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信運營商互聯網轉身 涅槃重生還是重蹈覆
在放出口風兩年之後，中國移動的互聯網公司才有了實質性的消息。近期，中國移動內部正式啓動了互聯網公司籌備小組。互聯網化被認為是電信運營商解決被管道化危機的一劑良方，國內的三大運營商之前也沒少進行這方面的嘗試，然而無論是曾被看好的飛信還是不被看好的易信，都沒能證明電信運營商能做好互聯網產品。是涅槃重生還是重蹈覆轍，電信運營商的互聯網轉身，註定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京華時報記者古曉宇 京華時報製圖何將
□現實嚴峻
不轉型就是等死
鐵塔公司的成立好像是對運營商的釜底抽薪，而虛擬運營商牌照的持續發放，將整個市場的競爭推進到了新的戰國時代。
中國移動第一次提到組建互聯網公司，是在2012年12月在廣州舉行的全球開發者大會上，當時中國移動總裁李躍對外表示，中國移動要籌建互聯網公司。據知情者透露，當時中國移動內部決定由當時的廣東移動董事長徐龍掌舵互聯網公司，不過徐龍不願接手，於是此事一度陷入僵局。2013年8月徐龍落馬之後，中國移動的互聯網公司也沒了下文。直到近日，中國移動才又成立了互聯網公司的籌備小組。
與兩年前相比，中國移動所面臨的形勢更為嚴峻。2012年中國移動的營收增長為6.1%，還能實現2.7%的淨利潤正增長；然而今年前三季度，其營收增長已經降至3.9%，淨利潤更是同比下滑了9.7%。如果説兩年之前，中國移動成立互聯網公司還算未雨綢繆的話，那如今就有些形勢所迫的味道了。
“形勢逼人，不轉型就是等死。”電信專家馬繼華下了這樣的斷言。他表示，中國的通信市場發生着深刻的變化，鐵塔公司的成立好像是對運營商的釜底抽薪，而虛擬運營商牌照的持續發放，也將整個市場的競爭推進到了新的戰國時代。“運營商已經在業務發展上展現出新的思維，比如成立完全市場化運作的新媒體公司和互聯網公司，主動去適應新的遊戲規則，這將是運營商未來的發展方向。”馬繼華説。
根據已經逐漸清晰的改革思路，中國移動互聯網公司成立的同時也伴隨着其新媒體公司的組建。目前，中國移動擁有九大基地，其中的音樂、視頻、閲讀、遊戲和動漫基地將合併成立新媒體公司，而互聯網公司將以現有的互聯網基地為基礎，以MobileMarket(即MM商城)為核心，整合分散在各地的優勢資源，把各項業務統一融合。從定位來看，新媒體公司將以內容為主，而互聯網公司將以服務為主。
□錯失良機
曾經有一個叫飛信的機會
“它比現在最為成功的微信要早誕生近四年的時間。”
如今費盡心思要轉型的中國移動，實際上曾經距離互聯網尤其是移動互聯網的成功那麼近，因為有一個叫做“飛信”的東西。2007年中國移動推出飛信服務時，曾被認為是打通互聯網與移動通信網的一大創新，用如今流行的話説，就是掌握了互聯網的“入口”，而它也比現在最為成功的移動互聯網產品微信要早誕生近四年的時間。
在飛信誕生之後，聯通和電信也都推出了跟風的產品，甚至可以説，微信的出現，也在相當程度是受到了飛信的啓發。中國移動內部當時主導飛信項目的子公司卓望信息一位已經離職的高管在和記者談起飛信時，仍掩飾不住惋惜之意：“當時的飛信團隊確實是移動內部的精兵強將，而且那時也沒覺得哪一步走錯了，但是一路發展下去，飛信的地位卻越來越尷尬了。”
的確，坐擁數億的用户資源，有着現在互聯網行業還奉為圭臬的免費概念，掌握着移動網與互聯網之間的入口，加上移動強大的背景，怎麼看飛信都前途無量。然而到了現在，雖説仍在推出新的版本，但不可否認，飛信已經成為了一個邊緣化的應用。是什麼搞砸了飛信？
一位前飛信團隊成員如今有了更為深刻的反思：“首先是把飛信封閉在移動用户內部，沒有對其他運營商用户開放，先天決定了飛信不可能成為一個合適的入口級應用；再者，由於擔心飛信會影響到短信等傳統業務收入，對飛信的功能，移動也一直有着諸多限制，更不用説後來微信賴以成名的語音對講功能；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內部機制問題。”
