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哲：還有人相信安倍經濟學的“春藥”

昨天，日本內閣府公佈了今年第二季度日本國內生產總值（GDP）初值。在排除物價變動等因素後，日本二季度GDP環比（與上季度相比）下降了1.7%，按年率換算“萎縮”6.8%。許多財經界人士認為，“安倍經濟學”漸漸露出原形。

安倍堪比大地震

內需下降是日本經濟大滑坡的主因，拖累GDP2.8個百分點，而這一切都要拜安倍所賜。

安倍政府為了支持公共財政，在4月1日推行新的消費税政策，把消費税從5%提高至8%。商人顯然會將物價做相應調整。安倍等於告訴老百姓，從愚人節起很多商品將要漲價，而且這還真不是愚人節消息……

於是乎，3月出現了搶購狂潮。在此刺激下，一季度取得了環比增長2%的“好成績”。

可搶購的“潮水”退去，誰在裸泳就顯而易見了，佔GDP比重60%的國內消費“大崩壞”。更糟糕的是，民間投資也受税費影響而環比大幅下滑，其中住宅投資環比減少了10.3%，企業設備投資環比下降了2.5%。

安倍這一招妙計，創下2011年“3·11”大地震後最大降幅，而且比上一次1997年增税時的情況還要慘，當時二季度按年率計算“僅”下降3.5%。

1997年與2014年日本增税後GDP暴跌對比

1997年與2014年日本增税後消費暴跌對比

還有日本人相信安倍的“春藥”

不過日本市場反應平靜，日經指數昨天還漲了%0.35，日元也保持穩定。對報復性下跌有所預期，甚至現實比預期情況還好些，是市場幾乎沒有波動的主要原因。

很多專家表示樂觀。

野村證券的首席經濟學家木下智夫（Tomo Kinoshita）説，“相比4月的時候，消費規模在5月和6月都有增長，我想出現一次反彈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沒有理由僅僅考察這一次的數據，就感到很悲觀。”

在7月的議息會議上，日本央行仍表現出對於經濟復甦的信心，認為消費税上調引發的需求回落已有緩解跡象。行長黑田東彥(Haruhiko Kuroda)稱：“質化量化寬鬆（QQE）正在產生預期效果，日本將穩步邁向通脹目標。更為光明的經濟前景將推動企業提高工資水平、加大資本支出，日本經濟能夠安然度過消費税提升帶來的影響。”

日本經濟財政大臣甘利明在發佈GDP數據後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GDP數據未改變政府對經濟的觀點。

日本明治安田生命保險首席經濟學家小玉佑一表示，日本經濟將在三季度緩慢反彈，政府下一次上調消費税時可能會出台一個一攬子的措施，以緩解市場對經濟前景的擔憂。

這些官員、專家的意思大家都懂——安倍讓日本人喝下的這劑“春藥”當然會有些副作用，但是“安倍經濟學”這個“春藥大禮包”還是個好東西，要堅決吃下去。從市場反應看，許多投資者或多或少同意了他們的看法。

好戲還在後頭

可是，拿“春藥”當飯吃，真的“大丈夫”？還有很多麻煩在等着安倍和他治下的日本。

首先，安倍還要面臨新一輪增税的兩難選擇。如果按原計劃，在2015年10月決定提高消費税，安倍的支持率可能繼續狂跌。如果屆時因GDP增速不理想，否決增税，可能促使國債利率走高，削弱日本的償債能力，令投資者對日本失去信心。

今年5月，日本國債總額首次突破了1000萬億日元（10萬億美元）大關，相當於日本經濟總量的兩倍，比德國、法國和英國經濟規模總和還要高。

唯一樂觀的因素恐怕是日本國債已經“大到不能倒”。

其次，市場穩定很可能只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看看1997年增税後的情況，股市一瀉千里。

2014年與1996-1997年日經225指數對比：1997年增税後日經指數也“平靜”了一陣子，然後……

最後，雖然越來越多的企業因業績改善而提高了工資，但由於原材料成本上升等因素，導致物價漲幅更大，實際工資自4月起已有所下降。未來，消費可能持續低迷，拖累GDP。同樣以1997年增税為例，5個季度內4個季度GDP、消費均出現負增長。

“安倍經濟學”和春藥有個高度相似的地方，就是嚴重依賴民眾、投資者的信心。沒有信心的話，春藥也起不了啥作用，同樣投資、消費都要完，反通縮也會失敗。

就目前而言，日本人對“安倍春藥學”多少還存有信心，但從安倍支持率走低來看，這也維持不了太久。安倍支持率從當選後的70%以上，跌到了50%以下，雖然在公佈二季度GDP數據前，又升至51.8%，可還能回得去嗎？

安倍支持率曲線，最新數據發佈於8月11日，圖為日本富士電視台報道截圖

安倍和他的“春藥學”結局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