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林·黑德里克,趙憶寧:如果我成了民主黨,共和黨會更極端-達林·黑德里克、趙憶寧
【作為堪薩斯州凱厄瓦縣學區總監,達林·黑德里克已經感受到了政府支出減少的影響——相比5年之前減少了50萬美元。談及政治選舉,他認為共和黨不如以前包容了,在國家層面上,共和黨的領導人走得太遠,太極端了。雖然身為共和黨人,但下次總統選舉,如果共和黨人又把舊人改頭換面推出來,不改變他們的競選綱領,他就會投票給希拉里。
本文選自趙憶寧新書《探訪美國政黨政治》(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8月)。】
時間:2013年6月20日10:30—12:30
地點:Kiowa County Schools
第一次見到達林·黑德里克是在北京。這些來自美國堪薩斯州格林斯堡小鎮的人都是第一次出國,之前甚至都沒有護照。他們身材高大魁梧,面龐紅潤粗糙,但是只要在目光對接的剎那,定感受到他們的淳樸還有堅忍不拔。
格林斯堡,這個只有1500多人的美國中西部小鎮,在2007年5月4日被美國歷史上最大的龍捲風,以每小時超過200英里的速度一掃而空,地面建築毀壞95%以上,11人死亡。
格林斯堡在美國家喻户曉。不是因為小鎮在十秒內被龍捲風幾乎從地圖上抹去,也不是在被撕成碎片的瓦礫中重建家園的勇氣,而是因為小鎮做出一項大膽的決定——重新建設一個美國乃至世界的綠色樣板社區。
一個在心中一直被掛念的小鎮,當你來到這裏的時候,一切都不會感到陌生,包括我再次見到的達林·黑德里克,就像在社區裏見到的鄰家大哥一樣聊天。

趙憶寧著,《探訪美國政黨政治》(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8月)
災後並校多獲撥款
**趙憶寧:**真高興在格林斯堡再次見到您。當您訪問北京時就是學區總監嗎?
**達林:**是。離開北京後,我們去了四川綿竹一所正在建設當中的學校,還參觀了他們的臨時校舍和設施。
**趙憶寧:**您是否能介紹一下您的學校?我在外面看到學校的牌子上寫的是“Kiowa County Schools”,怎麼還是複數呢?
**達林:**在我們這個縣有三個學區,格林斯堡是其中之一。三個學區都不大,而格林斯堡是最大的。在龍捲風過去之後,我們知道必須建造新的設施,所以我們就詢問另兩個學區,是否願意將那些設施陳舊的小學校合併起來。當時他們沒有同意。在重建的過程中我們很清楚,這些學校終歸是要合併在一起的,我們有耐心等待事情自然地發生。但是,當你需要和別人合作時,就會遇到很多障礙,人們不願意和你合作有其理由。我們盡了最大努力,儘可能地消除合併的障礙。而障礙之一就是合併之後的學校的名字、顏色和校訓。在重建過程中,我們儘可能使新學校受到大多數人的歡迎,成為大多數人而不僅僅是格林斯堡學區的學校。所以它就成了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趙憶寧:**我住的酒店有一個打工的學生,她告訴我她是從明尼蘇達州來格林斯堡上學。她是在這所學校上學嗎?
**達林:**如果她是高中生,那麼就應該是在這所學校上學。在龍捲風之後,我們重建了學校,其他兩個學區有許多學生來這裏上學。一開始他們對來這裏上學並不感興趣,但是現在他們的確來了,改變主意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們通過修改學校名字等等方式,儘可能地把學校建設得吸引人,營造歡迎其他人的氛圍。所以現在縣裏許多人都把孩子送到這所學校來上學。
