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招遠麥當勞血案被告人：判死刑了我們也不會死
據新華社8月23日報道，山東招遠麥當勞全能神邪教徒殺人案嫌疑犯在庭審中稱：就是判死刑了，我們也不會死。5月28日，山東招遠張帆等5人為宣揚邪教“全能神”，在麥當勞向就餐者吳碩豔要電話。遭拒後，他們自稱“她的衣服裏有風，是惡靈”“她在吸取我的生命”，用拖把狂毆吳碩豔，用腳跟猛跺其頭部，稱“就是要打死”！犯罪嫌疑人張立冬：我先是拿的拖把，打她，後來拖把不知道是彎曲了還是斷了，我就用腳踏她。張立冬長女張帆：我不認為她是受害人，她是“邪靈”。我是神自己。我能區分“惡靈”和人類的靈魂。判死刑了，我們也不會死。
招遠血案審理現場
山東招遠涉邪教故意殺人案庭審紀實
主持人：8月21號，山東招遠涉邪教故意殺人案在煙台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5名被告人被控故意殺人罪，其中的3人還被控犯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罪，案件是發生在今年的5月28日的晚上，一名無辜的女子在山東招遠的一家麥當勞內被幾名被告人活活毆打致死，當時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案件又有哪些內幕和細節，下面讓我們通過庭審一起回到庭審的現場來揭開所有的謎團。
審判長：山東省煙台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一庭，現在開庭，傳被告人到庭。
解説：8月21號上午，隨着審判長敲響法錘，5名被告人被依次帶入法庭，他們被指控的第一項罪名是故意殺人罪，5名被告人中，張帆、張航分別是張立冬的大女兒和小女兒，張巧聯是張立冬的女朋友，呂迎春是張帆的朋友，案發時，張立冬的小兒子張某也參與了行兇，但因未成年因此沒有出庭受審。
公訴人：被告人張帆、張立冬、呂迎春、張航、張巧聯及張某均系全能神邪教組織成員，張帆、呂迎春讓張航、張巧聯、張某向餐廳內的顧客索要聯繫方式，為發展全能神教徒做準備。
解説：公訴人的指控還原了案發當天的過程，今年5月28號下午3點多，5名被告人張帆、張立冬、呂迎春、張航、張巧聯和另一未成年人張某一同來到事發麥當勞用餐，吃飯過程中，張立冬和張巧聯兩人離開快餐店，到商場購物，晚上9點左右，兩人買了兩把拖把和一些雜物回來，吃飯購物完畢，幾人打算回家，就在這時，張帆和呂迎春注意到了周圍用餐的客人。
張帆：我們打算回家了，我跟呂迎春聊天就發現周圍的顧客還在，他們對我們很好奇，很友善的目光，我在想可能他們跟我們很有緣。
呂迎春：看周圍的人都挺和善的，也許他們中間有以後神要拯救的對象，可以跟他們要個電話號碼，保持聯繫，以後神的工作開展的時候可以跟她溝通。
解説：於是張帆和呂迎春派張航和張立冬的小兒子張某向快餐店的顧客索要電話號碼，為發展全能神教徒做準備。
呂迎春：大部分的人都給了，然後張航回來説有一個人她不給電話號碼，而且態度對我們的態度好像還，就是説不上來吧，她感覺就是不太友善。
解説：之後，張航再次去找那名拒絕留電話的女子索要電話，沒想到，又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張立冬：我聽到的是張航説我們是隔壁桌的，我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你，以後你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們。
公訴人：她怎麼反應的？
張立冬：然後她就説去，玩去，然後張帆和呂迎春就開始咒罵她。
公訴人：咒罵她什麼？
張立冬：邪靈。
