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PX項目，潰退中呼喚堅守點的出現

廣東茂名擬設立PX項目，當地一些人於3月30日聚集抗議，並於當晚發展成少數人的打砸行為。茂名警方迅速控制了事態，處置過程無人死亡。但是事情顯然沒有完，茂名官方昨晚做了一個對PX前途的含糊回應，該項目是否會重蹈寧波、昆明等地同類項目的撤銷命運，備受關注。

PX項目生產的芳烴是重化工的基礎性原料，由於國內生產不足，每年都大量進口。增加大型PX項目是中國國計民生之急需，對此大多數國人是明白的。中國這樣的人口大國，重化工的對外依賴就像糧食不能自給一樣，構成對國家的長遠戰略風險，這一點大眾也不難悟懂。

然而廈門市民2007年通過抗議示威趕走了該市的PX項目，在中國開了公眾非理性拒絕重化工項目的一個壞頭。之後的大連、什邡、南通、寧波、昆明市民不斷複製對重化工項目的絕殺，並在全國範圍內幾乎固化了“只要老百姓一抗議，當地政府就會停止重化工項目”的惡性循環。

早期地方政府就PX項目與公眾溝通不夠，以及政府公信力的整體欠缺，構成了各地民眾衝擊PX項目的直接或深層原因。中國環保形勢嚴峻，則對公眾的心理恐慌設置了推波助瀾的大背景。在連新加坡這樣的“花園城市國家”也有PX項目、並能對中國出口芳烴原料的情況下，中國幾乎新建一個PX項目就陷落一個，這不能不讓我們長嘆。

日韓PX工廠都樂開了花，它們向中國出口的芳烴原料在漲價。PX並不可怕的理性雖然在中國社會的整體層面存在着，但它走到每個具體城市時，撞上的卻永遠是亂箭和棍棒。有人將此稱為“鄰避效應”，意思是對PX我不反對，但不許蓋到我家的後院。政府關於項目安全的承諾不被信任，公眾只相信不與PX項目為鄰的絕對安全。

無論原因是什麼，有多複雜，這樣的惡性循環都必須終止。這是各地政府合在一起必須對中國社會承擔的責任，也是13億中國人不能在“小新加坡”和“小韓國”面前，像個超級原始部落一樣矇昧和無序所必須有的突破。

在PX項目以往的戲劇性遭遇裏，一些政府官員表現了臨陣“維穩”第一、保烏紗第一的“政治策略”，民眾是“反正不能建在我這裏”的“核心利益”堅持，一些“公知”暴露出借公共事件沽名釣譽的自我炒作之術。這樣的互動和大合唱共同挖了公共利益和國家利益的一個個牆腳。

讓市井上的民眾甘願為全社會利益冒他們堅信不疑的風險，或者讓盼着社會出事憋着要自我表現的少數大V理性發聲，這都不現實。跳出PX項目在中國那麼需要又那麼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怪圈，突破性力量只能來自政府。

政府對PX以及重化工項目的立項過程必須公開透明，嚴格依法依規依程序。只要是做到了這一切的項目，決不能一遇到反對聲就倉皇撤銷，為了一地的所謂“維穩”而衝擊全國的法治秩序。

在發展PX和重化工的問題上，各地政府必須為全國的利益有所擔當。政府的擔當會通過各種途徑轉化成公眾態度的改變。如果政府隨意棄守，整個社會就會潰不成軍，一個談PX色變的國家即使走向現代化，也是一瘸一拐的。

潰退的陣營需要出現一個重穩陣腳的堅守點。我們決不相信中國這幾年的所有PX和重化工立項都是不合理的，在環保上有重大隱患的。那麼需要有一個城市的黨委和政府在精神上足夠強大，他們能夠頂住壓力，並且在與民眾溝通上表現出最大的能力和耐心。

這個點是茂名嗎？我們不知道。但我們期待這個堅守點的到來。這是十八大之後全面深化改革時代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