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燕京學堂風波,您應該先知道這些-關哲
關於事件主線本身,觀察者網等媒體已經有過報道。此處不做贅述,我們僅用一張時間線圖片來描述全過程。您需要先大致瞭解事件的幾個元素:
燕京學堂據説是醬紫的:
校方稱,燕京學堂(Yenching Academy)是北京大學規劃中準備設立的教學科研實體機構。學堂將招收海內外學生,開設一年制“中國學”碩士學位項目。共開設六個方向的課程體系:“哲學與宗教”、“歷史與考古”、“文學與文化”、“經濟與管理”、“法律與社會”、“公共政策與國際關係”。課程以英文講授為主。所有100名學生都會得到北大提供的全額獎學金。其中國外學生數字為65個。

燕京學堂啓動儀式
抗議緣起
抗議最初開始於對選址靜園的爭議,主要出現在微博和北大bbs上。對靜園的草坪、院子和貓的懷戀之後演變為在北大bbs的PKUdevelopment(北大發展)版塊上對燕京學堂項目的質疑。命名“燕京”是否妥當?選址靜園是否合理?“中國學”如何定位?一年制能否達到培養效果?而學堂學生待遇優渥,怎樣保證校內的教育公平,又如何能堅守北大的辦學理念?之後,陣地從校內的北大bbs和以學生羣體為主的人人網,擴展到新浪微博、豆瓣和微信,基本囊括了主流的社交工具。當學生與靜園的貓戀戀不捨的時候,兩位學生與靜園的保安卻發生了衝突。校方顯得笨拙的管制和公關,立刻成為反對方的新素材。
主流媒體報道
5月25日,東方早報第B05版上海書評刊登了北京大學英語系主任高峯楓副教授的特稿《誰的“燕京學堂”》,公開質疑“燕京學堂”項目。文章同時出現在東早網站,這也是有關北大師生首次將燕京學堂爭議的討論推上大眾傳媒。該文在網絡上廣為轉載,影響甚廣,標誌着有關“燕京學堂”的爭議從一個校內事件演變為一個公眾事件。澎湃新聞、新京報、21世紀經濟報道、人民日報、南方週末等主流媒體隨後展開連續跟蹤報道。

