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防軍人三進墨脱多次遇險 燒衣服嚇退黑熊
“走趟墨脱路,能吃天下苦。”六年時間,他這是三進墨脱。看到汽車穿過嘎隆拉隧道,飛馳在開往墨脱的柏油路上時,他幸福地笑着説:“以前,這些想都不敢想!”
2008年6月,蔣福養軍校畢業,學校政委把一枚金燦燦的三等功獎章別在了他的胸前,親切地問他:“小夥子,你想去哪?”
他脱口而出:“墨脱!”
這枚獎章並不是授予申請進藏學員的,而是表彰在校期間成績優異的學員。畢業之際,領導極力挽留他留校助教,但被他婉言謝絕。生性好強的他,一紙申請到了“雪域孤島”——墨脱。
帶着年輕人的夢想和火熱的激情,他首進墨脱。
8月26日,他揹着揹包走派鎮、翻多雄拉、過拉格,在霧鎖雲遮的原始森林中穿過“馬過身”、“僅容人”、“鬼見愁”等地方。
在登着天梯爬刀鋒山時,蔣福養不慎一腳踩空,連人帶包滑向深淵。下滑10多米的他,幸運地被一灌木叢擋住。等他緩過神來,又不禁毛骨悚然——灌木叢下便是萬丈深淵,河流細如銀線。
大家趕緊拋下攀登繩,將他拉了上來。剛離險境,驚魂未定的他又崴腳了。為了不拖大家的後腿,他一聲不吭跟在隊伍後面咬牙堅持。傍晚,隊伍要趁着暮色通過獨木橋,蔣福養因雙腳用力不均,差點墜入湍急的河流,情急之下,他一把抱住木頭才倖免於難。一路爬山涉水、披荊斬棘,五天後終抵部隊駐地。這就是他第一次進墨脱的真實寫照。
第二天上午,蔣福養接到了通知,上級安排他前往三連任職。三連駐地有着“墨脱中的墨脱”之稱,但他沒有任何怨言,打起揹包便趕往三連。
“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是三連生活的真實寫照。到了連隊後不久,他發現由於連隊交通閉塞又遠離村莊,官兵們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豆腐,於是他主動請纓,前往附近山上採鑿石塊做磨盤。剛進入原始森林,一頭大熊便擋住了去路,虎視眈眈、面目猙獰,危急時刻,蔣福養脱下衣服澆上汽油,點燃後瘋狂地揮舞,黑熊見狀,狼狽逃竄。從那以後,用火驅熊便成為三連官兵最流行的逃生方法。
磨盤做好後,蔣福養每天要抽出兩個小時來磨豆腐。磨豆腐是個體力活,沒過多長時間,他手上全長滿了老繭,但看到戰友能夠吃到新鮮的豆腐,他心裏美滋滋的。
2009年7月22日,他帶領戰士陳帥等7人,到營部參加新式裝備及邊防勤務集訓。當行至一個名叫“幹河溝”的地方時,河水瞬間暴漲,附近山上不斷有碎石滾落。為確保安全,蔣福養一面派出安全員實施觀察,一面探查繞行道路。突然,他發現河流上方的樹木在緩慢向下滑動,山上散落的碎石也越來越多,河水逐漸變得渾濁起來。“泥石流來了,快撤!”蔣福養大吼一聲。戰士們立即攜帶裝備物資撤往安全地帶。剛跑出不到500米,山崩地裂的巨響從身後傳來,4000多立方米的泥石順溝而下,頃刻間沖毀了河上木橋,形成了一處寬40米、深5米的沖溝。正因為蔣排長指揮得力,官兵撤離及時,人員、裝備無一損失,規避了一起重大事故。從此三連便流傳着“排長一聲吼,避免泥石流”的美談。
2009年8月,蔣福養第一次離開墨脱返鄉休假。距假期結束還有1個月時,單位打電話將他緊急召回。原來,孤島墨脱於2009年5月順利連通光纜,但由於專業技術人才緊缺,此時正好有個學習通信技術的機會,營長首先便想到了蔣福養。學習期間,蔣福養是班裏最刻苦的一個,每天晚上都要堅持到十二點。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不辜負組織的期望,將更多有用的知識帶回墨脱。
第二次進墨脱,蔣福養將知識帶了進去,卻將遺憾留給了自己。
回到連隊後,蔣福養組織班長骨幹成立了一個班,給他們教授通信知識,一教十、十教百,從此孤島墨脱不再為光纜通信的維護而發愁。
條件艱苦、任務繁重,蔣福養都能從容面對,唯有牀前不能盡孝、妻子臨產不能陪伴的痛苦,讓他痛徹至今。2010年4月,蔣福養執勤歸來,接的第一個電話竟是父親病危的消息——父親被確診為胃癌晚期,正在進行搶救。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瞬間淚流滿面。他是家中老大,雖然家境不好,但從小父親對他倍加寵愛。都説養兒防老,可他參軍八年,只在家裏過了一次春節,平時也很少回家。他恨不得插翅飛到父親牀頭。但巡邏任務已經下達,上報人員不可替換,作為帶隊隊長,他更是責任重大,只得含淚踏上漫長巡邏路。
2010年6月13日,妻子臨產,由於腹內胎兒胎位不正,需做剖腹產手術,而此時的蔣福養還在萬里之外的墨脱帶隊參加巡邏,半個月後才能回來。沒有丈夫的陪伴,妻子堅強地挺住了。手術十分成功,母子平安,但術後妻子的身體十分虛弱,母子都需人照顧。這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七十多歲的母親身上。回到連隊後,蔣福養才得知自己早在半月前就當上了爸爸。一年之後,蔣福養休假回家,在院子裏玩耍的兒子看到他就躲躲閃閃,一言不語,蔣福養流出了愧疚的淚水。
第二次休假結束後,蔣福養被調出墨脱,到另一個有“小墨脱”之稱的某邊防連任職。兩年後,由於工作出色,他被提升為墨脱邊防某連政治指導員。3月5 日,聽到命令的那一刻,蔣福養眼眶濕潤了。第三次進墨脱是組織對自己的信任,他深知,肩上的責任更重,面臨的任務更艱鉅。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來回報組織的培養之情。
駕駛員是他當年當排長時帶的兵。汽車行駛在路上時,蔣福養腦海中翻滾的全都是徒步時的記憶。他説自己2008年第一次進墨脱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把車開進墨脱。今天,這個夢終於讓自己帶出的兵給實現了。
之前,每年的退伍官兵只能靠人走馬背,耗費三四天才能抵達波密。去年10月,扎墨公路通車後,墨脱交通運輸條件得到了極大改善,只要乘半天的車就能到中轉站波密。
3月17日晚,蔣福養乘坐的勇士車順利開進了墨脱某邊防營的大門。這一刻,他感到無比激動。他從一進墨脱當排長到三進墨脱當指導員,先後見證了墨脱歷史性的變化。
今天,他乘坐的勇士車在嘎隆拉隧道也見證了扎墨公路的昨天、今天和光明的未來。他深情地説:“能夠坐車進墨脱,這是我六年來日夜盼望的事,如今真的被我趕上了。路通了,墨脱的未來就更加光明瞭!”(劉孟全 劉佳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