**趙憶寧:**是從1年級到12年級嗎?
**達林:**是的。東邊的一個小鎮Habland除外,那裏有從幼兒園到8年級的學校設施。其餘地區的學生都來到我們學校,包括高中生、小學生。
**趙憶寧:**現在學校裏有多少學生?多少教職員工?
**達林:**學生大約330名,有教師資格證的教師35名,其他40名員工包括助教。
**趙憶寧:**您能更詳細地介紹一下“學監”的職責嗎?
**達林:**學校的管理體系是這樣的。首先我們有選舉產生的教育董事會,共有7名成員,他們是我的老闆。這7名成員都是居住在我們校區的公民,是經居民選舉成為教育董事會成員的。我是他們聘請來管理這個校區的,在某種程度上我管理整個學校的運行,我直接對教育董事會負責。
**趙憶寧:**我剛剛採訪的共和黨縣主席也是董事會成員,對嗎?
**達林:**她是剛剛當選的,要到7月1日才正式上任。我會聘請校長,包括高中校長、初中校長等等,然後這些校長再聘請各自學校的教師和員工。雖然我們不是在討論中國教育的情況,但是,在中國是由政府官員指派校長,對嗎?
**趙憶寧:**是的。校長基本上是由不同級別的教育委員會指派的,而教育委員會隸屬政府。
**達林:**那我在中國可就要失業了。我們學校有三個隸屬分支,就是小學和初中,高中,虛擬學校。虛擬學校有500~600名學生,來自堪薩斯州的各個地區,教師也來自堪薩斯州的各個地區。
**趙憶寧:**我在堪薩斯州採訪時得知,州政府決定從1月開始免除小型公司所得税。由此將會致使政府支出減少,包括公共教育支出減少。請問,您這所學校會不會受到影響?
**達林:**是的,已經感受到了政府支出減少的影響,我們學校能夠獲得的政府撥款相比5年之前減少了50萬美元。但是我們的情況和其他學校有所不同。因為州的立法還規定,如果兩所及以上學校合併的話,在5年之內保證新學校能夠獲得之前所有的撥款總額,這個數額比根據學校學生數量申請的撥款數額要多。所以説我們的情況有所不同,因為我們合併了其他學校。否則我們每年獲得的撥款還要再少50萬美元。
**趙憶寧:**這聽起來很像中國的大學合併,但是這些大學合併的目的是為了使學校變得更強,或成為世界先進水平的一流大學。當然,政府撥款給這些大學。
**達林:**我們合併學校的另一個原因是,如果學校規模較小,則無法提供相對較為豐富的課程。所以其他兩個學區的學生來我們學校的原因之一,就是這裏的教師數量更多,課程更豐富,選擇更多。所以説合並的原因就是提高教育質量,當然了,順帶就保全了學校從政府獲得的撥款數額。
米爾税促進教育公共支出均等化
**趙憶寧:**您能否介紹一下現在學校的預算構成?來自州、縣政府的撥款比例分別是多少?
**達林:**我儘可能簡單介紹一下。整個堪薩斯州有286個學區。每個學區的居民都繳納税款……你明白税收裏“mill”的意思嗎?
**趙憶寧:**不明白。
**達林:**好吧。米爾税(Mill Tax)是州政府設立的一種税收,校董事會將得到可徵財產税的1%,這就是所謂的米爾税。整個堪薩斯州的居民向州政府繳納20個mill的税款,專門用於教育事業。而一個mill指的就是每1000美元的資產估值繳納1美元的税款。
**趙憶寧:**每個人需要繳納20 mill的財產税?為什麼每個人都繳納一樣的額度呢?
**達林:**為什麼不呢?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在州里,有一些學區、縣鎮是比較富裕的,但也有一些學區財政情況較差。過去公立學校的財政來源就是學區內居民繳納的税款。這樣一來,富裕學區的學校設施齊全,教育質量高,學生獲得的機會多;而貧困學區的情況正好相反。所以現在規定所有人都向州里繳納20 mill的税款,然後州政府再根據各個學校的學生數量,以一定比例撥款給學校。所以無論在富裕還是貧困學區,如果學校的學生數量都是200名,那麼獲得的撥款就是一樣多的。這就保證了所有學生都有平等的機會,不會因為你居住在較為貧困的學區就處於劣勢,也不會因為住在富裕的學區就獲得更多的機會。所以我們獲得的第一筆資金就來自州政府,這是根據學生數量獲得相應數額的撥款。其次,我們在本地進行籌款,獲得額外的資金。