刊登在上海書評的《誰的“燕京學堂”》
一份微信羣內部答問外泄
7月4日凌晨,微博上(@Cocytus)開始出現北大中文系校友、紐約大學東亞系教授張旭東有關“燕京學堂”的一些言論。6日,微博網友發佈了全文。隨後這篇題為《張旭東教授就燕京學堂項目答紐約校友羣問》的文章在豆瓣、北大bbs等平台上廣泛傳播。內文時間標註為7月3日和4日。據悉,該校友羣實為微信羣,人數規模不過幾十位,具有工作羣性質。從內容來看,該記錄是張旭東教授對圈內校友所做的內部答疑,被人泄露到網上。因此激起了部分師生強烈反應。一些媒體反應激烈程度甚至超過了師生。張旭東教授未對此作回應。
7月17日出版的南方週末則乾脆誤稱張旭東教授出現在紐約地區校友會上,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光鮮的party,實際只是微信羣裏的問答。
相關傳言
任何公共事件都會伴隨大量真真假假的流言。燕京學堂甫一問世,就有傳言説學堂的建設將會開挖靜園草坪,在地下修建設施,挑動了不少同學神經。之後校方出面解釋,説明的確有過建設地下設施的構想,但在師生的反對之下,地下施工計劃已取消。很多人質疑燕京學堂的建設將挪用國家和學校資金,項目又如此倉促上馬,其中一定有腐敗。校方之後回應稱資金主要依靠募集並交給基金會管理。還有傳言稱,學堂就讀學生每人每月將獲2000美元獎學金,另有一説3000美元,引起北大師生不滿。在7月9日的溝通會上,校方稱這是不實消息。此前不久,與北大有一牆之隔的清華推出了“蘇世民全球領袖培養計劃”,有一種聲音認為,燕京學堂就是與“蘇世民計劃”競爭的產物。保安事件成為又一樁羅生門。有學生在靜園舉標語自拍,引起保安詢問,發生追逐。未發生激烈衝突。對於此事,雙方各執一詞。
北大中文系學生楊柳青青寫作一篇趣文,講述自己在網上開的玩笑如何被大規模傳播。
夾敍夾議
10 楊柳青青
去年十月,靜園迎來了一次地質勘探活動,我與男朋友偶然經過。一些工人師傅正用機器在草地上嘣嘣嘣。我跑過去問一個正在嘣嘣嘣的師傅:“喂?聽得見嗎?”,師傅暫停了嘣嘣嘣。我問這是在幹嘛,師傅説“地質勘探,要建大樓。”我順勢問了句廢話:“那這塊草地就都沒啦?”師傅哈哈大笑:“是哇是哇!”
我忘了師傅有沒有哈哈大笑,但總之他齜出了一口大牙,帶有他手中機器的那份活躍與興奮。
我和男友相視一笑,想起無數個神秘的夜晚,不免有些黯然神傷。加之我還半年畢業,不免摻雜些誠懇的矯情,於是在2013年10月30號一早,我在人人網上發了一條狀態:“靜園草坪要沒啦要起高樓啦大家抓緊時間去滾。”沒有標點,語氣撩騷,讓今天的我看來很不喜歡。
遺憾的是,這樣拙劣的表達讓很多的人看到了。一位城環學院的逗逼好友認為:“靜園是我校的地熱出口,工人師傅可能是在打熱水!!~~~”我們就“巨型開水房擺平整個中關村”和“高校聯盟大澡堂”展開了討論。當然,這句話還是更多遭到了較為深刻的解讀,讓人不禁想到了理教剛建成時被我抖出來的“我要喝涼水”事件。那時候還沒有轉發五百條就進局子的規矩,只是在系裏老師的督促下班主任找我談話(通過人人私信的方式),並且在期末班會上匿名錶揚了我知錯就改的態度。經過這一次,我對人們緊張的反應並不驚訝,並順利推卸到了工人師傅的口供上:他們不知道包工頭打算幹什麼啊。最後不知道哪裏的消息説是“只動地下,不動地上”,我就逐一回復緊張的同學們:“只動地下不動地上喲~~”。風波迅速的平息,根據蝴蝶效應什麼的原理,我今天能順利畢業還要有賴於那個提供不知道哪裏消息的同學,當然,還有我順水推舟的睿智。
後來,這件事就跟人人網用户楊柳青青沒有瓜葛了,但似乎還在被網絡越推越遠,人們傳説六院都要拆,然後校方回應“只是正常的修繕加固”。這是2013年11月。在半年之後,各渠道流傳出了燕京學堂的樓盤效果圖,優雅,淡然,高品位,新追求,就在北四環,緊鄰地鐵四號線。而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建成這個格局,廁所肯定有手紙了吧?