□原因分析
不同思維模式的撞擊
“一家互聯網企業如果想成立一家新的公司，不會兩年過去了還在籌備期。”
“運營商成立互聯網公司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電信思維的領導如何管理互聯網思維的公司。”獨立電信分析師付亮説道。
中國電信與網易合作的“易信”項目是運營商的電信思維與互聯網思維發生碰撞最為典型的例子。2013年，中國電信與網易成立了合資公司，共同推出了類似微信的即時通訊應用“易信”。
雖然易信項目中國電信的股權佔到了73%，但在對外透露消息上，網易方面往往要比電信主動得多。記者還記得，在易信發佈之初，對於定向流量的問題，中國電信對外的表述是“將對於全國中國電信天翼用户，減免易信即時通信的定向流量費用”，而網易的説法則是“易信將為全國用户免除使用流量費用”，這兩種相差甚遠的表述當時也讓媒體莫衷一是。
“這並不奇怪，電信作為央企、運營商，行事求穩，明明能做到五成，對外卻只説到三成；而網易作為互聯網企業的代表，其風格是先畫餅吸引用户，能做到五成時對外就敢説十成。”一位資深媒體人士當時這樣説道。
此外，在虛擬運營商出現前，三大運營商的業務模式已沿用多年，不同的套餐含不同的通話時長、數據流量、短信，僅此而已。而今年虛擬運營商出現後，一些帶有互聯網背景的虛擬運營商很快就推出了之前聞所未聞的業務形式：“電話半年免費打”“流量、語音隨意轉換”……按照虛擬運營商產業聯盟秘書長鄒學勇稱，“三大運營商推出新業務，一定要經過反覆審核和試用，確保沒問題才可以，而互聯網意識更強的虛擬運營商則更注重速度，有了好的想法就先推向市場，邊操作邊發現問題加以改進。”
一位互聯網企業員工説：“哪種思維更好不好下斷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家互聯網企業如果想成立一家新的公司，不會兩年過去了還在籌備期。”
□解決之道
要敢於革自己的命
“如果騰訊當初總想着不要影響到QQ的用户量，那就不會有今天的微信；同樣，如果運營商害怕自己的互聯網產品會影響到自己傳統的語音和短信業務，那互聯網公司也就可以不用搞了。”
什麼因素阻礙了運營商向互聯網轉型？
“作為央企，運營商內部層級分明，做事更加看重領導意志，一個好的想法在經過層層彙報、修改之後，往往面目全非了，這不適合互聯網公司的運作方式。”有運營商中層負責人坦言，“如果移動的互聯網公司真的想做好，有幾點需要做到：一是放權，給互聯網公司充分的自主權；二是選擇合適的領導，要真正懂互聯網，最好是從外部廣納賢才，不與行政級別掛鈎；三是建立好產品經理人制度，產品設計以市場為導向而不是以領導喜好為導向；再有就是出台更具吸引力的薪酬制度吸引人才。”
“如果騰訊當初總想着不要影響到QQ的用户量，那就不會有今天的微信；同樣，如果運營商害怕自己的互聯網產品會影響到自己傳統的語音和短信業務，那互聯網公司也就可以不用搞了。自己不敢革自己的命，那就只能等着被別人革命了。”上述運營商中層負責人稱。
嘗試引入民營資本
中國移動要想在互聯網業務上有一番作為，可以借鑑和效仿互聯網公司的做法，自己只做投資人和業務支撐。
在運營商現有體制一時難以根本改變的局面下，或許引入民營資本，給互聯網業務更大的活動空間和自主權也是運營商當前一個不錯的選擇。
馬繼華就表示，中國移動要想在互聯網業務上有一番作為，就需要按照互聯網的遊戲規則來行事，可以借鑑和效仿互聯網公司的做法，自己只做投資人和業務支撐。至於公司運營，可以完全按照市場化的方式進行，甚至中國移動都可以充當天使投資人，最大程度地吸收資本市場的力量。
實際上，另外一家運營商中國電信的互聯網業務，就嘗試按照這種思路推進。按照中國電信的思路，正逐步加大在各新業務層面與互聯網等民營資本的合作力度，藉助民營資本和互聯網公司更加靈活的機制和成熟的經驗，來帶動自己的業務發展。