達林·黑德里克:我登記的是共和黨,但過去幾次選舉中,我投票給民主黨人多過共和黨人
**趙憶寧:**本地指的範圍是?
**達林:**學區範圍內。在我們學區,居民向州政府繳納20 mill的税款,這部分錢又通過撥款的形式返還給學校。但是我們還會向居民收取16 mill的税款,用於學校。所以我們會獲得州和本地的資金。這就是學校的財政來源。
**趙憶寧:**那麼1個mill到底是多少錢呢?
**達林:**舉個例子。如果我有一個市場價值10萬美元的房子,它的估值大概是11萬美元。每1000美元的應税部分需要繳納1美元的税款。對我來説,每個mill就是11美元。20個mill就等於11美元乘以20。我們這個學區相對比較富裕,所以我們繳納的20個mill的總額比從州獲得的撥款數額要少。但是相對貧困的學區就會從州政府獲得更多的資金。這就是個重新分配的過程。
但我們的優勢在於,在籌集本地資金時相對較為輕鬆。舉個例子,在堪薩斯最富裕的學區,每棟房屋的平均價值在325萬美元;而在最貧困的學區,房屋平均價值只有2萬美元,所以兩個學區向州繳納的20 mill價值相差很大,而州政府返還給每個學生的撥款又是相同的。但是,前者籌集的本地撥款要遠遠超過後者。如果我們學區想要在本地籌集50萬美元是比較容易的,因為對本地居民來説數額並不大;但是對貧困學區來説就是筆鉅款了。所以説,儘管我們向州繳納的税款大於州返還的撥款數額,但我們籌集本地資金比較輕鬆容易。所以居住在較為富裕的學區仍然是更好的選擇。這就是我們計算每個學校獲得的資金總額的方法。這是我們學校獲得的撥款數額表。(拿出一張表格)
你可以看看從2002年到2010年的變化。這是學生數量表。2002年學生數量是314名,而2007年龍捲風之後減少到196名。這是貧困家庭或困難學生數量。2007年龍捲風襲擊時,大部分學生都無家可歸或是經濟困難。還有一些特殊學生撥款,包括殘疾或接受特殊教育的學生。另外學生的校車也能獲得額外撥款。這些數字相加起來,就能換算出整個學校正常學生數量,大致是250萬美元。這是學區本地籌款的數額。從2011年開始,由於學校合併,接受的撥款數額大大增加了。但是如果沒有合併的話,這個學校的撥款額要少得多。但是本地籌款數額不能超過州撥款的30%,這樣富裕學區也不會太過分。
政府的困難在於社會意見的兩極化
**趙憶寧:**現在我對您的學校有了大概的瞭解。我們轉到另一個話題上可以嗎?在過去的投票中,您把票投給了哪個黨呢?
**達林:**選總統嗎?
**趙憶寧:**總統、州長等等。
**達林:**我並不關心哪個政黨,我關心的是個人素質。我不在乎候選人來自民主黨還是共和黨,我在乎的是他的競選綱領,他是否有能力。我登記的是共和黨,但是在過去幾次選舉中,我投票給民主黨人多過共和黨人。
**趙憶寧:**是哪個級別的選舉?
**達林:**州選舉和全國大選。
**趙憶寧:**您能不能具體地講一下,過去無論在州一級還是聯邦一級,您投票給了誰?
**達林:**可以。例如在羅姆尼和奧巴馬的總統競選中,我就投票給了奧巴馬。堪薩斯現任州長是來自共和黨的布朗巴克,我沒有給他投票。因為我並不支持布朗巴克州長的競選綱領,包括他的税收計劃和教育計劃。所以我不會投票給他。而教育董事會選舉的優點,在於它和政黨無關。所以當你選舉董事會成員時,你不會知道他們所屬的政黨,因為在競選綱領中不會提到這一點。