在大家都在發議論文抒情文的時候,我發了一篇語氣輕浮的記敍文。重提這段舊事並不是為了證明我對歷史性事件的敏鋭度和預見性,而只是客觀上説明,大家積極反抗的並不是一羣人的心血來潮。他們已經在三個季度前就派人把靜園地下探了個心知肚明,而我們只不過是在地面上顧盼生姿拍片寫文的一眾小憤青。當然,我是一個中文系畢業生,書讀的不多,此外知道的更少,也許地質系青年科學家能夠通過土壤樣本來證明新項目會在靜園水土不服,我當然願意蹲着為他摳草皮,畢竟科學是這個時代最噎人的東西。但在此之前,我的確積蓄不起足夠的嚴肅、憤怒和行動力,畢竟,我靜園草坪滾過不少了,我也真滾了,我全靠自顧自來保持着要命的淡定。“喝涼水”和“滾靜園”兩次SNS敏感事件如出一轍,我俏皮話就那麼一説,你俏皮話就那麼一聽,我沒什麼政治訴求和想出名的野心,畢竟,我只是一個純純的、歷史都沒學好的女大學生耶,你想多了我也就是笑笑。
眼看事態如火如荼,熟人在朋友圈的分享已經讓我錯過無數自拍和養生小知識,痛心之餘也來發表一下我的看法:
同學們,眼下的你我和去年十月的工人師傅有什麼不同?來個信兒,我們立馬用行動反饋,拿着機器嘣嘣嘣,舉個牌子蹦蹦蹦,而上邊究竟想要幹什麼我們並不知道,可是工人師傅對包工頭嘿嘿笑,同學們對校領導嗷嗷叫。
大學校園生產大智慧,但更多的是小聰明,比如博實超市的味全乳酸菌飲品總有特價的時候,比如圖書館領導辦公室附近的廁所手紙最多,比如揣着明白裝糊塗,比如揣着糊塗裝明白,在想清楚之前千萬別覺得學校虛偽,也別以為自己一身正氣。
畢業一陣,我通過喝多了臉紫頭暈而新認識了很多大學同學,並由此產生了無厘頭的友誼。同理,燕京學堂激起了同學們對靜園無休止而無厘頭的愛意,而學校在固執己見這件事上大量投入無厘頭的熱情。只要不是白酒,我哪怕酒精過敏也一晚上就緩過來了,所以根據經驗,希望大家都先睡一覺,再做決定。
從中文系畢業了,雖説我眼下沒有工作也沒有學上,但我不後悔來中文系,因為至少我還具備一些基本的價值觀和判斷力,不高明,但也不丟人。也希望學校不要做後悔的事,大大方方賺錢,堂堂正正辦學,有話直説沒人笑你傻,巧言令色沒人覺得你機靈。
每次到了抒情的節骨眼上都會受阻。收拾宿舍緬懷舊物正要推向高潮,我從落灰的櫃頂發現了自己的拳擊手套,用餘光瞟了瞟自己的三角肌,對如煙往事一笑而過。
哎,説走咱就走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
希望以後還有地方看星星哦。
(每年春天都有小朋友排好隊,拉着異性小朋友的手和一兜子吃的來靜園草坪上野餐,他們以後可能都要來的,也得對他們有個交代。)
活躍的新媒體平台
燕京學堂引發爭議之後,在微博、微信等社交工具上出現了一些北大學生校友自發組建的組織。(以下數據均截止到7月15日下午)
微博“靜園小組”(http://weibo.com/u/5170225598),原名“靜園守望者”,建立於6月6日,現有粉絲1109名。靜園小組進行了“關於北京大學燕京學堂項目的問卷調查”活動;整理《燕京學堂爭議資料彙總》。

微博“靜園小組”
微博“啤酒學報”(http://weibo.com/u/5200747772),命名借“燕京啤酒”揶揄之意,建立於7月1日,現有粉絲1089名。相比於靜園小組,啤酒學報在微博上更為活躍,此外還發布了《燕京學堂文獻彙編》第1編。

微博“啤酒學報”
人人網上有公眾主頁“靜園聲音”,發動紀念衫發售和“靜園回聲”徵文、徵照片活動。同時還在微信平台上發聲。微信公眾號“靜園聲音”(微信號:jingyuanshengyin),7月4日開始推送。每日推送一次,除了不定期發佈特稿、記錄以外,主要發佈師生文學類徵文。

人人網“靜園聲音”
最新消息
7月24日下午,北京大學召開2014年度第六次黨政聯席會,會上決定“靜園六院”將不會用作學生宿舍。
我們自己的小調查
我們夏令營做了一個內部小調查:假如給你就讀燕京學堂的名額,你會去嗎?十一位學員竟然異口同聲表示:當然願意去。我們的專題裏也有這個調查,您會怎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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