠不住。”
其他評論家則更為寬容,稱荷蘭人在真相水落實出之前,情緒較為剋制。“像之前的幾次災難事件一樣,皇室會觀望幾天。”側重報道皇室新聞的記者馬克•範•德林登説。一邊是皇室在等待,另一邊則是載歌載舞參加音樂節和夏日慶典的民眾,似乎2千英里外的戰事根本沒發生過似的。
歐洲最大港口鹿特丹,組織者們稱大約1萬名荷蘭人蔘加了“酷爽”户外音樂節,這些電子音樂愛好者支付35美元,可參加約30場活動。
不過,某些參加者對於節日的喜慶景象感到驚訝。“我本以為他們會對這事兒説點兒什麼。”20歲的艾琳娜•瓦斯里克斯談及這場298人遇難的事件,“但什麼都沒發生。”

馬航事件死難者的荷蘭家屬

荷蘭民眾自發悼念
鹿特丹的其他週末節日,以及荷蘭其他城市的活動,均如期舉行。
“我們沒有取消任何活動,也沒有任何全國悼念儀式。”鹿特丹市長發言人來納特•德•榮説,“組織者別了黑帶,所以我們已經調整了形式。”
荷蘭人更喜歡在社交媒體上表達情緒,常常是匿名發帖,他們對於政府的不作為紛紛表示憤怒。
許多網民呼籲荷蘭軍隊介入,護送烏克蘭境內的同胞遺體回國。
“我們的國防部長跑哪兒去了?”卡斯普•範•尼羅普在臉譜網寫道,“將近200名荷蘭人遇害。應該派傘兵和突擊隊過去。為何無動於衷?”
另一位網民威廉•海瑟在他的臉譜網頁面上表示:“我國政府準備什麼時候宣佈全國哀悼?現在最重要的是和199名死難者的家屬保持一條心。”他寫道,“我很憤怒,‘聚會生活’在荷蘭似乎夜夜笙歌。”
上週日,首相呂特再度宣稱,他已經和各國首腦電話聯繫,包括普京——許多人認為他是幕後黑手。新聞發佈會期間,呂特暗示荷蘭不會出兵,強調其主要工作是把遺體帶回家。
據説,在海牙這個通常很沉悶的官僚場所,人們感到震驚。無論海灘、賓館或交通工具上,荷蘭人都在討論竟然有這麼多同胞遭遇不幸。
61歲的約普•英格博在海牙的一家海邊飯店吃海鮮,她回想起9•11事件,“和當時飛機撞了雙子塔一樣。”她説,“我們非常沮喪,他們竟然在失事地點亂拿。”她指的是最近的新聞,烏克蘭叛軍在飛機墜毀的地點篩查。
邁克爾•範•霍夫是一名廚師,他説政府需要施加更多政治壓力。“我心裏一直掛念着死難者。”他説。
“每個人、每天都在討論這事情。”22歲的衝浪教練薩尼•維爾梅吉補充道,“簡直是我們每個人家門口的事情。”
維爾梅吉站在席凡寧根(位於海牙的度假勝地)的人行道上,説她朋友們在臉譜網推送的都是死難同胞的故事:“每個人都知道某位朋友是那個航班的乘客。”她説。
最近幾年,荷蘭有過幾次事件引發輿論狂潮。2002年,廣受歡迎的政客皮姆•富圖恩遭暗殺後,憤怒的民眾湧向街頭。2004年,電影導演西奧•範•高遭穆斯林極端分子暗殺,阿姆斯特丹的大壩廣場聚集了憤怒的示威民眾。同一年,荷蘭歌手安德•海則斯去世,數以千計的荷蘭人集會悼念。
“現在大家很悲傷——也很憤怒。”反對黨、自由派政黨D66的領導人亞歷山大•匹克託德説,“如果沒有發泄內心憤懣的渠道,可能會出問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