**趙憶寧:**教育董事會選舉與政黨無關?
**達林:**但也有人希望把教育董事會選舉與黨派聯繫在一起,希望候選人表明自己所屬的黨派。猜猜是哪些人希望這麼做?共和黨人。因為在堪薩斯州,共和黨人佔壓倒性優勢,民主黨人很難當選。我們要選的是人,而不是他所屬的黨派。
**趙憶寧:**我知道堪薩斯州一直都是共和黨佔絕對優勢的地區。有人告訴我,如果候選人表明自己民主黨人的身份,人們甚至都不願意去多瞭解他?
**達林:**這是個很棒的問題。你今天下午將要見到的丹尼斯·麥肯尼在州立法機構工作了許多年,他是個很棒的人。在堪薩斯州,誰都比不上他,他的競爭對手是個一無所知的傢伙,但就因為他來自共和黨,就輕易擊敗了來自民主黨的丹尼斯。在我們這個地區,對民主黨的偏見尤為根深蒂固。在堪薩斯城城區裏民主黨人多一些,但在我們這個鎮上,氛圍非常保守。而共和黨人就將競選綱領建立在兩三個非常簡單的準則上:反對墮胎、支持持槍合法以及維持極低的所得税率。每次在與民主黨人的競爭中,他們就針對這3點對競爭對手進行攻擊,即便兩個人對其他一些問題有相同的意見。所以,在這裏民主黨人想要獲勝是非常困難的。我認為這種根據黨派投票的做法是錯誤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人們要這麼做。年輕人在這方面做得相對較好,能根據個人能力而非黨派來選擇;但是年齡較大的人羣,我説的是大多數人,還是會根據黨派來投票。共和黨人並不喜歡奧巴馬總統,所以在民主黨人競選某個職位的時候,共和黨人就會説這個候選人很像奧巴馬。他們就是這麼做的。
**趙憶寧:**在美國一般百姓的日常生活中,討論政治的氣氛濃厚嗎?還是説在同事朋友之間,一般不討論政治問題?
**達林:**這和當時發生的政治事件有關。是不是發生了大型的政治事件?大多數政治事件和我們的日常生活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的確關係到我們的生活,那我們也會討論。我有政治上非常保守的共和黨人朋友,他們的觀點和我大不相同。所以我們決定還是不談政治為好,因為政治會離間朋友關係。在家裏也是一樣,我妻子的孃家就是非常保守的共和黨人,所以我們去的時候都儘量不談政治,因為我們不想因為這個吵架。我們有自己的政治觀點,也會討論政治問題,我也很喜歡討論。但是我們會確保自己與合適的對象交流,並且不要把討論變成吵架。
**趙憶寧:**在學校,例如在同事之間,關於登記註冊的黨派,或者在上次選舉中投票給哪個候選人,這些信息是公開的話題,還是相對比較私人的?
**達林:**是比較私密的話題。我們不會到處宣傳自己投票給了誰,但是我能猜出來誰投票給了誰,通過平時聊天和接觸,大概能夠了解對方的政治傾向。但是在學校,我們並不關心你支持的是誰,我們關心的是你的工作做得如何,對孩子是不是盡心盡責。
**趙憶寧:**在美國,當面直接問別人投票給了誰,是不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達林:**是的。因為這種事情被認為是私人事務,別人不應該打聽,就像詢問我的體重一樣,很不禮貌。(笑)這些都是你不會去特別打聽的事情。但是在朋友之間,問問也沒什麼。
**趙憶寧:**全世界都在關注美國近些時間出現的多起校園槍殺案,您作為學區的負責人,對禁止槍支這件事怎麼看?
**達林:**就我個人看來,這個問題非常簡單。如果個人擁有槍支,那麼在某個時間總會發生槍擊案,在學校、購物中心等等地方都可能發生。如果個人不能擁有槍支,那麼這類事情就無法發生,但是襲擊案可能還會發生,只是不會發生槍擊案。所以我認為人們需要問的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是維護持槍的權利重要,還是防止這類不幸事件發生更重要?現在因為超速而導致的交通事故很多,但是你不會通過禁止人們開車來防止交通事故。但是如果你取消人們持槍的權利,那麼槍擊案就不會發生。是選擇持槍權利,保留槍擊案發生的可能,還是取消持槍權利,徹底防止槍擊案發生,哪邊才是正確的呢?人們只能二選一。
**趙憶寧:**全世界都在關注美國關於持槍權利的辯論。
**達林:**我認為政府面臨的困難在於,我們經常把問題兩極化,雙方陣營的觀點都很極端。但真理往往處在中間,所以面臨的挑戰就在於讓人們彼此合作找到正確的答案。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是立法機構還是政府都很難做到這一點。因為人們的觀點非常兩極化。
