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大力重振黑海艦隊克里米亞經歷“迴歸陣痛”

2014-07-28

從3月16日烏克蘭克里米亞地區全民公投，到7月27駐紮在那裏的黑海艦隊舉行“迴歸”俄羅斯後首次隆重的海軍節閲兵式，那些選擇“迴歸”俄羅斯的克里米亞人不光有親歷重大歷史的興奮，也有對現實的些許失落，以及對初期的混亂與長遠發展的擔憂，甚至個人歸屬的苦惱。當《環球時報》記者7月下旬再次來克里米亞採訪時，人們把這些感受形容為“突然迴歸綜合徵”。旅遊產業遇冷、汽油價格上漲、對外貿易受阻、工作不好找……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等着克里米亞人找到解決的辦法。

汽油和柴米油鹽都漲錢了

“就像是談戀愛，激情過後的平淡才是真實的!”克里米亞中國協會經理吳成克是地道的克里米亞人，見到記者時，他説得非常坦率。吳成克説：“克里米亞迴歸俄羅斯後，物價是老百姓最關心的。”記者在克里米亞首府辛菲羅波爾的包車司機弗拉基米爾對俄羅斯7月22日首次上調當地汽油價格頗有微詞，他抱怨説：“雖然只漲了2.8%，但莫斯科原來的承諾可是讓迴歸後的克里米亞油價下調30%，落到跟莫斯科一樣的水平呀，現在怎麼能自食其言呢？!”搭班的司機羅曼洛夫勸他説：“烏克蘭政府現在都把陸路交通斷了，成為孤島的克里米亞不缺油就不錯了，況且這裏的油價因為運輸成本高，一向比其他地方貴。”

夏天原本是克里米亞旅遊旺季，但現在，以旅遊為支柱產業的克里米亞人也有很多煩惱。雅爾塔的燕子堡旅遊勝地，正對着燕子堡經營大型餐館的老闆娘向記者訴苦：“過去黑海的大型郵輪一次能帶來3000多客人，吃飯時能把我們家200個餐位坐滿，可今年夏天歐洲的郵輪一次也沒有來……”據她介紹，大型郵輪歸屬意大利等歐洲國家的大公司，現在歐美製裁俄羅斯，所以大公司都不敢跑這裏的生意。儘管從俄羅斯各地飛克里米亞的航班從過去每天20班增至90班，加上仍有土耳其航空公司飛克里米亞，可這些仍難以抵消流失的客人。吳成克説：“今年遊客人數能達到正常年份的1/3就相當不錯了。”

雅爾塔的燕子堡

今年3月，克里米亞地區公投前，記者在當地採訪過克里米亞首富、擁有烏克蘭最大農產品企業的波利修克，他曾預想到“迴歸”俄羅斯後自己的公司會遇到一些困難。在他看來，現實比當時的預估嚴峻得多：“烏克蘭政府把流向半島的水源截斷，我在半島北部經營的水稻種不成了，種植蔬菜也受到影響。我擔心，到了冬天菜價會暴漲。”由於通往烏克蘭腹地的陸路交通深受政局影響，而克里米亞半島又沒有一個集裝箱碼頭，這使得大宗消費品進出克里米亞難上加難。採訪中，記者得知克里米亞當地政府人員、教師和退休人員的工資都漲了不少。雅爾塔海濱經營泳裝的小販納塔麗婭説，她媽媽的退休金確實漲了，但物價漲得更厲害，像她這樣的自由職業者很為柴米油鹽的價格操心。

俄24億美元重振黑海艦隊

與民用設施的重建相比，作為重要戰略基地的克里米亞，在軍事領域的重建走得更快一些。克里米亞半島著名港口城市塞瓦斯托波爾是俄羅斯黑海艦隊司令部所在地。27日是俄羅斯海軍節，黑海艦隊也在當地舉行“迴歸”後首次隆重的閲兵式。據俄媒報道，此前烏克蘭領導人一直限制黑海艦隊慶祝海軍節規模及艦隊的發展，但27日的閲兵式有近30艘艦艇、近50架戰機參加。

