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領導人不易當 長相和成就並重

不管在大猩猩社羣還是今天的西方發達國家，領導人要達到職業生涯的最高點，長相（以及身高、肌肉、語音語調）和成就一樣重要。

在大猩猩的社會里，權力屬於雄性銀背大猩猩。除了背部的毛髮以外，這些雄壯的生物還具有許多象徵地位的體貌特徵：它們的體型通常比猩猩羣裏的其他成員更大；擺出的姿態更有擴張性；嗓音更加低沉；還會捶打強壯的胸脯。總之，他們全身都散發出雄健的氣息。人類商界的情況與大猩猩社區基本相同。一名典型的首席執行官一般身高超過六英尺（觀察者網注：1.83米）、嗓音低沉、舉止端莊，除了要有一頭濃密光澤、泛着灰白的頭髮外，還得擁有一副以他年齡來説相當強健的體魄。這些大老闆們坐在大辦公桌後時端正舒展；與下屬交談時挺拔偉岸；開口講話時抑揚頓挫、不容置疑。

當然，人類與大猩猩最大的不同在於，人類社會瞬息萬變。過去幾十年中，權力的分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男人與女人，西方世界與新興世界，極客和非極客。女性統領着部分美國規模最大的公司，例如通用汽車（General Motors）的瑪麗•博拉（Mary Barra）和IBM的弗吉尼亞•羅密提（Virginia Rometty）。全球最大的2500家上市公司中，超過半數公司的總部坐落於西方國家以外的地區。幾乎總是身穿短褲的極客們正掌控着一批全球最具活力的產業。硅谷最大的投資人之一皮特•泰爾（Peter Thiel）總結出一個通用規則：永遠不要投資給穿西裝的CEO。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個本應多元化時代，仍有眾多商業領袖還遵循着刻板的傳統形象？首先，他們都是高個子：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Malcolm Gladwell）在為2005年出版的《Blink》一書做調研的時候發現，在財富500強企業中，30%的CEO身高至少六尺二寸（觀察者網注：1.88米），而美國達到這個身高標準的人口僅佔總數的3.9%。

這是個看顏的世界嗎？

那些“言談得體”的人，也在通往最高領導崗位的競爭中擁有顯著的優勢。德克薩斯的“量化通信”公司曾要求人們對120名高管的演講做出評價。他們發現，對23%的聽眾來説，聲音的質量是評判演講好壞的關鍵，而演講內容的影響僅佔11%。來自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以及杜克大學商學院（the business schools of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Diego and Duke University）的學者曾對792名男性CEO在投資者面前發表的演講進行分析，發現聲調更加低沉者的年薪，比聲調處於平均水平者高出18萬7千美元。

健康的身體似乎也是致勝的關鍵：來自卡爾斯魯厄理工學院（the Karlsruh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彼得•林巴赫和來自科隆大學（the University of Cologne）的佛洛裏安•索恩伯格今年9月發佈了一項調查結果：列於美國標準普爾1500指數的公司中，CEO能跑完馬拉松全程的公司市值比其他公司平均高出5%。

良好的儀態不僅能讓人看起來像領導者，也能使人表現的像一個領導者：哈佛商學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的Amy Cuddy指出，人們在挺胸直立時，下盤穩固、雙腳微分、胸部外挺、雙肩回收，這些動作會激發血液中睾丸素的含量，抑制皮質醇的產生，而皮質醇正是一種與壓力有關的類固醇。（不幸的是，這種姿態也會增加你參與高風險賭博的概率。）

除了這些所謂的正面因素，篩選領導人還取決於部分負面因素。且不説其他的，單是那些體重超標的人，尤其是女性，就會被認為缺乏自我控制力。那些習慣性地在句末提高音調，彷彿在提問的人——首先被淘汰出局，因為他們的聲音聽起來躊躇不定且充滿幼稚。

新興市場大型跨國公司的崛起並沒有給這種刻板的領導者形象帶來太多改變。這些公司的領導們常常像殖民時代的買辦那樣畏畏縮縮。他們西裝革履，用西式腔調進行業務對話。他們把孩子送進哈佛商學院，在那裏孩子們能學到如何表現得像個西式管理者。高科技公司一旦發展到一定的規模，便興致勃勃地拋開泰爾先生的用人準則，開始從外面空降身穿西裝的CEO。

女性領導者則通過不同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地位。有些女性身穿象徵權力的職業套裝，並且超時工作。有些則彰顯自己母性的一面：Facebook的首席運營總監桑德伯格在她的《向前一步》一書中，記述了她在公司的商務飛機上為自己的孩子除蝨子的細節。

權力的彰顯

我們能夠改變這種挑選特定類型領導人的傾向性嗎？在理想情況下，那些挑選領導者的人會謹慎地拋開刻板的形象因素，僅憑候選人的能力來進行評判。然而，在人才眾多且簡歷一致出色的情況下，評委們開始尋找那決定性的“X”因素。奇怪的是，這種決定性因素居然是尋找與自己相貌相似的人。另外的解決方案是在CEO和董事會成員之間引入業務指標。但該方案的風險是指標最終會成為一個門面工作，而非真正的平等選拔人才。因此，部分管理學專家建議，我們應該接受刻板的印象和偏見將永遠存在，我們能做的，只是去幫助那些先天形象分較低的領導者增加權力感和自信心。

在2012年TED全球會議中，Cuddy女士發表了關於“權力姿態”的演講，這次演講的錄像成為了TED下載量排第二的熱門視頻。在Cuddy女士最新出版的《領導者氣質》一書中寫道，來自紐約人才創新中心的Sylvia Anne Hewlett敦促女性向瑪格麗特•撒切爾夫人學習，降低説話聲調，消除升調和抖音現象，並且在演講時看着聽眾的眼睛。她建議每個想要成為管理者的人，堅持鍛鍊，儘可能保持健碩的體魄。這聽起來像是站不住腳的藉口。但事實勝於雄辯，競選領導者席位的候選人，通常會被這些看似膚淺的理由所束縛，例如姿態和聲調等。一個多世紀以前，奧斯卡•王爾德戲言道：“只有膚淺的人才不會以貌取人。”不幸的是，那些挑選領導者的人還抱着這種老觀念。

（觀察者網林可欣譯自英國《經濟學人》9月27日文章“The Look of A Lea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