**趙憶寧:**你們在學校裏給孩子講政治課的時候,會涉及政黨的問題嗎?
**達林:**孩子們必須上政府指定的某些課程,其中包括歷史課和關於政府的課程。而每一名高中畢業生都會在12年級(高三)上一門關於政府的課程,討論政府體系和政黨。如果正好趕上選舉,他們就會討論候選人以及各自支持的候選人。他們還會討論立法程序,法案是如何通過的,憲法是什麼樣的,憲法修正案是如何通過的。我們儘可能地把能夠教的都教給他們。所有在公立學校上學的孩子都會學到不少關於政府體系的知識。我們還會帶領12年級的學生去堪薩斯州的首府託皮卡市,旁聽州的參議院與眾議院開會,瞭解立法程序。
**趙憶寧:**您學校的政治課程比中國的設置更好。我們不會討論政府、政黨。
**達林:**在自由民主社會中,如果人們有什麼不滿或是反對意見,他們也可以説出來,也不會因此受到懲罰。實際上反對意見和支持意見同樣重要,因為它提供了看問題的另一個角度。我們會強調反對意見的重要性。
**趙憶寧:**也許我多想了,在您看來,中國民眾是不是不能自由表達思想?
**達林:**我認為他們可以自由表達。我到過中國的農村地區,在那裏生活的民眾和美國農村的人們沒什麼不同。他們也有家庭,關懷他人,工作勤勉,努力使生活變得更好,為孩子創造更好的條件,享受簡單的東西。他們和我們沒什麼不同。可能在政治上有差異,但是就個人而言,沒有任何差別。
共和黨不如以前包容
**趙憶寧:**您剛才提到,在奧馬與羅姆尼的競選中,你選擇了奧巴馬,因為您更看重個人的能力。您為什麼沒有支持羅姆尼?是因為能力還是競選綱領?
**達林:**我認為羅姆尼是一個極端保守的共和黨人,從税收計劃來看,從羅姆尼的綱領中受益的將是最為富裕的極小一部分美國人。而奧巴馬的綱領將使中低收入者受益。從經濟刺激計劃來看,我認為在經濟不太景氣的時期,為了創造就業,推動經濟發展,需要實施政府項目,比如建設基礎設施。我並不介意交税,只要這些税收會用於切實的工作,例如基礎設施建設,而不是讓富人更富。
**趙憶寧:**您的朋友登記註冊共和黨的人中,持有像您一樣觀點的人多嗎?
**達林:**是的。我想的確有許多人開始持較為中立的觀點,無論他們註冊登記的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持極端保守或是自由觀點的人還是比較少的。
**趙憶寧:**在下一屆總統選舉中,共和黨人自然希望能夠重返白宮。但是由於現在出現了很多像您這樣,本身登記的是共和黨,但是投票給民主黨的人,是不是表示共和黨本身出了問題?
**達林:**大致上説,我認為共和黨的確存在一些問題,共和黨不如以前包容了,不再包容少數族裔和移民,在槍支等本來可以達成一定程度共識的問題上也不夠合作。在國家層面上,共和黨的領導人走得太遠,太極端了。共和黨需要變得更為平易近人。另一個問題就是任期。總統有兩屆任期的限制,但是兩院議員沒有。這是個大問題,因為大多數政治家的首要目的就是不斷地連任,而不是真正做一些實事,這就讓情況更為複雜。
**趙憶寧:**三年以後美國又會迎來總統大選,您會投票給希拉里·克林頓嗎?
**達林:**我會的。如果共和黨人又把舊人改頭換面推出來,不改變他們的競選綱領,我就會投票給希拉里。
**趙憶寧:**您註冊登記的是共和黨,您在初選的時候還是要先投票給共和黨人吧?
**達林:**不,如果我不喜歡共和黨的候選人,我就誰都不選,因為我不希望投票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或者是不瞭解的人。我想有時候不投票比投錯票更好。
**趙憶寧:**您會改變自己的黨籍嗎?
**達林:**可能不會。因為我也有支持的共和黨人,但他們因為意見不夠極端,所以在黨內從來沒有當選過。如果我留在共和黨,那麼這些人還有當選的可能性。事實上我支持的共和黨人都沒有當選過。如果我選擇跳槽到民主黨,共和黨就會變得更加極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