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最貴“板凳隊員”F22參與空襲 試探敍政府底線
9月22日,美國與沙特阿拉伯、阿聯酋、卡塔爾、巴林、約旦等5箇中東夥伴國先後出動多種先進攻擊平台,首次對敍利亞境內的極端恐怖組織“伊斯蘭國”的目標實施了空中打擊。頗為引人關注的是,美國軍方在空襲行動中首次動用了F-22戰鬥機。
當天夜間,該機從阿聯酋的阿哈弗拉空軍基地起飛,在第二波空襲行動中投放了兩枚454千克的GBU-32“聯合直接攻擊彈藥”,直接命中了“伊斯蘭國”位於敍利亞中北部拉卡省的總部,摧毀了大樓右側的指揮與控制中心。此次打擊行動對於服役多年但從未投入實戰的F-22戰鬥機來説,儘管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但也引發了“殺雞焉用宰牛刀”的質疑。
一度備受困擾
作為世界上唯一一種投入服役的第五代戰鬥機,“猛禽”的首次參戰格外引人注目。長期以來,F-22戰鬥機因為採購成本高昂和各種問題不斷,一直為美國國防部所詬病。隨着奧巴馬政府大力調整軍事戰略,“猛禽”甚至淪落到不得不停產的境地,最終只有187架裝備美國空軍。
儘管在研製試飛和軍事演習中表現出了優異的作戰性能,但F-22戰鬥機卻因為自身存在的一些侷限而從未投入過實戰,正式服役近十年也一直沒有參與實戰行動,堪稱最昂貴的“板凳隊員”。2011年3月,美國國防部曾經考慮派遣蘭利空軍基地的F-22戰鬥機參與壓制利比亞防空系統的軍事行動,但是由於該機當時還不具備打擊地面目標的能力,也無法與聯軍其他飛機進行通信,因此無緣參與利比亞軍事行動。
從時間上看,F-22戰鬥機當時已經陷入了不明原因的缺氧狀態中,臨陣膽怯,無心飛往利比亞升空實施遠程打擊。自從2008年以來,曾經引以為豪的“猛禽”一直為機載氧氣發生系統存在的問題所困擾,不僅飛行員在飛行訓練時經常感到頭暈目眩,陷入缺氧狀態,甚至還在2010年11月導致了一次機毀人亡的事故。
此後,美國空軍不得不多次停飛F-22戰鬥機,在歷時3年後最終找出了飛行員高空疑似缺氧症狀的根本原因。今年4月8日,美國空軍表示,部署在阿拉斯加的F-22戰鬥機已經開始使用自動氧氣備份系統,並將在未來一年裏陸續為全部F-22戰鬥機安裝這一系統。這樣,長期困擾“猛禽”機隊的飛行員缺氧問題將得到徹底解決,惶惶不可終日的飛行員們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空軍在“猛禽”停飛期間見縫插針,着手實施了“增量3.1”(Increment 3.1)升級項目,通過改動相關的硬件和軟件,使F-22戰鬥機具備了搭載8枚“小直徑炸彈”(SDB)、獲取合成孔徑雷達(SAR)圖像、提供精確的目標地理空間座標和實施電子攻擊的能力,並在試飛評估中獲得了理想的結果,顯著提升了對地精確打擊能力,為首次參加實戰並精確攻擊地面目標掃清了障礙。
適應海灣氣候
從有關報道來看,“猛禽”的首次作戰是從位於阿聯酋的阿哈弗拉空軍基地起飛昇空,經過長途奔襲,飛臨敍利亞北部地區實施空中打擊。早在兩年前,F-22戰鬥機就已經部署到阿聯酋,當時主要目的是威懾伊朗。
2012年4月26日,美國《航空週刊》在網站上以“F-22戰鬥機進駐阿聯酋,向伊朗發出了一個信號”為題,最先曝出了美國空軍在阿布扎比附近的阿哈弗拉空軍基地部署“猛禽”戰鬥機的消息。次日,美國空軍發言人菲爾·文圖拉發表聲明,證實美國空軍已經在西南亞的一處基地部署了多架F-22戰鬥機,旨在加強兩國軍事合作關係、增進國家主權和地區安全,並增強兩國空軍在裝備和作戰程序方面的協同能力,改進聯合空中戰術行動。
就地理位置而言,阿哈弗拉空軍基地距離伊朗僅300千米左右,F-22戰鬥機從這裏起飛後,在數十分鐘內就可以打擊伊朗的主要軍事設施。此前,美國空軍已經在該基地駐紮了KC-10空中加油機、U-2偵察機和“全球鷹”無人偵察機。
從積累作戰經驗角度看,美國空軍認為“猛禽”有必要經受沙漠地區環境的磨鍊和考驗,以便在這種惡劣條件下能夠保持的良好的出勤率和作戰效能。當時,F-22戰鬥機突然部署到中東地區,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了阿聯酋與伊朗之間的領土爭端,使得海灣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在阿哈弗拉空軍基地部署期間,“猛禽”曾經在波斯灣上空藉機奚落了伊朗空軍的F-4戰鬥機。2013年3月,一架F-22戰鬥機在執行護航“捕食者”無人機的任務過程中,發現了伊朗空軍的兩架F-4戰鬥機。於是,美國飛行員駕駛F-22戰鬥機飛到了F-4戰鬥機的下方,在伊朗飛行員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查看了F-4戰鬥機武器掛載的情況。接着,美國飛行員將F-22戰鬥機拉昇至F-4戰鬥機的機翼左側,並一語雙關地告訴伊朗飛行員:“你們真的該回家了。”