呂迎春：我看到這個女的時候，我就已經確定我之前的一個判斷，就是來攻擊我的這個邪靈，可以準確地説是惡靈，就是這個女的。
解説：呂迎春口中所説的她就是本案的被害人吳碩豔，呂迎春説之前張帆曾對她説自己的身體不太舒服，應該是有惡靈在襲擊她，吳碩豔兩次拒絕提供電話號碼，這一舉止讓張帆覺得吳碩豔就是那個惡靈。
呂迎春：張帆直接就對那個女的説，怪不得我感覺有惡魔在攻擊我，有能力從我們身上就是被吸走，原來就是你。
張帆：然後呂迎春告訴我説，你看她的衣服，我就看到很明顯的異常的氣流在鼓動，但是當時沒有風。
公訴人：就是呂迎春告訴你這個顧客當中有一個人在襲擊你們，通過什麼方式襲擊你們？
張帆：惡靈。
公訴人：通過惡靈的方式。
張帆：超自然的力量。
公訴人：在襲擊你們，然後你也看到了這個人衣服裏有風。
張帆：異常現象，我看到了，這時候我指着那個女的這時候也看我們，然後我就説她是惡魔，然後發生了爭執。
公訴人：當時這個女的坐在你們什麼位置？
張帆：坐在我的左側。
公訴人：離你有多遠？
張帆：一米半。
公訴人：一米左右，你當時在説她是惡魔的時候她能聽到嗎？
張帆：能，所以才發生爭執。
公訴人：你就當面説她是惡魔，因此發生爭執。
張帆：對。
公訴人：然後。
張帆：然後她打電話説這人有神經病。
解説：雙方爭執了大約一分鐘後，被害人吳碩豔給朋友打了電話，稱自己遇到了神經病，這時張帆上前去奪她的電話。
公訴人：就你在奪她電話的時候，她揪住了你的頭髮。
張帆：對。
公訴人：然後你也揪着她的頭髮。
張帆：然後我就落在下風，然後我被人救出來，然後我站在她對面，雖然説我跟她已經分開了，但是我感到她對我的襲擊更強了，並且直接從我的頭部吸取我的生命，那個時候我確定她是吃人的惡靈。
公訴人：就是你被救出來之後，站在她的對面，你感覺你的身體更不舒服了。
張帆：極其嚴重。
公訴人：極其嚴重不舒服，然後你就確定她是一個吃人的惡魔。
張帆：對，她威脅人的生命，而且在當時我認為她不只是威脅我的生命，如果我不去制服她的話她會危及更多人的生命，所以我就拿起椅子想要把她打死。
張立冬：之後我就看到張帆拿起椅子向她扔過去。
解説：爭吵中張帆拿着椅背將椅子舉起砸向吳碩豔，兩人又撕扯起來，這時張立冬過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吳碩豔倒在地上。
張立冬：我不記得有別人，我只記得我上去就掐住她的脖子，然後她就倒地了，然後張帆就打她。
張帆：然後我就上去踩她的頭面部，但是我單腳踩，但是我站不住了，因為我抬起一隻腳另一隻腳（站不穩）。
公訴人：先是用單腳踩她的頭面部。
張帆：但是我發現我站不住，沒有力氣，所以我雙手扶着餐桌去踩她。
解説：這時在場的另外幾名被告人也上前對吳碩豔進行毆打。
公訴人：張帆將張立冬購買的兩把拖把分別遞給張立冬和張某，指使張立冬、張航、張巧聯、張某上前咒詛，毆打吳碩豔。
張航：我拿起了一個就是已經碎了的拖把，拖把的那個把，打了她的背，然後後來又拿起麥當勞的椅子打了她，用了這兩樣。
公訴人：你的意思是先那着這個已經打斷的拖把打了被害人的背部，然後又持餐廳的椅子打了被害人的什麼位置？
張航：腿部。
公訴人：你怎麼打的？
張立冬：我用拖把打。
公訴人：你為什麼要上去打這個被害人？
張立冬：因為她是邪靈。
公訴人：你怎麼知道她是邪靈？
張立冬：張帆和呂迎春説的。
解説：在連續的打擊下，拖把被張立冬打斷了，最後張立冬改為用腳向吳碩豔的頭面部進行踩跺。
張立冬：就用腳跺她的頭部。
公訴人：是怎麼跺的？
張立冬：用腳跟。
公訴人：哪一個腳立地哪一個腳跺？
張立冬：左腳立地，右腳跺。
公訴人：跺的時候你還説什麼了？
張立冬：惡魔、邪靈去死吧。
解説：隨後，張立冬在呂迎春指使下將吳碩豔從座椅之間拖出繼續對她實施毆打。
公訴人：這個過程當中張立冬打不到的時候，你還讓他把她拖出來打。
呂迎春：對。
公訴人：這是你要的，這個時候你看到被害人是什麼狀態？拖出來打的時候她什麼狀態？
