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土豆燒牛肉” 曾引發中蘇論戰

13日中午，在出席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儀式後，總書記先後到鎮江和南京考察工作。在考察鎮江丹徒區世業鎮永茂圩自然村時，總書記走進村民洪家勇家的廚房，掀開鍋蓋，裏面燉着土豆燒肉，他説“真香！”。

“真香！”

這或許只是這户普通人家的一道普通家常菜，裏面的肉是豬肉還是牛肉也不得而知，小編也沒那麼好的眼力僅從圖片成色判斷。但是，在上世紀60年代，“土豆燒牛肉”可不只是一道菜這麼簡單。

在上世紀60年代的中蘇思想論戰中，經常在報刊上看到中國批評蘇共的“土豆燒牛肉”共產主義。

這件事還得從20世紀50年代末説起。當時蘇共總書記赫魯曉夫訪問匈牙利時，在一次羣眾集會上的講話中説，到了共產主義，匈牙利就經常可以吃“古拉希”了。“古拉希”是匈牙利飯菜中一道頗具代表性的家常名菜。即把牛肉、土豆加上紅辣椒和其他調料用小陶罐子燉得爛爛的，汁水濃濃的，然後澆在米飯上，很好吃。匈牙利飯菜在歐洲很有名，歐洲人常用“古拉希”來稱讚匈牙利飯菜，就像用“北京烤鴨”來稱讚中國飯菜一樣。

古拉希

新華社《參考消息》編輯部的翻譯們在翻譯赫魯曉夫這個講話時，被“古拉希”這個詞難住了。如果直譯為“古拉希”，中國讀者不知是何物，而在後面加上括號註解又嫌太長。《參考消息》每天出版很緊迫，後來幾個編輯商量決定譯為“土豆燒牛肉”。現在看來，這個譯法不太確切，沒有表達出這道菜在匈牙利飯菜中的代表性和廣泛性，因而後來引起了不少的誤解。

赫魯曉夫的這個説法，只是在羣眾集會上取悦匈牙利人的玩笑之詞，並不是説共產主義的標準就是大家都能吃上土豆牛肉。當時中蘇的論戰很激烈，我們不少作者就在文章中引用了《參考消息》上的這種譯法，批評蘇共和赫魯曉夫的“土豆燒牛肉共產主義”，因而為廣大的讀者所熟知。

這一道普通的家常菜，引來的是是非非還遠不止這些。1958年，中國搞“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塔斯社記者將這種情況向赫魯曉夫作了彙報，或許是赫魯曉夫對土豆燒牛肉情有獨鍾，就説了一句風涼話：中國的共產主義原來是大鍋清水湯，蘇聯要搞共產主義，起碼是土豆燒牛肉。

咱中國可是個飲食大國，東南西北都聚集着這麼多各具特色的美食，能輸給蘇聯老毛子的那道老是喋喋不休唸叨的土豆燒牛肉嗎？1965年，毛澤東寫了一首詞《念奴嬌・鳥兒問答》，其中有這麼幾句：“不見前年秋月朗，訂了三家條約，還有吃的，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這算是對赫魯曉夫在1958年與英美籤的美英蘇條約和“土豆燒牛肉”風涼話的回應。

毛澤東和赫魯曉夫

這首詞主題思想很清楚，就是拿赫魯曉夫的“修正主義”開刀。這是毛澤東詩詞中惟一的寓言體作品，詩主以他“鯤鵬展翅九萬里”那樣氣衝霄漢的氣概，把那被“嚇倒”的“蓬間雀”給好好地嘲弄了一番。

《念奴嬌・鳥兒問答》的確是亦莊亦諧、言近旨遠的典範，通常被認為是諷刺詩的“絕唱”；而“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的“土豆燒牛肉”，則是對赫魯曉夫的“共產主義觀”的“精確打擊”。

在今天的中國，無論在大飯店，小餐館，快餐店，路邊攤還是家裏，隨處都可以尋覓到土豆燒牛肉的身影，它已成為再尋常不過的一道家常菜。也許人們已經不大記得當年赫魯曉夫圖一時嘴快，用“土豆燒牛肉”引爆的中蘇思想論戰，但現在也還有不少餐館裏還保留着這道具有歷史記憶的“共產主義土豆燒牛肉”。

一家餐館菜單中的“共產主義土豆燒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