展示空襲戰果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猛禽”第一次參戰並不是針對空中目標,而是地面目標。從設計初衷來講,F-22戰鬥機擁有低可探測性、高機動性、超聲速巡航和超視距作戰等諸多戰術優勢,在諸多制空權方面可謂獨步天下,因此更適合摧毀空中目標,而不是用於攻擊裝備低級的極端恐怖組織。
自從美國空軍前參謀長約翰·江珀首次將“猛禽”的角色比喻為在戰爭第一天“踢開防空系統的大門”後,F-22戰鬥機留給外界的印象應該是憑藉着隱身能力攻城拔寨,甚至首次戰績的畫面被設想為一架米格戰鬥機尾部拖着濃煙而墜落。然而,五角大樓展示給外界的照片是F-22戰鬥機投放的精確制導炸彈在一棟建築物上炸開了一個洞。
當地時間9月23日,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作戰主管威廉·梅維爾中將在五角大樓向媒體展示了F-22戰鬥機取得的戰果。照片左側畫面是“伊斯蘭國”位於敍利亞中北部拉卡市的總部,右側畫面是大樓右側已經遭到摧毀的指揮與控制中心。照片一經公開,立即引發了有關這些畫面源自何處、拍攝自何時的熱議。
初步判斷認為這些照片不是F-22戰鬥機拍攝的,除非它已經秘密改裝了瞄準吊艙,但這有可能破壞它的隱身性能和超聲速巡航能力。從建築物的影子來判斷,圖片是目標在遭到攻擊前、後拍攝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同角度暗示這是由圍繞目標飛行的另一平台拍攝的,最有可能是一架無人機。
然而,不同意見認為,從畫面中的車輛來判斷,照片拍攝是由偵察衞星在前、後兩天拍攝的。聯想到此次空襲行動是在夜間進行,照片上的影子顯然是在白天,因此通過衞星拍攝圖片的判斷是有一定根據的。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國防部的一名高級官員強調了F-22戰鬥機能夠作為一種情報、監視與偵察(ISR)平台,指出“猛禽”可以將這種“獨一無二的能力”帶到作戰中。他表示,該機擁有綜合航空電子設備和一套完成的傳感器,可以蒐集各方面信息,因此,“猛禽”在首先作為一種先進打擊平台的前提下,還適合於作為一種ISR平台。
F-22戰鬥機將兩種角色合二為一後,可以更好地理解戰場空間,而且同時可以為協同作戰的其他平台提供信息,從而產生一幅更加全面、清晰的空戰態勢場景。可見,該機憑藉着出色的戰場情報蒐集能力,通過各種雷達和傳感器,即時蒐集瞬息萬變的戰場空間隨時出現的各種信息。作為執行這類空中打擊任務的一種重要工具,SAR可以蒐集地面上各種目標的非常清晰的靜態圖像和動態視頻,並將這些信息傳輸給尾隨在後面的其他攻擊平台。
磨礪實戰能力
從戰術角度來看,美國空軍派出尖端武器打擊武裝水平較低的極端組織,似乎是大材小用。那麼,“猛禽”此次牛刀小試,到底是何用意呢?
從政治上講,美國政府試圖表現出打擊恐怖組織的積極態度,同時強調了聯盟的作用。過去一年來,敍利亞境內的“伊斯蘭國”武裝宣佈建立橫跨伊拉克和敍利亞的“哈里發帝國”。在各種輿論壓力下,奧巴馬政府終於決定實施空中打擊,此次出動F-22戰鬥機空襲其盤踞在敍利亞的指揮中心,無疑顯示出其誠意。據最新消息,除了中東五國外,英國、丹麥和比利時也加入到美國領導的空襲行動中,主要打擊伊拉克境內“伊斯蘭國”極端組織。
其次,美國國防部也希望在實戰中檢驗F-22戰鬥機的作戰能力。按照美國法律規定,新型武器必須在各種實戰條件下經過充分檢驗後,才能正式進入軍隊服役。在新聞發佈會上,梅維爾中將表示,決定動用“猛禽”戰機取決於“我們想要在目標地區看到的效果,以及在該地區什麼樣的平台最適合執行這一任務”。儘管在此次非對稱戰爭中沒有實力相當的對手,但F-22戰鬥機通過數次執行對地精確打擊任務,足以向世界炫耀自身具備的強大威力,從而達到軍事震懾效果。
最重要的一點,美國政府還想借助“猛禽”試探巴沙爾政府的底線,瞭解敍利亞政府軍的防空能力。在五角大樓看來,敍利亞的防空系統還是比較先進的,這正是敍利亞危機爆發初期,美國空軍沒有派遣戰鬥機對敍利亞進行空中打擊的一個重要考慮因素。
顯而易見,五角大樓正在逐步解除此前有關F-22戰鬥機使用的種種限制,美國空軍經過深思熟慮,也改變了以往刻意避免使用“猛禽”的想法,決定將這種第五代戰鬥機部署到全球的戰略熱點地區,起到空中威懾的作用。
F-22戰鬥機的先進性能雖然令人印象深刻,但美國國防部仍然刻意淡化“猛禽”首次投入實戰,指出這只是參與此次空中打擊任務的多種空中打擊平台之一。梅維爾中將在五角大樓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這次空襲只是“一場持續的戰役的開始”。由此可見,“猛禽”可能還有機會參加後續空襲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