張立冬：拖出來打，她已經她已經不動彈了。
公訴人：她已經不動彈了，你在打的時候，當時你打算把這個婦女打到什麼程度？
張立冬：打死。
公訴人：為什麼要把她打死？
張立冬：因為她是惡魔邪靈。
主持人：在法庭上公訴人出示了證人劉某在案發現場使用手機所拍攝的視頻資料，這段視頻記錄下了案發時的過程。
公訴人：該證據也是證實本案的部分犯罪經過的最主要的證據之一。
法庭出示證據：永世不得超生，惡魔，魔鬼，我告訴你們，誰管誰死。
公訴人：審判長，視頻中間夾雜着喊聲，在偵查階段已經分別經過5名被告人辨認，並已記錄在案，其中打她殺了她，她是惡魔，退後，她是一個惡魔，是被告人張帆所喊，永世不得超生魔鬼死去吧，惡魔，下地獄吧，是被告人張立冬所喊，看什麼看，也想死了是不是，打她，打死，誰管誰死，是被告人呂迎春所喊。
解説：視頻顯示，面對快餐店工作人員的阻攔，被告人呂迎春還用拳頭擊打餐廳工作人員，揚言誰管誰死，並與張帆一起將餐廳櫃枱上的頭盔扔向工作人員，阻止報警。
張帆：呂迎春告訴我有人在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我想要制止她（報警人），因為警察來會妨礙我驅魔。
解説：為了更清楚準確的還原案發經過，工作人還將手機視頻中6處關鍵畫面進行截圖。
公訴人：第一張圖片反映了餐廳工作人員上前制止被告人，第二張圖片反映了被告人張立冬上前毆打被害人，第三張圖片反映了被告人張立冬雙手持拖把毆打坐在椅子上的被害人，第四張圖片反映了被害人被打倒在地，被告人張立冬雙手持拖把杆正彎腰毆打被害人，第五張圖片反映了被告人呂迎春、張帆用手指着欲上前制止的顧客進行恐嚇，第六張圖片反映了被告人張立冬站在桌子和牆壁間對被害人進行毆打，其他被告人也上前使用拖把等毆打被害人。
解説：圍觀的人羣中有人及時報了警，很快警方趕到現場，此時張立冬等人仍在對吳碩豔進行毆打，民警隨後將幾名行兇者控制，但此時被打的女子吳碩豔已經死了。
公訴人：證人劉某在案發現場錄製的視頻客觀、真實、準確地記錄了各被告人的部分犯罪過程，這段視頻雖然只有短短的2分56秒，但能讓每一位善良的人從中看到各被告人行兇時的殘暴程度，各被告人對自己實施的犯罪行為也予以了供認。
解説：公訴人認為，被告人張帆、張立冬、呂迎春、張航、張巧聯為發展邪教組織成員向被害人索要電話號碼遭拒絕，即指任被害人為惡魔，殘暴的將被害人殺害，情節特別惡劣，手段特別殘忍，後果特別嚴重，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32條之規定，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刑事責任。
主持人：另外在本案的5名被告人中，呂迎春、張帆、張立冬三人還被控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罪。
公訴人：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罪，2008年8月，呂迎春以長子身份負責慕仰在招遠的全能神教徒，並在教徒聚會上宣講全能神教義，被告人張帆於2007年通過閲讀全能神教義開始接觸並信奉全能神，此後被告人呂迎春、張帆在招遠城區即鈴瓏鎮、蠶莊鎮、棋山鎮等多個地點秘密糾合全能神教徒40餘名聚會百餘次，被告人張立冬，積極參加聚會活動，自2008年起，被告人呂迎春、張帆利用互聯網先後在百度知道、新浪博客、搜狐博客、美國中文網等境內外網絡空間內製作傳播有關全能神的文章97篇，空間訪問總計17萬餘次，被告人呂迎春、張帆、張立冬在全能神被國家認定為邪教組織後，繼續進行邪教組織活動，多次糾合全能神教徒聚會，利用互聯網計算機制作傳播邪教組織信息，發展邪教組織成員，破壞國家法律行政法規實施，情節嚴重，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300條第一款之規定，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主持人：在庭審中幾名被告人對生命的漠視令人感到震驚，其實案件的審理也揭開了全能神邪教組織對於被害人本身他們所在的這樣一個普通的家庭所造成的嚴重的影響，依法審理的方式用公權利保障了公眾的正當利益，同時我們也看到司法的正義是抵抗邪靈的最有效武器。