黑海艦隊軍艦

據“俄羅斯24”電視台報道，在克里米亞“迴歸”後，俄羅斯開始給駐紮在克里米亞的黑海艦隊補充艦艇和戰機。黑海艦隊司令維特科在27日的慶祝活動上表示：“新型戰機已飛抵，前幾天我已經見過了。”今年5月，俄國防部長紹伊古宣佈，俄已為黑海艦隊現代化建設撥款867億盧布(約合24億美元)。俄《獨立報》7月25日以“克里米亞準備加強防禦力量”為題報道稱，重建克里米亞的內容之一就是重振黑海艦隊，這對俄羅斯有非常重要的政治和軍事意義。報道説，在克里米亞軍事建設計劃完成後，以黑海艦隊為核心的駐克里米亞俄軍的規模有望達到4萬人，艦隊總體戰鬥力將出現質的飛躍。

理順關係是複雜的系統工程

正如蘇聯解體後黑海艦隊一度處於地位不明的狀況，現在，很多克里米亞人也為理順關係頭痛。過去20多年，吳成克“一直促進烏克蘭克里米亞與中國的友好關係”，而此時他和記者講述的煩惱是：“在烏克蘭時代，克里米亞半島與中國海南省是姊妹省，克里米亞許多城市與大同等中國城市都建立了類似的友誼關係。我過去跟中國駐烏使館關係很好，突然間一切都變了，我不知道現在俄羅斯政府誰管克里米亞的對外交往，我也不知道該找誰續上與中方的聯繫。”記者在當地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一切等9月的選舉之後再説吧。”當地人説，目前在克里米亞執政的官員9月之後是否會繼續在位，執政者的理念會不會改變都有待觀察。

在克里米亞公投前，吳成克的一個商人朋友從廣州預訂了兩部電梯，原來計劃是先運到烏克蘭第二大城市敖德薩，再運到克里米亞，但現在，誰也不知道要怎麼走海關程序。投資公司經理尤里也為他兒子的出路頭痛：“好不容易等到他從基輔(烏克蘭首都)大學拿到法律系碩士學位，可他這麼多年學的是烏克蘭的法律，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因為要用的是俄羅斯法律。這等於大學白讀了。”

克里米亞城市塞瓦斯托波爾

克里米亞城市塞瓦斯托波爾街頭的公交

想靠建賭場區拉動經濟

克里米亞有“黑海珍珠”之稱，但記者在雅爾塔、辛菲羅波爾和塞瓦斯托波爾看到，這裏的飯店硬件和軟件設施都很陳舊。俄羅斯媒體報道説，俄羅斯政府鼓勵俄私營公司出錢修復克里米亞的旅遊設施，但很多人對此並不熱心。為避免克里米亞旅遊業遭受重創，俄政府甚至要求各部門鼓勵工作人員和家人去克里米亞度假。不過，俄能源部和俄國營鐵路公司已表示，不打算大規模送遊客去那裏度假。一些熱衷克里米亞重建的俄羅斯國家杜馬議員日前正在起草法案，要對俄羅斯富人增税。負責新法案的議員安德烈告訴記者：“只有2%的俄羅斯富人會受此影響，但卻能幫克里米亞重建大忙。”

上：俄羅斯：俄羅斯日（6月12日）的雅爾塔；下：烏克蘭：俄羅斯統治下，空空蕩蕩的克里米亞海灘

“那是我們克里米亞的新經濟增長所在!”克里米亞工商協會高級官員亞歷山大·巴佐夫指着黑海之濱的一片山谷，有些興奮地告訴記者。巴佐夫説：“聯邦政府批准的克里米亞賭場區就設在這裏。你們來的前兩天，也就是7月23日，普京總統簽署了克里米亞建賭場區的法令。這裏將與索契一樣，成為俄羅斯新的賭場，並且有免簽證的特殊政策。”

一些克里米亞人認為，此舉會吸引包括中國遊客在內的外國人來旅遊和娛樂，這對當地經濟有好處。但巴佐夫也清楚，這個拉動克里米亞經濟的美好規劃，並不會在短期內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