一個“全能神”家庭毀滅之路
招遠血案已經過去三個月。反思這個悲劇的同時，值得關注的是，一個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怎樣在“全能神”邪教的影響下，一步步走上毀滅之路？在信仰邪教、殘忍殺人的時候，他們有着怎樣的心理活動？
這是一個被邪教摧毀的家庭。大女兒張帆和外人呂迎春成了家裏的主導者。就在血案發生前一週，張帆認為母親是“邪靈”，讓其他家人與之決裂，並攛掇父親和情人在一起。
2007年女兒信教
在這個畸形的家庭中，大女兒張帆是最早的“全能神”信徒。2005年，張帆從中國傳媒大學大專班畢業，次年考上中國傳媒大學本科。2007年1月寒假，張帆在河北老家撿到一本書，開始接觸並信仰“全能神”。張帆稱此時她在北京沒有教友，“將就”參加了一個普通的教會。轉折點在2008年10月，在網上一個論壇裏，張帆看到，不少人在攻擊一個叫呂迎春的“信徒”，而呂的回答在她看來“很精彩”。她隨後通過Q Q和呂迎春取得聯繫，2009年夏天她來到招遠。在招遠住了一個星期左右，張帆回到河北老家，鼓動父母和弟弟妹妹也信仰“全能神”。
在跟女兒信“全能神”之前，母親王麗曾信奉另一邪教“三贖耶穌”。而據南方週末報道，信“全能神”之前，父親張立冬曾試圖求助基督教以尋求“得救”，還帶着小女兒去過三五回教會，通過教會為汶川地震捐了500塊。
2009年秋舉家搬遷
2009年秋天，張帆和父母、弟弟妹妹再次來到招遠，在招遠的麗水苑買了一套房開始定居，並和呂迎春一起經常組織不定期的聚會。山東龍口一位前“全能神”教徒曾多次參加呂迎春和張帆的聚會，她開始感覺很正常，認為主要宣揚處世的道理。但因為“覺悟達不到他們的要求”，提出要退出後，她遭遇了尷尬，“當時我提出退出，他們沒説什麼，但對信‘全能神’的人來説，我退出就是邪靈惡魔。”
在張帆看來，全家搬到招遠，方便呂迎春和自己“牧養他們”。在張立冬的妻子王麗看來，從河北無極搬到山東招遠，主要原因是能信“全能神”，這裏有“全能神長子”呂迎春；二是招遠的教學質量高；三是她有高血壓，不想在河北無極住。王麗認為，呂迎春以“全能神長子”的身份，治好了女兒張帆的抑鬱症，救了她的命，出於感激，為呂迎春買了套房。據南方週末報道，張帆姑父劉金棟很早發現，張帆性格過於內向，不太愛與人交流。
此後，張家還多次給呂迎春現金。2013年2月，王麗給了呂迎春和張帆10萬元現金。2013年年底，呂迎春和張帆對張立冬夫婦説：“既然你們自願對教會奉獻，就把你們的錢全部打到我倆賬户上”。於是張立冬從兩人的賬户上分幾次往張帆和呂迎春賬户各打入幾十萬。張帆稱，張立冬和王麗曾對她和呂迎春説，他們的一切錢財都奉獻給教會。而據王麗統計，張家的財產高達上千萬。張帆自稱，在招遠生活的全能神信徒，只要沒有工作，生活費用都是我出。
2014年3月家人決裂
王麗自稱儘管家人都信“全能神”，但她對張帆、呂迎春所講的“眾長子”將來能上天的邪説不相信。呂迎春則認為，張家除了張帆，其他人都撒謊，不是真的信“全能神”。2014年3月，這個家庭的矛盾升級。張立冬、王麗、二女兒張航、小兒子張舵(因未成年，另案處理)被呂迎春和張帆攆走，從招遠搬到煙台居住。王麗描述當時“非常絕望”。
5月20日左右，張帆和呂迎春交流後，認為母親王麗在挑撥自己和家人的關係，是“惡靈之王”。此後她做了兩件事：一是向家人揭露母親的本質；二是讓父親請來情人取代母親。
5月25日，張帆以保養汽車、給狗剪毛等藉口，把父親和弟妹叫來招遠，將母親王麗撇在煙台，讓家人認清母親的“邪靈”。為了給家人“洗腦”，張帆還在牆上寫過“殘殺、虐殺、殺牲口”等詞語提醒家人，父母做過殘殺、虐殺家禽、家畜等事，“喚醒”家人對王麗的認識。
2014年5月25日情人加入
代替王麗的是張立冬的情人、24歲的張巧聯，她比張立冬的大女兒張帆小6歲。
在張帆和呂迎春的操縱下，這個“新母親”迅速融入到了張家。張巧聯稱，從18歲起她就和當時的房東張立冬保持情人關係。張巧聯父親稱，女兒曾經營過服裝店，離開河北老家前在城區擺地攤賣衣服。2014年5月25日前後，在接到張立冬電話後，張巧聯對父親謊稱要去訂貨，坐火車來到招遠。張立冬開車帶着一行5人，把她接回住所。
來到招遠後，呂迎春告訴張巧聯，張立冬是她的亞當，她是張立冬的夏娃，而呂迎春是神。他倆都是神創造的，她和張立冬能在一起，也是神安排的。對於呂迎春的“亞當夏娃”説，張帆也持同樣觀點。在她看來，父親張立冬跟張巧聯本來應該是夫妻。張巧聯自稱，“為了能和張立冬在一起，我就相信呂迎春的話，如果不信，我覺得就要和張立冬分開”。
按照張舵等人説法，“全能神”教徒按職位高低，分為長子、祭司長、祭祀和眾子子民。張帆和呂迎春是“長子”，其餘四人是“祭司長”。張巧聯對此的理解則簡單得多，她認為張帆和呂迎春是神，其餘四人是他們的“小羊”，雖然她也沒搞懂“小羊”到底是什麼意思。
2014年5月28日集體行兇
這樁震驚全國的血案，已有先兆。5月26日，張帆用拖把在樓道里打死了自己家名為“路易”的狗，理由是呂迎春感覺不舒服，認為它是“邪靈”。張帆自稱，殺狗之後，她和呂迎春確定自己就是神，感覺很興奮。
5月28日晚9點左右，在招遠金都百貨超市買了生活用品後，張帆六人坐在麥當勞。他們買的物品裏包括兩個拖把，十幾分鍾後，這成了他們的兇器之一。張帆稱，在麥當勞時周圍不少人都看他們，眼神充滿“好奇和善意、友好”。她感覺周圍的人跟他們是“有緣人”，渴望與他們交流。張航、張舵、張巧聯開始向周圍的人要電話。張航順利地從兩桌客人那裏要來手機號碼，她在手機通訊錄裏分別存為“小羊”和“小羊2”。“我們相信他們既然是在我們身邊，就是跟我一樣的人，也是神的‘小羊’，只是他們自己還沒意識到。”
但之後張航很快碰到“釘子”。據目擊者描述，張航走到受害者吳碩豔桌前索要電話號碼，被吳碩豔拒絕，説：“去，一邊玩兒去。”張航回到座位遭到同桌人的呵斥：“你要有自信，直接去問她：你給不給我手機號？”目擊者張洪鵬接受央視採訪時描述，張航又回到吳碩豔桌前，拍着桌子説：“你給不給我電話號碼？”
“××的遇到瘋子。”21時18分，這位37歲的母親在微信朋友圈裏爆了粗口。接下來的幾分鐘，她遭到這6名陌生男女的瘋狂毆打。呂迎春對張帆説，鄰座那個女的就是惡靈，她一直在攻擊我們，並稱惡靈在吸她的精氣。張帆表示，“我必須殺死她，不然她就會殺死我及周圍的人。”張帆對着吳説“魔鬼”，對方説她是神經病，兩人隨即吵起來。期間，張帆看到吳的上衣腹部位置在抖動，認為對方在“發功”，“吸我及我周圍人的精氣”。麥當勞餐廳副經理李俊朋回憶，張帆六人中有人曾説“你們快看，她肚子氣得快鼓起來了”。張帆舉起椅子砸向吳碩豔，隨後用腳踩吳碩豔頭部。在張帆殘忍毆打吳碩豔的同時，張巧聯回憶，張航在她身邊説害怕。呂迎春則對他們兩人説：“這個人是邪靈，我好難受。夏娃，我感受不到你們的力量。”“夏娃”指的是張巧聯，在她看來，呂迎春的意思是“讓我們使勁打”。張巧聯隨後上前，和張舵拿同一個拖把打吳碩豔的背部。此間，呂迎春繼續不停暗示張巧聯繼續毆打。
現場視頻顯示，殘忍毆打吳碩豔的同時，張帆六人口中喊着“她是一個惡魔”、“死去吧，惡魔”等口號。
這個畸形的邪教家庭，終於不可自拔地掉入癲狂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